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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赏荷宴 (下)

作者:南枝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领头的是位十一二岁的少年,应是长公主之子领着太子殿下、齐国公世子及一众皇亲国戚、权贵子弟逛园子。


    齐国公世子向来崇拜丛屹,远远瞧见他便喊了声:“丛将军!”他爹喊丛屹贤弟,他可不能再称兄道弟。


    丛屹已经被这群人瞧见,自然不能走,只得匆匆对郁祯说:“你先回观荷殿,宴席散场后我送你回郁宅。”说罢,便健步迎向那群青年。


    郁祯福了福身,提了裙摆快步离开。


    快到观荷殿门前,瞧见旁道上徐徐前行的吴玉珩,他粉冠玉面身着蜜桃色圆领长袍,衣绣缠金如意纹,腰缠白脂玉带,远远看去像只水蜜桃在移动。


    郁祯盯着来人挪不动脚,她是第一次见男子将蜜桃色穿得如此相得益彰,阴郁的心情顿时大好,心生了逗趣之意。


    待他走近揶揄道:“我说吴兄,太子选妃,您这身打扮未免太过抢眼,若是在场的女子都将芳心侧许与您,这该如何是好。”


    吴玉珩将纸扇一展,遮住灼目刺眼的太阳:“你且放心,有三郎在哪能轮得到我出风头。快些进去罢,这日头晒得很。”


    言罢,两人并肩行至观荷殿。殿外候着的婢女引她入席,郁祯眼光扫过殿内,殿内锦瑟年华的男女已到了大半,有几个世家女子正与王语淑攀谈,她脸露不耐烦,右侧上首的席位都还空着。郁祯的位置在右侧后排末尾,刚好与白芙的席位相邻。


    刚入座,白芙便将剥好的荔枝递了给她:“新鲜的荔枝快尝尝。”


    荔枝冰镇过,果肉冰冷饱满厚实、晶莹剔透的白肉入口,清甜的香气从口腔荡开,解了不少暑气,令人精神为之清爽。


    她问道:“长公主召见,可是有甚要事?”


    “无甚要事,就是闲聊。”


    “我才知道与你同行的是丛将军,他竟如此年轻,我父亲说他是大昭武将的未来。你们俩似乎关系不错?”


    “他是我家远亲,我唤他表舅。”郁祯又开始扯谎。


    她不想让白芙继续问,便转了话题:“阿芙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白芙听她发问,便将家中情况说了个遍,俩人又聊了些郁祯在蜀地的趣闻。


    半盏茶过后,殿内青石砖上的光路消失,郁祯下意识将眼光撇向殿外,瞧见齐国公世子那群人乌泱泱地入了殿内,殿内霎时之间安静不少。


    殿内一下涌入好些个青年才俊,让右侧席位的窈窕淑女们都坐不住了,殿中再度由静转闹,女子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还传出些调侃嬉笑声,白芙也侧过头与郁祯交谈几句。


    不一会,殿中骤然安静,喧闹声仿佛被瞬间吸走。


    殿内的人都停止动作纷纷侧头看向殿外高视阔步走进的来人,光撒在他整齐的鬓发直肩上似被镀了层金光,高峻的身影倒映在光亮如镜的青砖上如仙人降临,锦袍随步伐摆动犹如朵朵渠莲随风摇曳。


    美人果然不分男女。


    他一入殿,那张俏脸上的五官便清晰呈现,郁祯听到殿内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人却毫不在意,目不斜视地步入席位,坐他身旁的吴玉珩对视到郁祯追随过来的目光,朝她挑了挑眉,似乎在说:看吧,岂能轮到我出风头!


    这时,郑疏也注意到吴玉珩朝对面女座挤眉弄眼,目光探了过去,瞧见对面是郁祯。他颇有君子之礼地颔首浅笑,郁祯亦朝他报以微笑。


    这边郑疏刚坐定,殿外又徐徐行来一人,螓首蛾眉、肤如凝脂、体如束素。不用细看郁祯便认出这人是周凌薇,人刚步入殿内便引起左侧席位上的青年们的骚动。


    白芙倾过身朝她低语:“这俩人还真是般配。”


    片刻后,外头便唱到:“太子、长公主到!”


    殿内众人纷纷离席行礼:“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万安!”


    太子长相偏文弱书生气,圆润清秀的脸庞还带着稚气,传言太子脾性温和、体恤部下,朝臣皆称储君仁义。


    他稳步行至殿中,语气温和地道:“诸位快快请起。今日乃姑母办宴,这主持大局的事还得由姑母来做,孤就是来凑个热闹。”


    “太子殿下请上座。”长公主引太子入座。


    宴席上最为权贵的两人坐定上首,今日的赏荷宴便正式开始,宴会伊始歌舞升平,一番载歌载舞过后又换成投壶、吟诗,不过这些都与郁祯无关。


    郁祯在席宴上一向喜作缩头乌龟,对着桌前那几道用荷、藕、莲点缀的美味佳肴埋头苦干。吃饱喝足后便开始神游,她视线飘忽地看向对侧的席位从尾席扫至首席,左侧首席坐着两位世子接下来是丛屹和陆秋明,再往后是些无官身的世家子弟,吴玉珩与郑疏坐在中段席位。


    郁祯飘忽的视线与吴玉珩相接,对方同样是个对宴会毫无耐心的人,在两人目光短暂相接的刹那,吴玉珩如斗鸡的狗般忽然激昂起来,他抿唇偷笑,在郁祯的注视下用手点点了唇边。


    郁祯困惑地回视他,他笑而不语只是又用手点了点唇边。


    郁祯反应过来对方在提醒自己唇边沾上东西,连忙掏出帕子擦,可帕子上并未有沾上任何赃物。她又狐疑地看向吴玉珩,见他似乎有些着急,边用手指着唇角边开口无声提醒,奈何郁祯不懂唇语,不知这人一张一闭说的是啥。


    郁祯轻轻拉了拉身旁的白芙:“阿芙,你瞧瞧我,脸上是不是沾了东西?”


    白芙将视线从殿中舞蹈收回,转头盯着郁祯的脸仔细瞧,白芙在她面上流连,就连白细的脖颈处都瞧得仔细才开口:“并无东西。”


    郁祯从她认真的神情中明白,定是吴玉珩那小子忽悠她,即刻扭头怒视他。


    吴玉珩见她怒而视之,再也忍不住噗呲一笑,呲牙咧嘴,活像那欠揍的顽劣皮孩。


    郑疏被吴玉珩的噗呲声吸引,疑惑的目光转向他俩,吴玉珩笑着向解释事情的经过。郑疏一听无奈笑着摇头,又低头与吴钰珩说了几句,而后俩人共同举杯向郁祯示以歉意。


    郁祯端起白玉果酒盏一饮而尽同时给他俩翻了个白眼。


    俩人勾了勾唇浅笑,也将杯中酒饮尽。


    丛屹将这郁祯的一番动作尽收眼底,以他的视线是无法看清与郁祯眉来眼去之人是谁。但他根据席位的距离也大概猜到是何人,心中醋意大发面上却不显,只是执杯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杯盏,显示这人耐心告罄。


    奈何宴席才过半,只能在这耗着。


    长公主又让大家自荐才艺,女娘中有弹古琴、古筝、琵琶的,郎君中有吹箫、笛、笙的。


    待周凌薇预弹奏箜篌时,右侧上席位有人提议道:“长公主殿下,臣女还记得多年前,听过凌薇姐姐和郑家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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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同弹奏的雁落平沙,当真是天籁之音,此后再听乐人弹奏此曲只觉得呕哑啁哳,难听得很。后来我才知他们俩少时一同拜师琴艺大师慕少白,难怪能弹如此乐曲。不如今日让凌薇姐姐和郑家三郎再合奏一遍,也成全我这痴儿。”


    长公主扭头看向周凌薇,面上带着探究:“被崔姑娘说得本宫都好奇极了,慕少白大师年少便名动天下,传闻长安刺史百金都难求他弹首曲子,却没想到今个这殿内竟有他的俩位徒弟。如此世间妙曲,我倒想听听。”


    长公主话音刚落有三两人附和道:“如此绝妙的乐曲,尔等自然也想再听一次。”


    郁祯和白芙对视一眼,大家心中都明了,这哪里是想听妙曲,分明是想拆周凌薇的台。刚才吟诗、投壶周凌薇已是光芒太露,这会儿串掇她和郑疏合奏,就是想在太子面前揭露两人青梅竹马的默契和般配。


    只不过开口说话之人也暴露出自己的目的,真是歹毒又愚蠢。


    郑疏见自己被点名,只得站起来推脱道:“回禀长公主,两年前我不慎摔伤手,已有两年未曾练习弹奏乐曲,现如今的郑三郎是弹不好雁落平沙的。”


    殿中隐约传出遗憾的叹息声。


    太子温和的声音适时响起:“既是如此,那还是周姑娘独奏,三郎入座与大家共同欣赏罢。”


    郑疏行礼:“谢太子殿下。”


    崔姑娘的目的已经达到,无论周凌薇和郑疏能不能合奏这曲,这种事情漏了个风声就会被议论,到时谣言四起,周凌薇能不能如愿当上太子妃就难说了。


    殿内已响起箜篌清亮之声如清泉涌动,余音悠扬又如凤鸟绕梁盘旋。


    郁祯抬了抬眼皮扫过对面的几人,太子面上动容闭眼入神倾听,丛屹垂眸盯着杯盏不知作何想,郑疏目光涣散似乎在神游。


    这会郁祯已经完全平复了心境,这场宴会,权当来凑热闹。


    她就像瓜田里的猹,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上串下跳,忙得不亦乐乎。只恨自己没有读心术,不能读出这些人的内心所想。


    郁祯正思绪发散地盯着侧前方,突地感到对面上首席位有道审视的目光似要将她盯穿,她将视线转过去,瞧见丛屹那双沉沉的黑眸似要将她慑住。


    郁祯不知这人目光为何如此骇人,缓缓地挪开了视线,将目光放在面前的精致菜肴上。


    丛屹无意识地将手中杯盏捏得更紧,已有裂纹爬上白玉杯盏。别以为他不知,她每道目光最终的落脚点都在那个位置,当真是关心得很。


    约莫一炷香后,宴席总算是结束了,太阳开始西斜。


    郁祯和白芙并排走出长公主府,两人一见如故,临了分别竟有些依依不舍。她目送白芙登上马车,才乘了自家马车离开。


    马车行驶至城南,哒哒马蹄声靠近。郁祯掀开竹帘望着兜兜那黝黑油亮的毛发,忽然回想起这人说有事要同她讲。


    她放下竹帘歪歪扭扭地倚靠车厢内假寐。马车又行了会,最后在将军府门口停驻。


    他用马鞭敲了敲车窗:“下车罢。”


    郁祯将帘子掀开探出头说:“就在这说吧,长话短说。”


    “将军府是吃人的地方不成?香楼一案你多少该谢谢我,进来喝杯茶就当谢意。”


    郁祯心下叹气,只得下了马车跟着他进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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