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能够重来，郑昭毅觉得自己或许就他妈的应该在深夜火锅店里闷头吃火锅吃到死。
甭管外面天翻地覆、哭声连天，他都不该好奇探出那一身子！
萧瑟冬日，秃鹫盘旋。
代表着联邦绝对力量的钢铁机器悬浮于半空。
无数枪口静静地对准中央空地处，那名身着蓝白条纹服装、被紧紧束缚在座椅上的死刑犯。
行刑圈外不远处，一名法官站在高台之上。
行刑圈内，无数迷你音响大声传递着法官的话语：
“郑昭毅，鉴于你实施故意杀人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根据《联邦刑事法典》第107条，对你的死刑判决即刻执行。你是否有最后陈述？”
郑昭毅从束缚椅上抬起头来。
他盯着远处高台上那名衣冠楚楚的法官，冷笑一声，喉咙“嗬”地一声，一口痰“呸！”地就吐到了地上。
“最后陈述？……哈，真好笑！”
“法庭上我说话没人听，媒体前我想说话你们不让说，现在好了，终于将我送上刑场了，你们倒是宽宏大量，主动让我说话啦！”
法官眉头十分不悦地皱成一团，沉声呵道：“法庭判决是依据《联邦刑事法典》第107条及全案合法、充分的证据作出的，事实链条完整清晰。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案件事实与法律规定共同指向的结果！”
“最后陈述是你为自己发声的最后机会，要么立刻平复情绪、依法行使权利，要么本院将记录为你放弃最后陈述！”
郑昭毅的头发全是乱糟的，双眼底下黑眼圈浓重得像是画了非主流眼影一般。
……看起来倒是跟他手臂与后背上的巨大纹身十分搭。
“最后陈述？刚才我说的所有话，都是我的最后陈述内容，全部给我完完整整记下来。”
郑昭毅死死地瞪着高台之上，眼中血丝遍布，他冷笑着大声喊道：
“再给我记下，我，郑昭毅，不服判决！我没有罪！”
“所谓的证据全是假的，一切都是他们谋合法庭一块儿陷害我的！”
法官冷眼低眸望着刑场中央的犯人。
这样的犯人他见得多了，死到临头还要嘴硬，还想往法庭、往他们身上倒打一耙。
可真要无罪——
所谓救下之人在法庭上当场否认。
家人亲属在他判刑之后零次会面申请。
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法官又若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犯人颈边露出的一角刺青。
成天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光长腱子肉却全科成绩单F的社会无用废角料。
还有现在这易上头、易激动的，毫无自制力又烂到爆炸的情绪管理。
老法官嘴角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
他默然地从犯人身上收回目光。
抬起手，平淡地落下一句：“判决，执行。”
寒风起，飘零的落叶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
郑昭毅听到回应，冷笑一声，又鼓足力气“呸！”了一声。
“杀吧，杀了我吧！”
郑昭毅冷笑：“就是杀了我，我也绝不可能认下这罪。要是死后有灵魂，那你们就等着吧，我变成厉鬼也要让你们知道，我郑昭毅就是清白无辜的！”
“下辈子……要是真有下辈子，我就是吃火锅吃死，也绝不会再去做这**的见义勇为的傻、逼、事！”
“咔咔、咔咔。”
无数枪口发出咔嗒声，边上隐隐泛出红光。
郑昭毅用力扯了几下，根本挣扎不出这钢铁般的座椅。
索性挺直腰背，下巴一扬，用力瞪着高台，目光中毫无畏惧，就好像自己现在所要迎接的不是死亡，而是什么莫名的荣耀一般。
可就在这时，一道神秘而低沉的声音，忽然自他心中炸响。
“你，想拥有改变命运的力量吗？”
“你，想重新框定世界的价值吗？”
郑昭毅一怔。
……什么声音？
改变命运？框定价值？
……幻听？笑话，这时候出现幻听？？在下一刻就要被一枪.射.死的时候？？？
“你——想活着洗清身上的冤罪吗？”
郑昭毅猛地瞪大眼睛。
活着……洗清……他的冤罪……？！
郑昭毅立马用力挣扎起来，钢铁座椅被他的撞击撞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红光已经亮得刺眼。
郑昭毅顾不得去思考，这究竟是幻听还是哪里来的声音了。
他用尽浑身力气，对着天空大吼了一声：“我想！！！”
瞬间，无数激光骤然射出，穿透了空地中间的死刑犯！
天旋地转。
……
石壁缝隙中。
磁性男低音苦恼：“宁谦先生，请您认真对待宝贵的招募通话机会！以利诱之、以诚动之，否则一旦招募失败，您将没有任何多余的积分能够……呃……”
ZT759望着大喊出声的死刑犯，忽然陷入沉默。
一旁，宁谦的双手不停地在空中划动。
此时他的视野已被商城页面完全占据。
【人力资源区】-【农民工具】的页面已经被翻到了27页，满满当当的各类农具一一在他的眼前划过。
他一边光速翻动着商城，一边紧皱眉头喃喃自语：“这个不行……这个不适合……这个买不起……这个太便宜，威力一看就很烂……”
忽然，宁谦划成残影的手臂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一把F级的农具斧头。
[血壤开耕斧]：F级，售价100积分。
[斧刃基部刻有血纹，入地时可自动吸收土壤中残留的生物血液/汁液，增强局部土壤活性，降低土壤板结度。当吸收血液浸润血纹时，该斧刃口硬度、刃口锐度等属性，将随浸润比例与浓度而有所提升。]
宁谦左看右看，双眼变得极其透亮！
他一拍大腿，心情畅快：“就是这个。正义狂战士的新手礼包里，就该放这个啊！”
……
郑昭毅于恍惚间，听到了和缓而轻盈的神秘声音。
“……如果拥有第二条生命……”
“……如果力量与秩序全都变得清晰可见，如果所有人重新回到同一条起跑线上，如果你不再只是世界的过客，而是拥有塑造世界的能力与可能……”
神秘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一般，呢喃于他的耳边：
“那么，你会怎么做？”
郑昭毅用力地撑开一丝眼皮。
刺眼的阳光将他晃得眉头紧皱，他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了下阳光。
……等等，手臂？？
郑昭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臂。
没有镣铐，没有束缚，是能够自由挥动的……手臂！
他立马顶着刺眼的光亮，睁大眼睛眺望四周。
入目的，是一片他从未见过的山景。
这绝不在刑场周围，看样子也不是城里的山。
这……
是哪儿？
当他惊异地东张西望的同时，神秘的声音继续在他脑海中响着：
“恭喜你获得第二次生命，幸运的被选中者。”
“从今天开始，你将成为维序者，即位面秩序维护者的一员。”
“我是此方天地的守界者，！@#￥%……”
一阵模糊的电流音覆盖了此处，电流音后，似乎是一串难以理解的古怪音节。
“你可以简单称呼我为——主神。”
郑昭毅震惊喃喃：“主……神……？”
“此时你所站立的土地，便是！@#￥%……位面群的边缘位面之一，名为【F372861-巨植位面】。”
“在这个位面里，一切植物都变得高大无比。”
“数十米高的花朵，数百米高的树木……它们拥有自主意识，挥舞着根须肆意霸占了整片位面。”
“这，是一个秩序混乱的位面。”
郑昭毅读书不多，却也爱看一些乱七八糟的动画、小说。
什么《带着智脑穿越回到三千年前血战高考，首脑痛哭流涕奉我为人族未来之子！》，什么《携一千纳米精兵穿越横扫小西洋，从此我为世界联邦首任主席！》……
他都看过。
因此，要说之前他在脑子里猜测的仍是什么全息投影、虚拟幻境、联盟叛军。
那么此时此刻，当他明确听到“位面”一词时，诸多来自小说动画记忆当即喷涌而出，郑昭毅立刻明白了他现在的处境。
他惊得一跃而起：“卧槽，无限流啊？！”
主神的话语仍旧不疾不徐：
“重整秩序，这便是你作为维序者来到这个位面的使命。”
“完成使命，你便能拥有你所渴望的一切。”
郑昭毅喃喃：“我所渴望的一切……”
他猛地抬头，四周找寻声音的来源：“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完成任务，我就能获得力量，然后回去让那些冤枉我的家伙……是这个意思吗？主神？主神？？”
然而，主神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语。
甚至就此消了声。
……不行吗？
郑昭毅不甘心极了。
他高高仰着头，四处转着身子，大喊道：“我不要其他东西的，主神！什么、什么工资、什么奖金，只要够我吃饭，我都可以不多要的！”
“我只要的一次回去的机会——那些他妈……那些污蔑我、冤枉我的混蛋家伙，现在指不定已经吃上庆功火锅了！我感谢你让我活下来，可我要是不能回去洗清冤屈，亲眼见着他们向我道歉，我、我不就***白活了吗！”
然而，主神却不再回应他了。
不论他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应。
郑昭毅紧紧握住拳头，牙齿紧咬，几乎就要把牙给崩了。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左手手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浅绿色的幼苗图形。
幼苗图形就像会呼吸一样，在手背上急促地一亮一暗，就像是……
不停闪动的社交软件提示一样。
郑昭毅：“？”
郑昭毅怀疑地碰碰图形，半透明的系统框图果然就从手背上的幼苗处弹了出来，立在手背上方。
[操作面板]——[重要系统提示]：
【亲爱的郑昭毅先生，您好，恭喜您成为位面秩序维护者的一员！】
【主神赠予您的[维序者初任礼包]已送达。】
【请在[背包]中查看并开启您的初任礼包，愿您启航顺利，使命通达！】
【您已到达F372861-巨植位面。】
【获得使命，请注意！】
【使命目标：请在位面通道崩溃之前，不限手段地获取至少一棵植株，将其完整运送至主位面基地。植株状态不限，死活皆可。
使命达成条件：提交一棵植株。
使命达成奖励：贡献值×500、贡献晶石×500、[基地安居地契]×1。
额外奖励：每提交一棵不同种类的植株，均可根据植株类别获得10000价值以内的贡献值与贡献晶石奖励。
位面通道崩溃倒计时：70时00分00秒。】
【Tips：贡献值用于衡量您为维护位面秩序而做出的贡献。不可转让、不可交易，系统将自动根据您的贡献值，计算您的贡献等级。不同贡献等级的维序者将会拥有不同的待遇权限。
当贡献等级达到10时，将会开放回归原生位面的权限。请维序者努力工作哦^ ^！】
郑昭毅的目光瞬间顿住。
回归……原生位面？
回归原生位面！！！
回去……回去……真的有机会回去洗清一切冤屈……！
郑昭毅双眼明亮，呼吸急热，立刻将系统提示向上拉去，打开初任礼包，一把暗红色的斧头出现在了空中！
【恭喜您获得主神赠送的初任武器[饮血斧]！
请紧握住它，砍出您所希望的光明吧^ ^！】
……
与此同时。
数百米外，山石缝中。
宁谦严肃皱眉，快速地翻动系统页面。
“……用词太过直接，功能包装太过粗糙，没有一点儿逼格，没有一点儿美感！”
“不行，给我改掉，什么‘农民’，什么‘开荒者’，什么‘种田’，什么‘钉耙’……这些词绝对不许出现在农民眼前！”
“确定现在农民视角的操作面板，除了系统提示和背包之外，全部都是关闭的吧？”
“很好，在我调整完操作板之前，绝对不能让他看到一丁点的其他页面！”
“首先，将所有‘农民’称呼替换为‘维序者’。”
“接着，再把所有‘开荒者’称呼替换为‘主神’。”
“‘目标’替换为‘使命’。”
“‘开荒’替换为‘位面秩序建立’。”
“‘绝对荒地’替换为‘维序者基地’。”
“然后检查一切带有‘农’、‘田’、‘土’等词汇的句子，替换为……”
“……替换，替换，全部替换！”
“别抱着你那农民种田舍不得了，你是人类还是我是人类？你懂人类还是我懂人类？全部替换！”
“接下来，把‘农民强化’、‘农民工具’、‘农民已装’这三个页面里的商品，全部整合。”
“分作‘武器’、‘装备’、‘技能’、‘道具’四大类，放入‘维序者强化商城’里，简称‘强化’，入口按钮放在操作面板最显眼的地方！”
“然后，像我刚刚为吸血斧头改名改简介那样，替换强化商城里的所有商品信息。替换完后先别急着对农民公开信息，等我一一审核，过关的再行解锁！”
“最重要的一步来了……”
“现在请你给每个农民的属性项里，增添两个数值属性：贡献值和贡献晶石。”
“接着，将商城里所有‘积分’替换为‘贡献晶石’。”
“并在所有商品价格后面，统统加上一个零！”
“……停停停，别激动，什么叫做我太过剥削、在中间侵吞了九成？”
“你懂不懂税收啊！懂不懂运营成本啊！”
“开荒荒地不要积分吗？建设位面不要积分吗？招募农民不要积分吗？开启位面不要积分吗？维持位面运行不要积分吗？等到后期农民多了，维护整个农民社会的稳定不要积分吗？”
“这天下位面稳定大任全都在我身上扛着，收个区区九成的运营费怎么了？！”
（圣诞老人VARMILO携50*3份红包从今日评论区狠狠飞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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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都当主神了工作外包很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