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池畔跑了段路,看到对方并没有追上来,才堪堪停住脚步。
白衣姑娘用手捂住胸口喘气,一脸感激地看向郁祯:“今日多谢出手相助。我叫白芙,还不知姑娘姓名。”
“郁祯。小事一桩,不必挂齿。”
白芙长得杏眼圆脸,笑起来嘴角边两个俏皮的酒窝浮现,给人天真无邪之感。
两人并肩往前走,白芙有些为难:“郁姑娘可能不知她性子。我们今日戏弄了她,来日她定会反击报复。是我连累了郁姑娘。”
郁祯看不惯王语淑嚣张跋扈的行径才出手相帮。
她自打入京就做好要面对从前的人和事的准备:“此人恃强凌弱任意欺辱他人,我早有耳闻。不过你放心,我自有应对的办法。反而是你,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
白芙颓然着低垂头:“我尽量不遇着她就是了,今日这宴会我本不想来,可架不住父亲硬要我来。”
白芙乃家中最小,虽是庶出但白大人颇疼爱这个女儿,今日这场赏荷宴,白大人拖了关系才拿到请帖。
郁祯:“什么赏荷宴,我们女子就像件商品一样被太子挑挑捡捡。也不怕给他挑花眼了。”
白芙无奈道:“不只是太子,还有那旭亲王世子,齐国公世子,以及一些所谓的盛京青年才俊。郁姑娘来之前未曾听说吗?”
她诧异:“所以今日的赏荷宴变成了男女相看宴?”郁祯原以为只是长公主替皇后皇帝过眼看看各家世家小姐。接着她又小声嘀咕:“若是两人相看上一人,又该如何?”
白芙噗呲一笑,两个小酒窝甜的能让人溺毙其中:“若是如此,我们就有热闹看了。”说完,她朝郁祯挤挤眼。
谁能受得了甜妹的笑容,郁祯像个痴汉般随着白芙的娇俏乐呵两声。
“外头都在传,周凌薇是最热门的太子妃人选。”白芙环顾四周朝她低声说道:“你可知郑家三郎郑疏和周姑娘是青梅竹马。但周家有意让周凌薇成为太子妃,如此看来恐怕要棒打鸳鸯。”
“造化弄人。不过,这对盛京的其他姑娘来说是件好事呀。郑公子皎皎如白玉、翩翩如仙鹤,是多少女子心中的完美郎君。周姑娘放手了,盛京的姑娘才有机会嘛。”郁祯压低声音回道。
郁祯用肩膀碰了碰白芙,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沿着游廊往观荷殿走。路过处月洞门旁陡然闪现高高人影,两人差点与他撞上。
丛屹突然出现让郁祯吓了一跳。她正要发话视线却顺着他来时的方向看去,那月洞门后站着位倩影。郁祯光看侧影,便知她是谁。
正是刚刚两人谈论过的周家嫡女周凌薇。很显然这两人刚刚见过面。
郁祯瞥了眼便迅速将视线收回,又迅速扫过眼前之人,见他面上淡淡。心中不受控地突生出烦闷之气。
相较于对王语淑只有单一的恨意,郁祯对周凌薇的情感更为复杂,混杂着浓烈的嫉妒和厌恶。她曾将她视为对手、天敌。
现在回过神来,这些交织复杂的情感,都源于她是自己曾经爱人的新爱人。
她是对周凌薇和丛屹的亲密关系感到恶心,就像误食了异物,吐又吐不出,又难以咽下。只能任由它卡在食道中,慢慢地膨胀占满喉腔,令人逐渐窒息。
她自己也未曾想到,事过境迁竟还是难以释怀。
丛屹站在两人面前,先朝白芙颔首又朝郁祯道:“你跟我来,长公主想见见你。”
郁祯压下心中厌恶,错愕地思道:怎么长公主突然要见她。
郁祯转头看向白芙,白芙淡然一笑,轻声说道:“快去吧,我回观荷殿等你。”
郁祯朝白芙微微点头便跟着丛屹离开。
一路上郁祯都落他一步,尽管他几次将步子缩小,试图与郁祯齐肩而行,但都被郁祯拉开些距离。
丛屹知她在避嫌,只得搭话道:“陛下觉得朝中太多未婚青年,于是授意长公主举办此宴。”
西北风气豪放,民间节日时常举办歌舞宴,不乏青年未婚男女参加,由此挑选自己的伴侣。
郁祯:“那么今日将军可有收获?”
丛屹站定,扭头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什么收获?”又看了她一眼,转而说道:“长公主听说了郁家助粮一事,所以想见见你。”
她淡淡地道:“走吧,莫让长公主等太久。”
华元殿内长公主正和一年轻妇人闲谈,婢女来禀侍御史之女前来拜见,便召了郁祯入殿内说话。
花元殿乃长公主府会客的主殿,内饰奢华考究,数盏琉璃宫灯高悬,主位是座玉制的太师椅,下首两排各摆放着四张金丝楠木圈椅,青玉杯盏里的茶汤芳香四溢。屋内梅瓶插满新鲜的花束,长公主不喜熏香,用花香、果香代替。虽是初夏,殿内东西两边已摆上冰鉴。
郁祯一入殿内便感觉清香凉爽,似乎倒回春季。
她跟在丛屹后面肃拜:“郁祯拜见长公主,长公主万安。”
“快赐座。”
郁祯缓缓起身,抬眼正视长公主。长公主年三十有五,许是之前跟着西北军奔波劳碌,面上显得有些沧桑,但周身衣香鬓影、珠光宝气让她的沧桑成了皇族的威信。
入座后郁祯正对面的妇女向她轻点头示意,郁祯记得这妇人似乎是齐国公之妻庄氏,是齐国公的续弦比国公爷年轻十来岁。
坐于上首的长公主缓缓开口:“听说郁姑娘在蜀地做粮行生意。且江淮一战的十船粮食是郁家粮行倾囊相助的。想来你与丛屹是早就相识,不然不会如此相帮。”
“丛将军是我兄长的挚友。将军开口郁家岂有不帮的道理。”
“丛屹向来是重诺之人,你帮了他,他可有还你这人情。”
郁祯还未开口,庄氏便打趣道:“长公主这话就说的见外了。人情世故是同外人讲的,若是自家人何须讲这些。”
郁祯见庄氏误会,轻声澄清说道:“我与丛将军只是泛泛之交。”
一直沉默饮茶的丛屹开口:“国公夫人又在打趣我了,今日看在长公主的面上且饶了我吧。”
丛屹乃西北军中翘楚,早在军中女眷里混了个熟脸,有热心肠的夫人要给他说亲却都被谢绝了,理由是他早有心仪之人。
长公主知他找管家多要了份请帖后便十分好奇郁祯的品行样貌,所以才有这出单独召见。
庄氏瞧对面这俩人就像孩童玩抓迷藏一样,你一靠近我就躲开,你躲开我又靠近。只觉有趣,用帕子掩嘴而笑朝长公主看去,长公主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她向来快言快语:“长公主你瞧,真是有趣!也就这个时候最有趣了。”
长公主也听出了大概,估摸着两人还没捅破这张窗户纸:“姑娘家脸皮薄不能说,你一个汉子皮糙肉厚的还不能让我们侃几句。前几日圣上还特意交代本宫,若是席宴上有合适的女娘定要为你牵桥搭线争取一番,你应当更主动些才是。”
接着长公主又问了些郁祯在蜀地的事,才将人放走。
郁祯刚出了华元殿便看见周凌薇候在殿外候着,似乎站了有些时候,临近正午的太阳逼得她脸上冒出来细汗,但她依然仪态端庄、落落大方。
她虽不认识郁祯,但出于礼貌还是对郁祯颔首致意,态度端庄谦和。郁祯亦未想到又遇见她,匆匆颔首后便大步离开。
待两人离开,站在观荷殿等候召见的周凌薇回头望了一眼并肩而行的两人。她回想起刚刚丛屹那句话:周家的胃口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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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前,圣上向朝中几位心腹谈起太子娶妻一事。因周家在新帝攻入皇城一战中立下战功,劝勉百官投诚新君,避免了血洗皇城的血雨腥风。这太子妃之位圣上是属意于周家的。
但突然圣上又打消了这念头,变成赐周氏祖父开国元勋之荣以及赏了些财物,开国元勋不过是个荣称,虚有其表。周家焉能满意,几番打探后才知丛屹开口阻拦。周家暗觉恐有得罪之处,于是三番五次送礼下帖宴请,均被委拒。
周凌薇知此事后,百思不得其解,她扪心自问与丛屹只在宫宴上匆匆见过几次,并未有得罪之处,为何他对自己颇有成见?她甚至怀疑对方倾心于她才有意毁坏这桩姻缘。
而她又恰好在游廊处的月洞门遇见落单的丛屹,高傲如她就起了要问一问的心思。若真如她猜想那般因倾慕而暗中破坏,她有把握能说服他。
“请丛将军借步说话。”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丛屹在月洞门处停住步伐,昂首无谓地回道。
周凌薇一向淡定的脸色浮现一丝不自在,不过瞬间复又镇定自若道:“敢问将军,凌薇是否有得罪将军之处。还请将军明说。”
“周姑娘此话何意?”
她又道:“长公主为何举办这赏荷宴,将军不是最清楚吗?”
丛屹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态回道:“太子妃之位乃未来一国之后,周姑娘不觉得周家胃口太大了吗?”
立在原处的周凌薇笑靥早已散去,眼眸中浮现薄怒,手中攥紧了绣帕。她从丛屹话语里得出是她不配,周家不配。
两人静默地走了一段路,郁祯还处在头脑风暴中:周凌薇这一世大概率还会是中宫皇后,那么丛屹应该无法忍受吧,毕竟前世二人恩爱有加。
“在想什么?”旁边的人察觉到郁祯逐渐放缓的脚步,倾头看向她,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发问道。
郁祯顿了顿步子道:“没想什么。”
丛屹脑中浮现个念头,便问道:“你认为周氏如何。”
郁祯眼神疑惑地回望他,意思是你确定要我评价?对方颔首回应。
郁祯心口不一赞道:“周姑娘自然是完美无瑕,天上地下仅此一位,若说是九天仙女也不为过。”
丛屹语气阴沉:“你被她的表象骗了,周氏心机深沉并非良善。”
郁祯听着这语气不太对,怎地开始诋毁人?难道是两人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丛屹因爱生恨,又或是得不到就要诋毁周氏。
罢了,终究是他们之间的事。
郁祯不想细究:“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差。看走眼也正常。”
可不是吗,前世她便就看走眼。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丛屹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丛屹在华元殿外见到周氏,他便回想起自郁祯入宫后便对他态度冷淡、两人形同陌路。两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渐行渐远,直至她离世前两人关系也未曾修复。
他也明白,当初立周氏为后等同于亲手摧毁两人携手白头的诺言,是他失约在先,如今想要挽回、修复两人关系又何其容易。
进京后两人似乎从未曾深谈过。前世亦是如此,那时候的他总是忙于各处救火,总觉得她会理解自己的艰难,又何曾关心过她的艰难。是他有负于她,才让她如此决绝地选择离开,才让她不惜要毁掉自己也要逃离。
他知道郁祯心中有根刺,这根刺如同一堵墙横在他们中间,他想试着拔出这根刺。
“今日宴席过后我们好好谈谈。”
郁祯直接道:“我们之间没有谈的必要。”
他顿了顿又想继续说却被嘈杂的人声意外打断,只见侧边廊道上走来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