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第17章(上传版)
为了庆祝童乐掉进粪坑这一伟大盛事,孟泽葵当晚多吃了一碗饭。
在时节的最后一个晚上,华丽的喧闹散场,村庄归于寂静。本应该是不舍的愁绪萦绕心头,她因为高兴,买了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
甚至包圆了小野摊位上的最后一包糖炒栗子。
扫码付款,没见到二维码,孟泽葵抬脸去问,摊位上的两个小姑娘正低着头拿着计算机按来按去,没发现她。
她走过去,才瞧见她们正在算这三天卖栗子的收益。
孟泽葵不由地伸长脑袋,好奇,“挣了多少钱?你们两个人分?”
“是的,我和小野一人一半。”茶苗甜甜一笑。
小野扫了一眼孟泽葵手上的栗子,从旁边拿了个二维码给她,冷酷地说:“12块。”
孟泽葵板起脸:“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刚好你哥不在,我不用顾及他。”
她把二维码丢过去,“来,重说,不然我不给钱。”
小野不服气,撅着嘴,但是目光触到孟泽葵那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假面笑脸的时候,那天童乐被踢下田里的画面忽然涌现在脑海。
她重新拿过二维码,恭敬递过去。瓮声瓮气的同时又规规矩矩地说:“十二块钱,姐姐。”
“真乖~”孟泽葵摸了摸她发顶。
小野:……感觉自己变成了番薯干。
小野对孟泽葵的印象并不好:在她家做客,毫无做客的礼貌,脾气大,对她哥大呼小叫,颐指气使。
她哥也是,言听计从,不仅给她洗衣服,还做饭给她吃。
明明最开始孟泽葵住进他们家的时候,她哥还让她快点走呢。
最关键,这个女的居然偷吃她零食,虽然后来也补给她了。
但“喜欢偷吃小孩零食”的第一印象,也算是刻在小野心里。
让她对孟泽葵生不出好感,时刻戒备。
第二天一大早,小野提着篮子出门,身后紧随其后的脚步让她不悦地泛起嘀咕。
转过头去看,是孟泽葵。
又转回来,脚步依旧不紧不慢地缀在身后。
小野心烦意乱,觉得孟泽葵没有边界感,路面这么宽,她都回头瞪她了,怎么还跟着她?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这个念头甩脱不得,小野连地上的石头都没有发现,一脚踩上去,差点摔倒。
她终究只是个初一才上了没几天的前小学生,压不住气。
小野懊恼地停住,转过身,质问孟泽葵:“我都瞪你了?你没发现?”
“啊?”孟泽葵说,“你刚才是瞪眼?我以为你眼睛抽抽了。”
小野:……无语
她直接不给面子,点破:“你干什么跟着我?”
“啊?”孟泽葵又说:“我什么时候跟着你了?”
她要去吃早餐,和翟诗瑶汇合,就是要走这条路。
孟泽葵看出这小鬼应该是误会了。
但她说话实在是冲得很,孟泽葵也不给她好脸色,“这条路写着你的名字?你能走?我不能走?”
小野嘴巴高高翘起,实在是找不到她话里的漏洞,重重地哼了一声,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孟泽葵无声地嘴角勾起。
怎么捉弄小鬼头这么有意思呢。
小野不管不顾地冲在前面,孟泽葵学着她走路,她踩在水坑的左边,孟泽葵就往左边走。
小野跳着避开路上的泥巴,孟泽葵也跳。
小野踢开一块石子,孟泽葵也踢开。
直接把小野踢怕了,脚上的步伐快了不少,从正常走,变成快步走,最后直接如同被猫追的老鼠,双腿都踩出烟。
孟泽葵笑得乐不可支,冲着她背影喊,“你哥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小野不说话,只一味跑路。她人小身子轻,很快一溜烟跑没了。
一大早起来,孟泽葵就没见到沈云程,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桌上给她留了早饭:一碗软糯白粥,一碟清爽小菜,以及两个水煮蛋。
孟泽葵不爱吃,正好翟诗瑶在微信上约了她吃土猪肉包子。
还别说,这包子孟泽葵百吃不厌。
快到熟悉的早餐摊前,孟泽葵才发现原来小野是来买菜的。
她们两个人的目的地挨得近,怪不得会走一起。
买菜的地方不是很正规,就是当地的农民沿街摆摊。孟泽葵有印象,时节那三天,卖菜的人多,时节一过,就剩下伶仃几个老头老太。
孟泽葵凑上去,听到几个人讨论等会儿要去隔壁村卖,那边也要准备过时节,买的人多。
小野蹲在一个卖螃蟹的摊位前,犹豫不决。
中年老板介绍说:“红色桶的螃蟹10块钱一只,白色桶的20块一只,蓝色的30块。”
“这里。”老板拍了拍电动三轮车上的水桶说,“这边40块。”
“小妹妹,你要买哪一种?”
小野鼓足了勇气嘟囔,“怎么这么贵,前段时间你还没卖这么贵呢。”
“今天是中秋啊,我就指望着逢年过节赚点钱呢。”老板忽然记起来,“我对你有印象,你之前经常围观我卖螃蟹,是不是?”
“看来你想买很久了。那就别犹豫,小妹妹,你要哪一种,我给你便宜点。”
小野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眼神在这几种螃蟹上流连,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其他人。
孟泽葵还是头一次在小野脸上看到这种怯弱畏缩的神情,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脸红。
螃蟹分成四类,价钱越来越高,孟泽葵粗粗一瞧,当然是最贵的螃蟹质量最好,又大又肥,这种才适合清蒸。
她忽然跳到小野身边,“嚯!原来你赚钱是要买这个。”
她故意模仿老人粗糙的声音,再加上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巨大面庞,小野如同被猫找到的老鼠,吓得晃了焦,两只小手在胸前不敢动弹。
孟泽葵笑个不停,为自己成功吓到小野夸张比耶。
等小野回过神,要骂回去的时候,孟泽葵已经跑到了早餐店。
小野:……
她气得整张脸皱成一团,本来就黑,这下直接黑成煤炭,两只眼一直恶狠狠地盯着远处孟泽葵,好久才翻了个白眼,“好幼稚!谁要和你玩!”
她深深叹了口气,又犹豫了一会儿,指着三轮车上的水桶说,“我要这种,给我6只。”
早餐店里,翟诗瑶和汪春有早在那儿坐着,点了包子先吃着。
汪春有很安静,两只眼睛朝店铺外瞧,最早发现孟泽葵的行踪,指给翟诗瑶看。
见孟泽葵进来,翟诗瑶笑着问:“你和小孩闹什么?”
“好玩喽,欺负小孩多好玩。”孟泽葵坐下,和老板娘要了份猪肉包子,豆浆不加糖。
“听说你昨天干了件大事,童乐被你推下粪……”
“等等,还在吃饭呢。”
翟诗瑶脸上的笑容加深,“你牛啊,这种大事都不喊我,场面肯定很壮观吧。”
孟泽葵摇头晃脑,“请注意用词,我可没有推,是他自己掉进去的。”
翟诗瑶脸上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
孟泽葵:“你们怎么知道的?”
汪春有安静地回,“占旭东给他拿干净衣服换洗的时候,不小心说漏的。”
“他们昨天就去了医院。”翟诗瑶又夸,“该说不说,还是你牛,童乐还是我生活中第一个知道掉进过粪……咳,丁曼是第二个。”
“一下子就俩。”
“还好还好。”孟泽葵欠欠地谦虚。
听了一早上的彩虹屁,孟泽葵吃得心满意足,结束用餐后,她打算再回去睡个回笼觉,走之前,还给番薯干带了一笼包子。
孟泽葵扫了一眼卖菜的地方,小野已经不见踪影。回去的路上,她给沈云程发了消息,问他在哪儿,但对方没有回复。
孟泽葵刚好手机按灭,就听到一把粗嘎的声音怪声怪气地说:“你身上好臭,自己闻不到吗?别以为在学校里有老师夸你成绩不错,就觉得自己牛。”
“又黑又瘦,跟个臭猴子一样,好几个月没洗澡了吧。”
“嘴巴也大,好像簸箕,不对,簸箕都没你嘴巴大,哈哈哈哈。”
“滚开,臭傻逼。”另外一道闷声愤怒的声音闯入孟泽葵的耳朵,这下她听出来了,是小野。
孟泽葵举目四望,一时间没找到人。
“666,你也会骂臭傻逼啊,哪里有你臭。你裤子上都是血,从哪里流出来的?”男声带着淫/荡的笑。
“秦钧杰,你有没有教养?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打你!”
“打我?怕你?我家教肯定比你好,谁跟你一样,爸妈都在外面卖,还穷得要死,生出你这么个野种。有功夫在床上生你,还不如再努努力,多卖点。”
“你!要!死!”
孟泽葵听到这句话时,心头一震,每个字似乎都从幼小的身体深处怒吼而出,颤抖泣血。
很快,她就听见两个人打斗,草叶压断,晃动的声音。她沿着道路往前快走了十几步,望向山坡,就见到两个小孩扭打在一起。
小野凶狠地把秦钧杰推倒在地,半个身子压着他,拳头揍在面膛上。秦钧杰蹬着双腿,直气白咧地扯推小野的头发。
地面扬起不少尘屑。
等孟泽葵小跑着向前,三四十步的距离,秦钧杰一个鹞子翻身,反而将小野死死压在地上。
“让你打我,小野种,死穷鬼!”
孟泽葵只听得到小野的闷哼声,心下一急,一脚踢开秦钧杰。
只听到秦钧杰痛苦地一叫,孟泽葵以为自己踢伤了他,再仔细一瞧,翻滚在地上的秦钧杰抱着手痛哭,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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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鲜血滴落在草叶上
孟泽葵再去看身边的小野,如同孤狼一般狠厉,怒目圆瞪,黑黄的皮肤染着干裂的红晕,嘴角挂着血。
她喘着粗气,从地上站起来,呸地一声,吐掉血沫。
秦钧杰看了一眼自己漏洞流血的手指,直接破口大骂,“你属狗的!”
“那你就是猪狗不如。”
秦钧杰愣了一下,看着平静说话的孟泽葵,小小年纪的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吵架拌嘴还能这么冷静。
孟泽葵上前一步,不疾不徐地阴阳怪气,“骂你猪狗不如是对你客观评价,你变声期的嗓子就是公鸭嗓,你是鸭子,懂吗?”
“鸭子,就是不如猪狗。”孟泽葵觉得自己的逻辑很完美,说完就笑了。
秦钧杰短短十几年的人生生涯里,哪个人吵架不是急赤白脸,互骂对方祖宗,恨不得一拳锤爆对方。
结果碰到孟泽葵这种大美人冷静平和又刻薄不带脏字的输出,居然还笑,细思密恐,感觉和变态一样。
秦钧杰一咬牙,“你们给我等着。”
灰溜溜地跑了。
孟泽葵哦了一声,“等你大驾光临。”
她再低头去看小野,小野正仰头瞧着她。
巴掌小脸鼻青脸肿的,但由于皮肤不白,一眨眼就过去了,需要仔细瞧。乱蓬蓬的头发,发质很差,黄毛。在草地里滚了一圈,浑身上下都沾着草屑和灰尘。
小野眼里浮着泪光,有委屈,骄傲,痛苦,酸涩,稚嫩胸口起伏不定,鼓胀着,似乎有一头野兽随时带着这些情绪喷薄而出。但她什么都没说,慢慢收起视线,去捡地上的菜。
早上买的菜全都散落在地上。
孟泽葵不好多问,帮她捡菜。
有一只独臂大螃蟹吐着泡泡,另外一只钳子断了,掉在地上。
大概是刚才打斗的时候撞坏的。
好可惜,孟泽葵心想。
她不懂挑螃蟹,但螃蟹季的时候,她也听叔叔伯伯们在饭桌上谈过什么是好螃蟹。
像这种断了钳子的,一般都是次品,没人买。
可惜这是只身残志坚的螃蟹,正对着孟泽葵威武挥着独螯。
感觉很危险,要是被夹到得痛死。
正无从下手的孟泽葵视线里闯入一只黑瘦的手,两根手指要捏住两只钳子,但其中一根手下一空,小野很明显顿了一下。
她似乎也没料到螃蟹少了只钳子。
但最终还是把断臂的螃蟹收入篮子里,然后张开篮子,朝孟泽葵一送。
完全没了之前的尖刺、嚣张、针锋相对,小野开始变得柔软。
孟泽葵把手里的其它菜放进去。
小野走了。
孟泽葵定定地看着地上的断钳,犹豫了一会儿,捡起来。
跟着她默默地回家。
小野的白裤子上染了一层红,孟泽葵远远就瞧见了,她很有经验,知道是月经血。
回到了家,趴在地上睡觉的番薯干听到动静,跑过来迎接主人。
狗是很敏锐的动物,闻到小野身上暴躁恼怒的气息,它哼哼叫,焦急地扑倒小主人身上。
孟泽葵叫住它,不让它打扰小野,给它吃了包子,稳住小狗后才进屋。
堂屋里没见到人影,只在八仙桌上看到一堆拿回来的菜,孟泽葵把钳子丢进去。
楼上传来嗙当响的一记摔门声。
孟泽葵连忙上了楼,属于小野的房间门已经关上了。
她也回了屋,躺到床上,但毫无睡意。
孟泽葵并不是什么烂好人,什么事情都想揽身上,只是一闭上眼全是小野带血的白裤子。
再回想起秦钧杰怎么骂的小野,孟泽葵就一阵不舒服,沉甸甸的。
她还这么小。
孟泽葵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沈云程还是没有回复。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发信息说这件事,但又觉得这是小野的私事,就算要说也是她和她哥说。
于是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孟泽葵在犹豫担心中度过,手机拿起又放下。
屋外似乎传来开门、走动的声音。
孟泽葵思考了一瞬,拿过桌上的一次性杯子,推门而出,假装不经意地往小野的房门瞟了一眼。
小野正好从厕所出来。
两人对上视线,有点尴尬,小野又默默地挪开目光,往房里走。
她身上已经换了一条淡绿色的裤子。
小孩好像都喜欢穿色彩鲜艳的衣服裤子。
但同时,也很显脏。
小野屁股上又洇出来的血红被孟泽葵一眼就看到。
孟泽葵轻声地脱口而出,“你没有垫卫生巾吗?”
像忽然按亮的电灯,小野的脸一瞬间泛红。
她羞臊、尴尬又惶恐地抠手,皱着脸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一出声就是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