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多,沈云程疲惫地拎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家。
为了照顾孟泽葵的霸道,车上他只能憋屈地坐一点椅面,双脚需要重重地踩实地面才能稳住身体,就这样连坐了几个小时,双腿早就僵硬发颤。
又从集市上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家,整个人累得只想躺在床上睡觉,什么都不干。
喊了几声妹妹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沈云程把从集市上买的东西放下后,先回了二楼的房间。
一推开门,熟悉的橙花香气扑面而来。
沈云程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孟泽葵坐在旁边的车厢。
再定睛一看,洗得发白的蓝白格子床垫上的是少女的蕾丝,蝴蝶结,海藻般的黑色长发,五颜六色的发卡散乱在枕边,与整洁简陋的房间格格不入。
孟泽葵正躺在他的床上。
有点像精怪小说中,破败不堪的古寺里无缘无故出现的妙龄美貌少女,诡异又妖艳。
明明几个小时前,她还在车上靠着他肩膀睡,这也算是登肩入室了。
沈云程愣了半会儿,退出房门,再三确认。
这确实是他的房间,没错。
那出错的就是睡在他床上的女人。
他不是已经把她甩了吗?
沈云程重新进去,走到床边,熟睡中的孟泽葵面庞红润,纤长细密的睫毛覆盖在下眼睑,鼻梁宽挺,菱唇饱满,很像日本八九十年代里画风华丽的少女漫主角。
她确实很漂亮,但也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他本就辛苦的生活雪上加霜。
刘海下的神情淡漠,沈云程毫无怜香惜玉地摇醒孟泽葵。
她已经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以为自己还在家里,老猫咪咪来找她玩。
孟泽葵挥了挥手,咕哝:“咪,走!”
沈云程分析了半晌才听清。
竟然把他当成了猫。
他拧着眉,继续加大推她的力度。
下一秒,孟泽葵张开嘴,咬住了沈云程的手指。
“咪,咬。”
沈云程:……
手指被湿热柔软的口腔包裹,孟泽葵咕哝的时候,舌尖时不时触碰到手指,一种异样的感觉顺着手指,传到天灵盖,沈云程浑身发麻。
他下意识就要把手指收回来。
孟泽葵轻轻啮咬,像一只仓鼠。
什么毛病?
她在家里就这样咬猫?
睡梦中的孟泽葵忽然觉得口感不对,怎么这么硬,咪咪的身体不应该很软吗?
家里的老猫咪咪最喜欢匍匐在她胸口,用脑袋拱着她的下巴,孟泽葵经常一咬,不是咬到咪咪的脸颊肉,就是肩膀肉。
她又试探性地轻咬了几口,还是很硬。
要命了,咪咪该不是生病了?!
出于对老猫的关心,孟泽葵强迫自己醒来。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到一大坨沈云程站在她床前。
孟泽葵:!
她下意识咬紧牙关,沈云程便感觉尖锐牙齿刺破柔韧的皮,手指骨头都要断了。
脸上假意的微笑顿时消散,痛得狰狞。
孟泽葵连呸好几声,捂着嘴,往床深处退,“沈云程,你是变态啊。”
沈云程:……
手指也顺势退出来,牵动一丝晶莹的口液。
他耳根发烫,当做没看见,把僵硬的手背在身后。
原本还想在她面前维持良善平和的形象,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沈云程:“变态的人应该是孟同学吧,不仅睡我的床,而且还在我推醒你的时候,忽然咬我。”
孟泽葵灵性地忽略后半段,惊讶地从床上跳起,“你的床?”
“我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床都认不出来,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你妹妹把我带来的。”
正说着,孟泽葵和沈云程就听到开心的清脆女声从屋外传来,像一阵大火,从一楼烧到二楼。
“哥,你回来了!”
“还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你在哪儿呢?”
沈芃野哒哒地迈着轻快地步伐,跑到楼上,刚滑过她哥房门口的时候,停住了。
孟泽葵埋怨地问:“你怎么让我睡你哥房间?”
小野觉得莫名其妙:“家里就两个能睡的房间,我的房间又大又舒服,难道让给你吗?”
“我又不傻。”
孟泽葵:……
沈云程:……
见他哥无语的样子,小野心虚地问:“怎么了?她说是你朋友,我就把人领回来了。”
沈云程无奈地单手叉腰,揉了揉眉心,“以后不要随便把陌生人带回家。”
小野轻轻哦了一声,心知自己是给她哥惹了麻烦,刚才雀跃翘起的尾巴也蔫了,她愧疚地下楼。
孟泽葵立马拿眼睛瞪沈云程,“陌生人?你能耐啊,我的仆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并没有签卖身契给你。”沈云程温和地纠正她,“既然事情已经明了,孟同学收拾东西走吧,这是我的房间。”
原本还挺嫌弃这张床的孟泽葵噔地一声,像条咸鱼躺到在床上,由于估计错了距离,脑袋撞到了床头,眼冒金星。
但她都来不及管这些,泼皮无赖似地呈“大”字型霸占着。
“什么你的床,我都躺过了,从现在开始,它就是我的床。”
这是孟泽葵唯一的机会,不然真的要露宿街头。
为了抓住这个机会,从威胁撒泼说好话到卖惨,无所不用其极。
“又不是白住你的房间,我不是付了四万吗?你要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再加。”她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语气。
“这笔钱不是说好只在丁曼这件事吗?”
“对啊,住宿不就是丁曼问题的衍生。”
“那我把钱退给你。”沈云程作势要掏手机。
“你敢?!”孟泽葵急了,“你要敢退给我,我现在就把之前的音频和照片发到童家家族群。”
沈云程眯起眸子,缓缓沉声,“你不是答应过我,我们是合作关系?”
“但我又没说,我不会中止。”孟泽葵伶牙俐齿。
两人的氛围有点僵,孟泽葵听出他危险的语气,拗着脸不服输。可又觉得不能为了点小事就坏了大事。
没多久,她又瘪嘴委屈,大声吼,“是的,合作关系,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你,满意了吗?”
“我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到你们村,晕车,腿软,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还疼,你也莫名其妙地把手放进我嘴里。”
听到这里,沈云程只觉得背在身后的手指浸泡在滚烫的开水中,似乎还带着湿滑的口液。
他小幅度地拿手擦了擦裤子,擦过的地方又热又刺,他如坐针毡。
渐渐地,孟泽葵带上哭腔,“遭了这么大罪,你收了钱不管我也就算了,还把我赶走。”
“你和他们都一样,都讨厌我,不喜欢我。”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啜泣。
身下的纱裙一瓣瓣地铺展。
身上的皮肤白里透红,房间里都是她充满阳光的橙香味,在这里多站一秒,沈云程就心烦意乱。
自知不能久留,离开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丢下一句,“快点搬走。”
他缓步来到厨房前,打开水龙头,倾泻而下的冷水浇注在那根手指上。
指节留有深深嵌印的四处牙印。
刚被冷水浇灭的那点燥热又阴阴燃烧着。
漆黑沉静的瞳仁中隐晦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兴趣与探究。
小野洗着菜,看到他哥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手指,不由好奇地问:“哥,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沈云程回神,“被一只小猫咬了。”
“那去打针狂犬疫苗!”
沈云程走后,孟·小猫·泽葵停止了哭声,小心翼翼抬起脸,露出一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黑白分明,长睫忽闪,哪里有哭过的痕迹。
托起下巴,露出狡黠的笑。
手腕萦绕着的橙香味中时不时传来几缕清冽的肥皂香气,若有若无。
孟泽葵低头,鼻子贴在枕头上重重吸了几口。
难怪她刚躺上去的时候,心想,怎么一股沈云程的气味。
又想到她居然还咬过他的手指,分开的时候,拉扯出口腔里的津液。
她看见了,但只好当做没看见。
孟泽葵忽然羞耻感爆棚,连忙去洗手间洗漱。
初秋的晚上温度降低,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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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的夜幕下浮动着诱人的饭菜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孟泽葵觉得农村的饭菜竟然比城里的还要香。
她在楼上磨磨蹭蹭,估摸着差不多是饭点时间就下楼。
沈云程正在洗水果,家里的黄色土狗围绕在他身边,翘首以待。
妹妹小野端着盛好米饭的碗上桌,一数,竟然只有两只碗。
什么意思?没把她算进去吗?
沈云程把洗完的水果装进盘子里,听到声音,掀起薄薄眼皮,问:“孟同学是要一起吃饭吗?”
听他这话的语气,好像要不是她主动下楼,根本就没想着要喊她吃晚饭。
她要是生气了,哪回家里开饭,不是三催四请的?
孟泽葵不认输,轻哼,“就这些菜,有什么好吃的,我才不吃。”
“嗯,那就不吃。小野,吃饭了。”
孟泽葵站在厨房门口,懵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喊她三四回,说不定她就勉为其难吃了呢?
这人就是故意的。
不就是因为她霸占了他的床,挟私报复吗?
小野圆溜溜的黑眼睛在沈云程和孟泽葵身上来就逡巡,她扒了口米饭问,“那你下来干嘛?”
她已经察觉出她哥不喜欢面前这女的,早就后悔把孟泽葵领回来,对她也没了最初的客气。
“我就不能下来倒杯水喝?”孟泽葵直咧咧道。
沈云程家的饮用水不是矿泉水,也不是瓶装水,而是小野每天烧的白开水,倒在玻璃水壶里。
水壶边上两只马克杯,一只印有小白兔和胡萝卜,另一只素白,很明显是两兄妹用的。
小野维持得还算干净,但让孟泽葵用别人喝过的杯子,她宁愿渴死。
沈云程拿了只一次性杯子给她,“家里只有这个。”
孟泽葵深呼吸接过,又冷冷地问:“牙刷,毛巾呢?”
沈云程往另外一张八仙桌上的红色塑料袋递了个眼神。
零零碎碎的一堆东西,扫一眼,全都是她从没听过的地摊货。
抖了抖毛巾,这毛巾居然还掉屑,浮毛飘在半空中。
孟泽葵这下真的憋不住嫌弃之色,刚要开口,沈云程打断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在童家做补习老师,太懂孟泽葵平时的吃穿用度是什么样。
他给小野夹了块排骨说:“你也清楚,这里是农村,就算我现在去小镇上给你买,也买不到你想要的牌子。”
“我得跑去市里,这个点,村里哪来的车?”
孟泽葵懊恼地夺过桌上的水,生着闷气,一步步地踏着很重的步伐上楼。
离开之前,她还搂了一眼桌上的菜。
一碗白灼虾,一碗清炒芦笋,一碗干菜根汤,一碗糖醋排骨,两荤一素一汤,也就那碗排骨能入他们孟家的餐桌。
白灼虾的虾估计都是吃激素长大的。
要是放在以前,孟泽葵肯定看都不会看一眼,可是现在……
他们兄妹俩吃得明白吗?
孟泽葵嚼着牛肉干,愤愤地想。
幸亏好昨晚收行李的时候,顺手把寝室里没吃完的零食塞进箱子里。
以至于勉强能扛过一晚。
但零食有个重大的致命缺陷,它重调料,容易口干舌燥。
又怕自己短时间内下楼,会让沈云程觉得她故意刷存在感,孟泽葵忍了半小时才再次下楼倒水。
那时候沈云程已经在厨房里洗碗。小野给家里的狗准备狗饭。
孟泽葵在楼下和狗玩了一会儿。
眼角余光瞥见沈云程做完家务,准备上楼的时候,她像只受惊的野猫,嗷地一声蹿到他前面,箭步如飞,奔回楼上的屋子,然后把门锁上。
沈云程:……好幼稚
孟泽葵真的觉得沈云程这人有意思,狗得有意思。
第二天一起来,竟然也没有主动给她端早饭,脑子里搜刮一圈,好像她昨晚也没说不想吃早饭吧。
孟泽葵撇嘴,默默在心里给沈云程扎小人。
不过很快,她觉得更应该被扎的小人打来了电话。
翟诗瑶在电话那头,甜甜地喊她:“宝贝,早上好啊,要不要一起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