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官家的人才能用点好东西，我们就算有钱都买不到，更何况还没钱。”
“百姓日子难过哟。”他端起酒杯，连声感叹道。
没想到碧影阁的影响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这样斗下去不仅上官翎其实没有胜算，就连不少百姓的生活都叫苦连天。
聂七七内心不免开始担忧，如今也不知道上官翎是如何打算。
胡大汉将最后一杯酒喝完，起身拱手道别。
“聂姑娘，我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胡大哥。”聂七七也拱手回礼道。
看着那道背影逐渐远离，聂七七神情严肃，起身朝外走去。
她站在迎春楼外，看着人来客往，热闹非凡。
整个江州城的生意都难做，唯一例外恐怕只有叶晨这一处了。
聂七七走到叶晨屋门口，轻轻叩响。
脚步声徐徐传来，门应声而开。
“小七，你怎么有空过来？”叶晨见到门口的聂七七，脸上染上惊喜。
他赶忙侧身给她让出一条道。
聂七七走进房间，脸色沉重。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叶晨立马察觉到聂七七的不对劲，眼神闪过慌张。
聂七七抬眼望向他：“叶晨，你答应过要护着上官家的。”
叶晨轻笑一声，笑意苦涩，喃喃低语道：“果然，你每次找我都是为了他。”
“我是答应过你，如今上官家不过就是被吃掉点货品而已。”
他开口宽慰聂七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放心。”
“现下碧影阁在他们生意上动点手脚，总比阁主时时刻刻惦记着他们的命要好吧。”
对于叶晨来说，上官家只要不出人命，那就算是对聂七七有交代了。至于他家的生意兴衰，更是无关紧要。
“既然你说选你，我便能得到想要的东西，那张家的账本现下在何处？”聂七七质问道。
“你以为那种东西，阁主还会留着？”叶晨不以为意，他拿起手边茶壶，不急不慢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对方，又接着说道，“况且张家的账本根本不足以洗清你爹的罪名。”
聂七七眼神掠过他手中的茶杯，并没有接下：“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与你合作？”
叶晨也不恼，缓缓收回空中的手，而后开口道：“别急，你放心，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
他将那杯热茶放到鼻尖前，闻了一下，又浅尝一口。
“但我想要的，你可会给我？”叶晨双眸闪过失落。
聂七七眼神闪躲：“你想要的是什么？”
叶晨见她躲避的眼神，内心酸涩，胸口像压住了一块巨石。
他嘴角带着讥笑，自嘲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什么？是啊，我又能要什么呢？”
“不过这个不重要。”叶晨移开视线，话锋一转，“如今碧影阁的账册才是关键，里面记载不仅有张家父子的来往交易，甚至还有碧影阁和官家之人的交易。”
“如今我人微言轻，不如你配合我与碧影阁合作，取得阁主信任后，碧影阁账册才能到手。”
聂七七不禁蹙眉：“你要我如何配合你？”
叶晨起身走向一旁的梳妆台，从侧边的小抽屉中拿出一页纸，将它摆到聂七七的面前。
他用眼神示意聂七七查看：“小七，如今江州城的商户大多都与碧影阁签了契约。”
聂七七快速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里面白纸黑字都是与碧影阁的交易条件。
她今日才来找叶晨，这契约都已经拟好了，看来碧影阁的心思早就已经动到七七酒肆的头上了。
现如今的情况，恐怕大半个江州城都已经签了这霸王条款了。
凡是签定契约的商户，不仅手上的货物需要低价交易给碧影阁，而且如果要和碧影阁之外的商家合作，必须提高三成的价格。
“可我之前已经和华坊签了契约。”聂七七放下契约，抬眼朝着叶晨望去。
他提出建议：“阁主并不在意，只需要你同样向碧影阁供货就行。”
聂七七表情严肃，摇头拒绝道：“不行，我和华坊的契约签订了的只与他一家提供货物。”
叶晨闻言，沉默半晌：“你是因为上官翎才答应的这个条件吧？”
“并没有，华坊给我开出的让利确实也很丰厚，我找不出应该拒绝的理由。”聂七七否认道。
“是吗？没有理由拒绝，所以就有理由拒绝我了是吗？”叶晨嘴角僵硬，挤出一丝微笑。
聂七七见他表情酸涩，心中也很是疑惑：“叶晨，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要帮我至此？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不会背叛我呢？”
见过了人情冷暖后，她很难相信来自他人莫名的善意。
叶晨红着眼，眸光闪烁：“我说过，我要的不过只有你选我而已。”
“我……噗——”
叶晨还没说完鲜血就从他的口腔喷涌而出。
四溅的鲜血从聂七七眼前飞过。
“叶晨！你怎么了？”她赶紧上前扶住他。
此刻的叶晨脸色苍白得吓人，他眉头紧皱，额间汗珠缓缓落下。
聂七七小心翼翼将叶晨扶到一旁的床上休息。
她眼神充满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叶晨凝眸望向聂七七，语气十分虚弱：“小七，倘若你多在意我一点，你就会记得我曾说过，我每月需要服用碧影阁给我的解药。”
他垂眸道：“而那日你向我求的噬骨毒的解药，也是我的解药。”
聂七七突然愣神，她回想到那日上官霄出事的那日，自己求着叶晨拿到了噬骨毒的解药。
可他根本没提过，那也是他的解药。
聂七七更是没有想到而自己一开口，叶晨就将自己救命的解药交出。她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开口。
“那你为何要给我？”聂七七又急又气。
叶晨唇角沾染着鲜血，苦笑道：“就像你说的那般，我没有理由拒绝。”
“你一定还有解药的，对不对？”聂七七焦急询问。
叶晨无力的摇了摇头。
看到他的回应，聂七七当下脸色惨白，眼眶中泪光涌出。
叶晨努力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湿润：“别哭，放心我死不了，只是一个月的解药而已，这毒药只会让我有些痛罢了。”
虽然他是这样说，但聂七七却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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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相信。
她紧抿着双唇，目光一刻也不敢从叶晨身上移开。
突然，叶晨嘴角笑容绽开，给妖艳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明媚。
他嫣然一笑，轻声道：“真好，你终于肯看向我一次了。”
聂七七被他逗得哭笑不得：“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些。”
“咳咳。”
本来以为他稍微缓和一些了，下一秒叶晨就开始剧烈咳嗽，嘴边的鲜血像是止不住一般。
“你别说话了，你等着，我去找赵云溪。”聂七七立马起身朝外走去。
她正走到拐角时，却看见不远处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杨晖？他怎么会在这儿？”聂七七心里不禁犯嘀咕。
她迅速侧身躲到一旁，在暗处注视着杨晖的动向。
只见杨晖径直朝向叶晨的房间走去，见他推门而进。
聂七七也赶紧跟上前去。
门口偷听这件事情，她已经逐渐熟练起来。
“阁主给你的解药。”
屋子里面杨晖的声音传来。
叶晨声音虚弱，询问道：“阁主已经知道了？”
“什么事情能逃得过阁主的视线？”
杨晖语气轻蔑：“真是蠢货，明知道你的解药对上官霄没用，还是义无反顾的给了出去。”
看来聂七七猜想得没错，碧影阁跟刑部已经是蛇鼠一窝。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就连杨晖这个刑部尚书，都要听从碧影阁的指令。
如此可见碧影阁的手伸向的远远不止刑部和商户，甚至更多的地方聂七七还不知道。
“阁主看在你夺回张家账册有功的份儿上，才破例让我来给你送解药。”
聂七七听着里面的谈话内容，心里不可置信。
夺回张家账册？
所以这一切叶晨都是知情的？甚至可能还参与了其中？
杨晖厉声警告：“如有下次，你知道结果。”
“是。”叶晨答道。
他随即询问：“阁主如今都已拿到张家账册，能否放过聂七七一马？”
杨晖讥笑一声：“怎么？你心软了？”
“不敢。”
叶晨主动提起自己的痛处：“一个女人而已，我这残破身躯，您也是知道的。”
“也是你这副身子，这辈子就别想女人了。”杨晖口气轻蔑。
“杨大人说的是，对我来说钱财才是最重要的。”
“那最好。”
屋内脚步声渐渐传来，聂七七赶紧躲进隔壁空房内。
看来如今刑部变相地被碧影阁掌控。
就算聂七七拿到账本，按照她如今的身份，怕是很难跨过刑部将证据呈到上头去。
如今要将叶晨先稳住才行。
“叶晨，云溪来了，你快让她帮你看看。”聂七七推开门，径直走到叶晨床边。
想必，他已经服下了杨晖给他的解药，脸色已经没有方才那般苍白。
赵云溪刚走上前把住他的手，叶晨就即刻抽出。
“不必了。”他语气冷漠。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而且这毒已发过了，我暂时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