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中,白城高级中学的简称,两人都在这上了三年的高中,见面地点定在这里似乎也合情合理,本来也是同一个母校毕业的,不算其他任何关系起码也是校友。
栾蝶在房间里收拾,脑中不知不觉就联想到了高中的画面。
第一次和丛曳见面,还是她去找花泪借笔记的时候 。
她的化学很烂,但她已经决定选科物化生了,所以那段时间,她几乎是在恶补化学 。
她很拘谨地在高三一班门口游荡,透过窗户没看到花泪的身影 ,她应该不在教室里,于是栾蝶就一直在外面等 。
是一个温度很低的早晨,零下的天 ,地上的小水洼都结冰了,栾蝶穿的厚厚的,但是室外还是太冷了,她拿着一本练习册手都冻红了,一边哈气一边搓手,心想老秃头说的真没错,要是在外面上课,有多少瞌睡虫就冻死多少,包没有一个人睡觉的,这还是南方吗,这么冷,应该是南极吧?
老秃头是她的班主任,江湖流传绰号“老秃头”。
就是这种恶劣的天气,一个男生咬着一根雪糕突然在她面前停下了。
“学妹?”他叫,还叫的非常自然熟。
栾蝶缓缓抬起头,这是一张完全符合“花花世界迷人眼”的脸,渣帅渣帅的,眉梢轻挑,笑唇微勾,因为靠的太近,冰淇淋冒着的呼呼冷气往她脖子里钻。
咳咳,栾蝶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但她太慌张了,练习册咔地就掉地上了。
没等她弯腰,男生就先一步把册子拾了起来。
也许是红色的批注太明显,也许是犯的错误太低级,“二氧化碳都能写成二氧化氮,我要是是你化学老师,至少罚抄一千遍”,男生扫了一眼,然后就乐呵地发表了评价。
他还故意咬文嚼字,一顿一顿的。
栾蝶当时就红温了,她已经感受不到冷了,已上火。
她一把夺过本子,“关你什么事,吃你的冰淇淋去吧!”
她不过就是困得不行,把C写成了N而已,她就是再笨再蠢,也不可能分不清CO2和NO2,二氧化氮可是有毒的。
栾蝶盯着他,随后微微皱眉,不禁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有多大呢,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学校,她都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了,他还是“轻装上阵”。
脚脖子还露在外面,上面更是只套了一件棉袄和一件白衬衫,甚至拉链还开着,喉结都冻红了也不知道拉起来。
好装。
老妈说了,现在不穿棉毛裤,等上年纪了,一定是老寒腿,后悔都没机会。
二十年后,看他还能不能这样。
栾蝶有些邪恶地想。
“栾蝶,你是来找花泪的吧?”男生又开口,很熟稔的口气。
栾蝶大惊,“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来找花泪学姐?”
见鬼了啊啊啊。
栾蝶狐疑地凝视他。
男生呵笑一声,对她的表现并无惊讶,反而望着她的眼睛,扬唇悠哉道:“我猜的啊。”
要是现在地上有个雪球,栾蝶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他砸去。
栾蝶不想理他了。
男生这才有了点为人的觉悟:“问化学,你应该问我啊,我才是全校化学最好的人”,他还一脸倨傲。
栾蝶别过头,哼哼两声,不屑道:“才不要,我就要学姐的!”
后来,这个插曲最终以花泪回来,将笔记借给她而告终。
看着他们一起回教室的样子,栾蝶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怎么会是朋友啊,学姐怎么有这种朋友。
——
三年过去了,本以为只是一面之缘,谁能想到,还有后续呢,至少到现在,这个故事还在ing。
栾蝶向厨房的人打了声招呼,借口去找乔麦荞了,挎上小包就出发了。
还好,没告诉他们乔麦荞没有回来,以后要是有事要出去,就说是找乔麦荞了,栾蝶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窃喜。
白中离的不远,十几分钟就走到了。
要过年了,气氛就是不一样。
白天都能看到气球在天上飞。
栾蝶心情挺好的,看到什么,都用手机拍下来。
这还是她成为大学生后的第一个新年。
红色的氛围就是好,闹腾腾的,就连光秃秃的树都裹了厚厚的新衣,彩灯只待天一黑,就闪耀登场,哪哪都是人,路上堵车,鸣笛声滴滴的,都是迫切归家的心。
很快,她就看到了丛曳。
他还背了一个机车包,正蹲着身子,用手里的糖葫芦,没个正形地逗小孩。
栾蝶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她站着看了会儿,也是在等绿灯,脑中慢慢的就生了一计。
她偷偷瞥了眼,趁着他没有发现自己,一过十字路口 ,就鬼鬼祟祟、轻手轻手地从后面慢慢、慢慢走近。
她还对小男孩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屁孩心领神会。
就要到了。
“丛曳!”
栾蝶在他身后,顽皮地拍了他包一下,成功吓到了他。
小男孩也咯咯笑出声,拿过他的糖葫芦,满意地走了。
丛曳捂了捂耳朵。
“栾蝶!”追着她,直到夺下她的帽子,他这才感到赢回面子。
栾蝶喘气,半蹲着身子 ,还有点不服:“快点把帽子还给我 !”
丛曳已经戴上了,盯着她的瞳孔,笑得很欠:“叫学长就还给你。”
“想得美。”
两个人还在这打闹,全然没有发觉第三人的到来。
“你们两个,都转过来。”熟悉到惊了栾蝶一嗓子,差点她就要喊出来。
丛曳毕业早可能不记得了,但她可印象深刻,这不是最最最爱抓早恋的年级主任吗?
栾蝶死死低着头,面若死灰地转过头。
除夕了,他怎么还在这啊。
这可是寒假,虽然在学校门口这样好像确实不好。
哦,不对,她已经高中毕业了,她现在是大学生了。
而且她没有早恋啊。
栾蝶在一片混乱中终于清醒了过来。
但是栾蝶不知道,因为她长的很显小,主任又确实对这张脸有印象,还以为她是这儿的学生呢,不禁怒从心来:“谁允许你早恋的,你们两个都哪个班的!”
栾蝶:!!!
她看向丛曳,丛曳也是很懵的样子,他清清嗓子,“老师,我们……”
“你闭嘴,你说!”主任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指着栾蝶,点名要她开口。
学生怕老师那是本能,哪怕她有理。
“主任,我都毕业了,已经是大学生了。”栾蝶小声嘟囔,脸上都是委屈的神态。
主任一愣,部分碎片开始拼接。
栾蝶又拿出手机,点进学信网,“您看”,她向他证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
中年男人这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看栾蝶的眼神也带了欣赏,但依旧给自己找补,“咳咳,上大学也要专注学业,不能荒废……”
话题一转,他又问丛曳:“你也在绅大?”
丛曳点点头,然后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了,“嗷,你是丛曳吧。”
丛曳叹气,心想他终于记起来了,“是的,主任,我是。”
栾蝶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晃悠。
后来,主任又拉着他们谈了好久,才放他们离开。
走的时候,天都黑了。
路过小吃街的时候,丛曳问栾蝶饿不饿。
栾蝶自从回到家,吃的那是太好了,食欲一时半会还真没有,“你饿吗?”她反问他。
丛曳摇摇头。
栾蝶正为计算机考试而烦恼,丛曳在给她讲重点,但是计算机这种实操的,还得在电脑上练习才有效果。
栾蝶又说四六级的事情,丛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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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四级过了,就请她吃饭,栾蝶不以为意,因为这是必然的。
选了一个夕阳专业,栾蝶更烦的是四年后,毕业即失业。
丛曳却笑她担心的太早,还有几年了,谁知道到时候建筑行业又是怎样的光景。
让她先开心开心再说。
聊了很多,栾蝶才想到重点,就是,他今天约她出来究竟是为啥。
丛曳梗了一下,问就一定要理由吗?
栾蝶点头。
丛曳就指了指自己的黑色背包,面无表情道:“你的学姐,让我给你送新年礼物。”
栾蝶顿时心花怒放,就要夺包。
丛曳却拍掉她的手,说等送她回去的时候才能给她。
栾蝶跺脚却又没有办法,质问他:“那为什么,她不亲自送给我?”
丛曳感到好笑,“喂,你敢当着她的面这么质问她吗?”
“也就欺负我脾气好。”
栾蝶捂着耳朵,撇嘴:“听不见。”
然后就开心地往前走了,前面有杂耍,很多人,很好看的样子。
丛曳无奈地摇摇头,目光却始终跟着她,万一跟丢了,事就大了。
“好!”
火树银花看完了,一群人也终于散了,栾蝶激动地鼓掌,却陡然瞥到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爷爷。
他抱着一把吉他,孤单地坐在这里,很是可怜。
栾蝶望向丛曳,丛曳眯了眯眼,也看向老爷爷。
他当然知道栾蝶在想什么。
然后他凑到她耳边说:“我说实话,他谈的吉他并不好听。”
“你要是热心肠的话,不如直接给点钱。”
栾蝶蹙眉,也踮起脚尖也悄悄对他说 :“那是不是有点侮辱人?”
丛曳扶额,他顿了下,然后小声道:“那我弹,你听不听?”
栾蝶:?
“啊,也,也行?”她结巴道。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后,丛曳就放下背包,扔给栾蝶,走到了老爷爷面前。
然后栾蝶就看他们交耳不知道说了什么,老爷爷高兴地把吉他给了他,丛曳坐在他的小木凳上。
包就在栾蝶手上了,但栾蝶此刻居然没有打开看看什么的想法,她更想看丛曳要做什么。
丛曳咳了两声,目光越过其他一切与她遥遥交汇,栾蝶眨眨眼,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下一秒,少年就弹起了吉他。
热血的前奏,栾蝶心猛得怔了一下。
他的手很漂亮,修长的指尖,拨动弦的时候十分灵活,他把袖子揽起,手腕上的骨头很突出,连带着跳动的青筋,此刻都化身自由的音符,许许多多的人也被这吉他声吸引,他们纷纷来此驻足。
双脚勾在一起,他的坐姿是很随意的,吉他架在腿上,牛仔裤也随着旋律起伏,恍惚间,栾蝶都能看到点点星斑。
偏他的神情是那么淡然,从容勾笑,他扫弦的动作不停,目光却始终在她眸中定格。
越来越多的掌声响起,栾蝶被包围在人群中央。
正是一年人最多的时候也最富裕的时候,五块、十块的人民币渐渐到了她的手中。
栾蝶一边收钱,一边听道:“你男朋友弹吉他真好听,让我想到了我的青春时代,呜呜。”
栾蝶:“……”
当然,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栾蝶正手足无措间,就又有一个泡面头黄毛一脸为情所伤问道:“您好,没有现金,我可以扫码吗?”
原来,他们是街头卖艺的,栾蝶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想着这钱是给老爷爷的,于是她微微一笑,道:“有的。”
……
这一夜是滚烫无际的,没有极光,但是栾蝶看到了最美的星光,一首《鸟之诗》终,他们在盈盈夜光中相望,心跳是乐曲的尾奏,掌声是爱情的赞歌,有一只蝴蝶悄然飞出了花丛,落舞在了自由的没有尽头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