林姜然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欢欢喜喜的回家，现在大河村里，娄婆婆愿意见的人，除了长临村长、高老师，别的人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林姜然问小溪有没有见过娄婆婆？小溪说见过，还说娄婆婆挺好的。
“前年大哥回来探亲，带了糖给我，二柱想抢我的糖，我就跑，跑到娄婆婆家门口，婆婆骂了二柱一顿，二柱就说娄婆婆坏，我就说她好。”
看来娄婆婆正义感不分年龄段，林姜然对娄婆婆有了初步的印象，下午向河坐四点的车回来了，林姜然也问了他对娄婆婆的看法，向河说：“娄婆婆好凶的，我们都不敢到她家的房前屋后玩。”
小溪做了个鬼脸：“娄婆婆才不凶，她还给我洗脸扎辫子呢。”
向河说：“可是她对我和石头他们都好凶，嫂子，晚上吃什么，好饿。”
半大的小子长身体就是饿得快，家里只有鸡蛋算荤菜了，她说：“炒个鸡蛋吃吧，你哥说回来吃，多煮点饭。”
炒鸡蛋蒸鸡蛋，两个菜了，再炒个青菜、豆角，能沾上鸡蛋的晚饭，算很不错了。
时间把握的正好，最后一个菜刚好，顾大哥也进门了，林姜然装作炫耀的样子说了请客吃饭的事：“顾大哥，今天有同事请我吃饭呢。”
顾向崇先洗手，回头说：“不错，才一个星期和同事相处的这么好了。”
居然不问男人还是女人，这么放心她？林姜然卖弄不下去了，就八卦今天的见闻：“顾大哥，你爱不爱听闲事？”
小溪抢着答：“大哥不爱听，还叫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哦，那就不说了。”
顾向崇捏捏小妹妹的脸：“不让你嫂子说，她晚上要睡不着觉的，晚上又没事，想说就说。”
林姜然心里暗自得意，顾大哥果然想听，心里更确定娄婆婆不一般了。
“那我就说了，我们办公室坐了八个老师，只有我、邱老师、高老师是外地人、是校聘的代课老师，我们三个关系好些，高老师说他头一年来大河村，长临大哥还不是村长，他下地除草、插秧、收稻，累的晚上躺不下来，有一回坐在田埂上歇息，被生产队长骂，路过的娄婆婆问他姓什么，问过之后给他送了糖水，他喝了有点力气，后来娄婆婆才说，他长得太像他爷爷，所以认出来了，我猜娄婆婆喜欢过他爷爷，可惜了，高老师爷爷早早去世，问不出来了。”
顾向崇点头：“是有这层关系，长临大哥给高知青活动到乡里代课，也是娄婆婆委托的，我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那一年土匪预谋进村抢粮，是娄婆婆外出碰到，逃回来带着全村躲避，所以村里一直记着她的大恩情。”
向河都听过：“所以全村都包容娄婆婆的坏脾气，被骂了都没人顶撞她。”
林姜然听入迷了，娄婆婆这么厉害的呀？顾大哥知道的比她多多了，她发了几秒的呆，自嘲的笑了，笑话自己的小聪明，高老师那张大嘴，认识一个星期的同事都说的话，顾大哥能不知道吗？
“嫂子，你怎么不说了呀？还有好玩的事情吗？”小溪不爱听大哥说的村里都知道的事，爱听嫂子上班的新鲜事。
林姜然绞尽脑汁：“有呀，邱老师表面上跟我好，实际上一有机会争锋相对，她说她是为了谁才来的，带一届就走，我在想呢，这小县城能有谁值得她花两年的时间？”
小溪猜：“一定是她最好的朋友，为最好的朋友是值得的！”
也有这个可能，但林姜然还是坚持之前的推测，爱情的原因占比更大，小溪还小，就不跟她分析了，顾大哥不爱听这些情情爱爱的八卦，这个话题也没聊了。
林姜然挫败不小，以前爸妈说她只有小聪明，她还不认呢，现在看她确实只有小聪明，如果是爸妈要确定顾大哥是不是在探娄婆婆的底，早就布置一二三四连贯的计划了，她就不行，她只能见机行事。
……
后面又帮高知青带了几回东西，转交给长临村长，村长对娄婆婆的事从来没有烦躁，总是第一时间就送过去了。
林姜然只是奇怪一件事，高老师关心娄婆婆，怎么不去看看呢？
林姜然有一种能让人倾诉的亲和力，相处才两个多月，高老师居然和她说了原因，说是感情方面的原因，导致他不好意思回大河村。
这个消息顾大哥也知道吗？或许对他有帮助，林姜然回来又跟他说了：“顾大哥，你知道高老师不回村看娄婆婆的原因吗？”
“不太清楚，这种事情是个人隐私，实在不知道。”
林姜然更得意了，她知道呀，这个社会上，如果有秘密不想被人知道，就谁都不要说，林姜然如果告诉别人一件自己的事，那是做好了让全天下都知道的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强调了一下，让顾大哥不要在村子里说。
这话还有一层意思，不在村子里说是保密，但他可以在村子之外的地方，和必须知道的人说，这样就不违背承诺了，顾大哥很干脆的答应，保证不在村子里说。
“高老师一开始和徐知青关系好，两人都有好感，就差互相表白了，然后夏知青被公社安排到大河村，高老师和夏知青一聊，发现夏知青的爷爷也受到过娄婆婆的关照，有这层关系，两人更亲近了，高老师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夏知青，但夏知青和徐知青成了好朋友，他非常羞愧，见谁都有负罪感，所以不好意思来村里。”
说完她仔细观察顾大哥的表情，有一点吃惊，看来他是真不知道，希望这条消息对他有用。
……
林姜然继续和高老师保持着友好的同事关系，但再没有旁的能帮到顾大哥的消息了，学校是周六下午和周天放假，周六的上午她有一节课，还得过去半天，上完就可以回来了。
早上出门，爱珍嫂子叫她早点回来：“昨天把甘蔗割完了，今天早上熬红糖，下午分粮分票，你可要早点回来把钱粮抓牢，别叫向崇抹不开脸借给人。”
昨天上班的路上，看到那一望无际的甘蔗地是开始收割了，她本来不感兴趣，但是熬红糖要怎么熬？熬出来的和买的有区别吗？这她很感兴趣。
上完课回办公室收东西，还和高老师聊起来，高老师也很怀念，说往年大河村最热闹的就是这一天，熬完红糖在香甜的空气里，接着分钱分粮，好热闹的。
邱老师突然过来问：“收甘蔗这么好玩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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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跟你们回去看看热闹吧。”
林姜然拒绝了：“邱老师，村里没地方招待你住呀，为了你一个人单独送一趟也不合适，你说对吗？”
邱老师轻轻“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黎老师是教导主任，学校里各个老师的情况她比较熟，过来和林姜然嘀咕：“她家有亲戚在省城的教育局工作，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得罪她干嘛呀？”
林姜然谢谢黎老师的提醒，也“哼”了一声：“我同意去就得我来安排吃住，村里一家一户能安排在哪？只能安排在自己家，我新婚还不到半年呢，她都不觉得提出这要求不合适，那我拒绝有什么不好意思？”
其实安排在知青点也可以，但是把人带回去就要担责任，她和邱老师又不是多好的关系，干嘛为她担责？
至于穿小鞋这种事她现在不怕的，顾大哥、她爸妈都是有用的人，她不惹事，也不怕惹事的人，这点判断能力她是有的。
……
村里熬红糖是用来分的，昨天收割了一天，今天一大早就在村口宽敞的地方垒灶，支起了几口大铁锅，一边清洗压榨甘蔗汁，一边烧柴熬汁水，五口大锅四口都在熬加了生姜汁的，要生姜红糖的居多。
顾大哥本来在村部里面帮忙算账，这会过来找到她：“然然，你也要加生姜汁的红糖吧，都说冬天喝加了生姜的红糖暖和。”
“也要一点不加的吧，我要用来做面点。”红糖发糕、红糖枣糕，红糖栗子糕，快过年了，到时候都做一点。
林姜然要了一斤不加生姜汁的，半斤加了生姜的，土法熬的红糖冷却后切块，闻着醇厚很多，应该很不错。
上午熬红糖，下午分粮分票，粮食是按照人口和早就统计好的工分来算，今年村办的罐头厂和砖窑厂经营得不错，各家各户也是按照人口和工分比例来分钱，从小几十块到大几十块不等，家家户户都分到了钱，欢天喜地的。
林姜然家里居然分了二十多块钱，像她家这情况，在别的村不倒挂就算不错了，在大河村还能分到钱，难怪后湾村羡慕嫉妒生恨。
林姜然看到顾大哥在看什么，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个头发全白了的老婆婆，拄着拐杖，拐杖还是龙头的呢，那不会是娄婆婆吧？
她就问身边的向河，那边白头发的老人家是谁？
向河说是娄婆婆，还说：“这几年娄婆婆不大出来，就这种分钱分粮的大事，她才会过来看看热闹，听说娄婆婆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嫂子，你能看得出来吗？”
林姜然看得出来，娄婆婆有八十岁了，还有这样柔和的面相，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夏知青正低着头站在她旁边，娄婆婆嘴巴动着，然后夏知青就揉眼睛，看上去是娄婆婆把她说哭了，但娄婆婆走的时候，把分到的红糖塞了一包给她。
林姜然跟夏知青暑假的时候，一起在复习班相处过一个多月，正好还有个高老师的间接关系，她跑过去准备找夏知青说话，问问她和娄婆婆的关系。
中途被顾大哥拦住：“然然，东西没分完呢，你干什么去？”
“高老师请我给夏知青带几句话，你们先领着，我一会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