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白雾，地上散落数个烟头。
原来……确实有人异能是很难教出什么成果的。
在耗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后，在场的三个人都清晰地认识到了这点。
火苗仍不能凝聚在指尖，每次发动前嘭嘭嘭的响声和烟气倒是越来越大。
林希乐的火系异能像个快要报废的打火机，时灵时不灵，熬得人心焦。
最后许洋以“不如今天先到这里吧，再教下去自己也快不会了”为理由，高举双手放弃。
林希乐表示十分理解，就像盯着一个熟悉的字看久了，看得都不认识了。看得出对方真的苦恼不知道该怎么教了。
而她也撑不住一直在当成功它妈。
她的手都震麻了。
一张模特脸也被烟气熏得成了真·黑脸。
看来即使背靠欧皇大佬哥哥这个优质资源，异能提升也没那么简单。
许洋笑着给她递过一包湿巾：“擦擦脸再回去吧，我怕门卫不让你进。”
林希乐：“……”
异能不是流水线上标准化的商品，也不是“1+1=2”，没有公式可套用。
末日降临不过短短数月，各地异能者们已经展现出了众多各异的能力。
异能者协会将异能大致做了分类，分为攻击系和生活系异能两大类。
攻击系异能主要有火系、雷系、金属系和力量系异能。
生活系异能主要有水系、土系、风系、生长系、空间系和精神系异能。
但实际上，就如同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也没有哪两位异能者的异能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比如虽然同为火系异能，许洋和林希乐的就不尽相同。
再比如，都是生长系异能，李全和林希乐的也有区别。
每人的上下限不一样，提升方法也不一样。
林希乐属于少见的差异化特别大的那种。
因而，林成皓许洋把他们自己的训练方法套在她身上时，严重水土不服。
“有空再跟着多来几次实战就好了，最开始都是这样，练久了哪天就忽然开窍了。”
走的时候，林成皓安慰一脸沮丧的林希乐。
***
林希乐发现她的火系异能不太行。
但生长系异能却发展喜人。
生长系异能不需应季种植，实验室什么季节的植物都有。
这段时间在实验室内，经过自我高强度反复折腾，林希乐已经基本能让大半植物有效加速生长了。
比如催生小油菜，她已经从最初费劲憋红了脸也不见效果，到一滴汗不流的潇洒自如，可谓进步神速。
在她负责的区域里，绿意盎然长势喜人，光青菜类，已不间断地收割过几茬了。
她特别开辟的猫草试验区，也长得格外茂盛。
连傲娇挑剔的橘猫都表示首肯。
林成皓再次来时，被实验室内的进展惊到。
当李全解释其中一半是林希乐的功劳时，他更是惊讶到合不拢嘴——
他见识过自家妹妹的火系异能，先入为主，便想当然以为她的生长系异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的朋友还要再等等，最近异能手环缺货得厉害。”林成皓有些歉意地告诉她这个消息。
“曙光基地……不会赶人的吧？”
得到“不会”的肯定答复后，林希乐安了心。
“没事不着急，反正他们都被安顿下来了。”她豪放地挥挥手，“异能手环供不应求势，必会造成价格上涨，咱们等便宜了稳定了再买。”
“既然张总指挥没催，哥你先忙基地其他事情，都忙完了再找他们的手环也不迟。”
她是真的不着急。
她需要给她的火系异能发展时间，也需要让她的生长系异能再精进。
不知何故，拥有生长系异能的人数量很少，据异能者协会统计，一千个异能者中，大约只有两到三个是生长系异能。
在曙光基地的安全区里，就只有她和李全两人是生长系异能者。
最近基地又进了不少人。
故而纵使林希乐进步巨大，基地的食水仍渐渐陷入困窘中，供给饭食份量逐渐减少。
为情所困的李全状态依旧不太好。
日常实验室任务完成后，他一半时间在愣神发呆，一半时间在望着植物叹气。
极少提起精神来主动说话，饭也不好好吃，本来基地给的饭食就不算多。就这样，他还能剩下大半。
长期如此可想而知，必然导致身体状态不佳，进而使得精神状态更糟糕。
这样下去不行啊，得想想办法。
今日份区域内的植物搞定后，林希乐偷偷召唤指尖的小火苗练习。
连续的砰砰砰怪响并没能让李全转头问一句怎么了。
他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在桌上的水杯一动不动，宛若在修仙。
“橘咪，有没有什么忘情水之类的东西？”
“李全目测快废了，我真搞不懂怎么末日来了，大家的荷尔蒙更激昂了呢，难道真的是死了都要爱吗……”
她只是闷得发慌、随口一抱怨，没指望橘猫能有所回应。
[有的有的，乐乐你就可以的喵。]
“......什么有的，什么我就可以的？”林希乐被这不明所以的回答搞得一头雾水。
[生长系异能拥有让动植物修复的潜能，别忘了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哦。]
“所以？”
[你没发现当你找李全时，他的情绪第二天就会稍微好转一些。]
“没注意。”
[本猫建议你可以多和李全说说话，关心关心他试试。]
这么简单?
“他自己就是生长系，自己不能修复自己吗？”
[你们水蓝星有句话叫，医者不能自医。]
林希乐略带迟疑：
“我和李全话说得太多，他不会因此转而爱上我吧？类似患者爱上心理治疗师那样的移情？”
末日恋爱脑不得不防。
橘猫的声音一瞬卡顿：“我说，你有些想太多了……”
“那我这异能对曲宁有效吗？”
[没有检测到曲宁受到任何感情伤害，故而你的生长系异能对他是无效的。]
林希乐自动阅读理解为——原来曲宁不是人。
“行，那我试试看。”
她又检查了一遍自己区域里的植物，确定它们都在发力生长后，去了李全的区域。
在李全身后站了整整一分钟，这家伙也没发现她，仍在专注伤情中。
“咳咳……”
林希乐轻咳两声，生怕猛然说话吓到对方再弄蔫几颗植物。
“我那边忙的差不多了，你这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李全转过身，摇了摇头。
看着把枝干都快坠弯了的西红柿苗，林希乐硬是没话找话：“这西红柿是不是快成熟了？”
听到工作相关问题，李全终于开了口：
“这批种子有问题，不发芽不成熟的不少，长出来的也一直是半青不红的状态。”
李全的异能可以让种子发芽。
“种子发芽”本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对多数菜种子来说，有土、有水、有阳光空气，不需怎么费劲，就能自然而然的抽芽。
可末日后，暴雪致病毒侵袭，所有暴露在外的花草树木都莫名枯的枯，死的死。
土地上，植物不再生长，种子不再发芽，即使偶尔有发芽的，也总是接着莫名枯萎而亡。
室内没有接触过暴雪的土壤尚能种植，但种子发芽率大大降低。
林希乐试过一些空间里存放的种子，用她的异能催芽，只有三分之一的能够发芽，发芽后又只有极少数的能够顺利成熟结果。
如果不使用异能，绝少有种子能够发芽长大的。
往好里想。
起码这样植物不会变异，不会出现藤蔓怪、土豆怪和食人花怪，人类只需专心应付异兽。
林希乐的异能不足以使全部种子发芽，发芽失败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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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很快会变黑腐烂。
种子过于珍惜，故而发芽这项工作一直是由李全包圆的。
如果连李全都做不到让种子大量发芽……
“最近的种子都是这样吗？”林希乐皱眉问道。
“不是，只有这一批，好多天了。拔掉可惜，一直这样占着地方也不是个事情，我试过催熟。”
“但我一催熟，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着，李全轻轻触碰其中一株苗子。
半青不红的果实状态未变，那结满西红柿的粗壮茎干却迅速蔫了下去，整株植物倒伏在框边。
李全又试了试旁边那颗，也是同样结果。
“怎么会这样……”
植物枝条枯萎这情况不太妙——
采摘完果实的植株经过修剪，还可以再结果实，剪下的枝条也有小概率可以扦插种植。
比重新用种子再种要省时省事太多。
如果枝条枯萎，就意味着要重新耗时从种子再种起。
“等下，我来试试。”林希乐拦住了准备伸手再试的李全。
她有个猜测，或许生长系异能的发挥，与异能者本身的情绪也有关系。
林希乐心里想着味觉恢复时吃到辣条的幸福感，手指按住紧挨着土壤露出的部分。
果实微微膨胀增大，青色的部分渐渐变成了红色，而茎干没有像刚才那般枯萎。
她摘下枝上最小的那个，用手中凝结的水略加清洗。
口感正常，酸甜沙绵，味道浓郁。
她试着唤醒枯萎的那两株，用同样的方法，成功一颗，失败一颗。
“组长，我觉得生长系异能大概与异能者本身有密切的关联……”
林希乐本想说情绪，想着李全的状态，遂换了种委婉的说法。
“可能你最近吃得少，体力没有之前充沛，加上遇到质量不太高的种子，导致能量不足以使植物完全成熟。”
“橘咪，李全的情绪能量值有提高吗？”
林希乐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她怕好心办坏事，说多了再打击到李全，种子的发芽还都指着他呢。
[有一点点喵，加油乐乐。]
林希乐决定今天先点到为止。
李全听了后，一如既往的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吃饭时，没有再剩下饭菜。
至下午结束时，林希乐觉得她的生长系异能好像又提高了一些。
要是火系异能也这么容易就好了，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准备回去了，要一起吗，还是把钥匙留给你？”
李全难得主动开口。
“等我下，马上就好。”
林希乐急忙收拾好手头的东西，关上植物的补光灯，准备路上再鼓励对方几句。
李全打开最外面的铁门。
“咦，那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朝林希乐扑来。
“小心！”
林希乐下意识举起手中刚要背上的双肩包挡着。
“刺啦”一声脆响。
结实的双肩包布料碎开，整个包裂成了两段，里面的零碎物品哐啷啷掉了一地。
生死攸关之际，林希乐也顾不上掩饰双异能了，张开手掌准备回击。
那东西看到有火苗窜起，立刻退后跳到门边，没有接着攻击。
她猛然一惊。
是变异鼠。
那只变异鼠嘴上还黏着从她双肩包上咬下来的碎布，如人一般靠墙，后腿站立。
变异鼠扬着比它脑袋还长的獠牙，一双黑红色的小眼睛上下左右扫着屋内情况。
趁这功夫，林希乐抖着手从空间里拍出一根顶端尖锐带刺的铁棍。
那变异鼠张开嘴使劲嗅了嗅，转头四顾，似是闻到了什么更吸引它的东西——
它前腿蹬地，“嗖”一声窜到了实验室里。
李全仍愣立在原地。
“快跑下去喊人来！快跑，快跑啊！”
林希乐一声厉喝，李全才回过神来，转身噔噔噔跑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