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阳光从四四方方的窗户跳进夏云悠的房间,照在沈望秋顺滑的狗毛上,让人睁不开眼睛。
    夏云悠推门,一眼便看见了趴在阳光里还在闭目酣睡的沈望秋。她不忍打破这样恬静的画面,小心翼翼的在房间里收拾出行要带的衣服。
    “小懒狗,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啦”
    夏云悠蹲在沈望秋的面前,伸出手在他的背上顺了一把毛,心道:果然手感好好!
    早在夏云悠推门而入时,沈望秋就已经知道她回来了。但他不想睁眼,也不想有所动作,可能是毒性又加深了,亦或者是阳光正好,眷恋这份温暖。
    “我只是练功有点用力过猛,所以才小憩一会。哼,小懒狗,是在说你自己吗?”
    沈望秋抬起头,眉毛紧蹙,围着夏云悠转了一圈,用力的嗅了嗅,嫌弃道“什么气味,难闻,难闻死了!”
    夏云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抬起右手衣袖贴近鼻子,左手扇风细闻,“哪里难闻了?根本没有气味,好吗?”
    咚——咚——
    门外胡晴天背着自己的行囊,“夏云悠,走了!”
    夏云悠连忙带上打包好的行李,对着正在给自己梳理毛发的沈望秋说:“别理了,快点跟上,今天有大事!”
    内门澄心苑的大殿上,掌门程境看着高台下此次出行的弟子们皆已整装待发,
    夏云悠和胡晴天站在最末,和一众弟子等待着掌门交代事宜。
    夏云悠看着右前方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周围宛如腊月里的寒冬,没有一个同门站在身侧,尽显高冷。
    夏云悠微微歪头,靠向胡晴天,小声问道:“师姐,前面那个冰山是什么人啊?怎的如此面生?”
    胡晴天跟着夏云悠的视线望去,“内门大师兄林鸣啊。他呀,别说我们外门弟子了,就连内门弟子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他几面,形迹变化莫测。听说大师兄最近在外面独自一人收服了一只为非作歹的大妖。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这么厉害,能够像他一样除妖卫道就好了!”
    程境看着一旁的各位苑主,问道:“姜序,灵溪苑主许心怎么没来?”
    姜序:“掌门,她向来不参加送行仪式。况且,这次的弟子中还有她的两名弟子,估计是不想见到离别的场面。”
    程境:“既然如此,便随她去吧!”
    他面向弟子们,神色悲恸,讲述着:“近日,清安城发生多起百姓离奇死亡事件,引得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清安城城主向灵天宗求助,期望我们能够抓住背后行凶作乱的妖怪。灵天宗一向以除妖卫道为己任,不能坐视不理。此番下山还望各位弟子能够查清事实,捉拿凶妖,还百姓一个安宁。”
    众弟子异口同声道:“弟子定不负掌门所望,查清事实,铲除凶妖!”
    落日西沉,撒下橘黄色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照在清安城门吏的护甲上,反射出白光。
    胡晴天被白光晃的睁不开眼,看着伫立在不远处的城门,“赶了一天的路,终于要到了!”
    “十个,十一个!”
    林鸣听见夏云悠口中念的数字,“夏师妹也注意到了?”
    夏云悠道:“只是觉得有些古怪罢了。至从我们靠近清安城,遇到带香纸和活鸡的百姓就越来越多?”
    “可能最近有什么祭祀活动也说不定呢?”胡晴天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宽心道:“这些东西不都是祭拜用的常见物品吗?”
    夏云悠还是心中存疑,“可是,清明节已经过去挺久了吧?”
    胡晴天:“云悠,你就是第一次出宗门执行任务,有点草木皆兵了,不要那么紧张。”
    林鸣看着她们,赞同夏云悠的看法,“是有点不对劲,而且他们去的都是一个方向。总之,小心谨慎些总没错。”
    三人加上沈望秋继续向着城门走去。在距离城门大约二十来米的样子,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力壮,皮肤黝黑的男子,右手提着一只老母鸡,左手提着一捆香纸还系着一把香烟。
    胡晴天看着他,喃喃道:“这是第十二个了吧。”
    夏云悠朝她点点头,肯定道:“是的。大师兄,胡师姐。不如,我们向他打听一下情况!”
    林鸣礼数周全地朝黝黑男子开口问道:“这位兄台,可否留步?”
    “叫我停下干啥?”黝黑男子急促道:“有什么事快说,别耽误我去上贡,错过了时辰,可是会倒大霉的!”
    “我们是路过此地的散修,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林鸣左右看了一下他手中的物品,“这一路上见了许多如你一般的人,都提着香纸和活鸡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林鸣伸手往东南方向一指,问道:“可是在举行什么祭祀?”
    “俺叫曾牛!他们都是和我一样提着这些东西去云丘山给住在山里的狐仙上贡,祈求夜夜平安!”
    曾牛靠近几人,左右望了望,小声低语,生怕惊动了什么,“最近啊,城中夜里不太平。每隔几天,就会有一户人家莫名的死掉一个人。死状那叫一个惨,连心都不见了。”
    夏云悠快声问道:“那你们可有见过狐仙长什么样子吗?”
    曾牛一听,有些生气,仿佛夏云悠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都说了是仙,岂是我等凡人可以见到的。”
    这时,一道咋呼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灵天宗首席大弟子——林鸣吗?怎么,你们也来调查这起案子?什么狐仙,装神弄鬼!我看是狐妖还差不多,看我们不去收了它!”
    啪的一声,曾牛手中的香纸掉落在地。他赶紧弯腰捡起,“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
    几人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曾牛,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原来是玄山宗的秦庄宇大师兄!久仰大名,今日得此一见,果然是名副其实!”
    胡晴天的一席话就宛如一颗石子丢进毫无波澜的湖面中,泛起波纹,打破了此刻的安静。
    秦庄宇这时才看到站在林鸣身后的胡晴天和夏云悠。
    秦庄宇向林鸣挑了一下眉,“怎么不打算介绍一下这两位?”
    “我的同门师妹,右边这位是夏云悠,左边这位是胡晴天。”
    林鸣说完,就带着夏云悠两人头也不回的朝着城门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秦庄宇不死心地劝道:“喂,林鸣!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联手,现在就去收了那为非作歹的狐妖吗?我们两个联手,此事定成!”
    “你看天边的太阳都要下山了。”林鸣的语气毫不动摇,“我们明日再去,祝你此番顺利,成功抓获口中的狐妖。”
    眼见合作无望,秦庄宇也不多留,带着自己的师弟们去追赶早已离去的曾牛。
    林鸣走在前方,强调道:“我是大师兄,夏师妹又是第一次下山执行任务。我得保证你们的安全,回去后才好给许苑主一个交代。所以,遇到麻烦时,一定要及时沟通,我让你们跑,便不要回头,懂了吗?”
    夏云悠和胡晴天都表示自己一定将大师兄的话谨记在心,绝对不会拖后腿。
    沈望秋在夏云悠的怀抱中舒适的休憩,听着林鸣的嘱咐,心想:不愧是灵天宗的大弟子。这一路上,人虽然冷冰冰的,话也少。但是,从来不让夏云悠和胡晴天两人守夜,是个好人!
    进城后,夏云悠见街道上车水马龙,商贩满街,摆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这也不像人心惶惶的模样啊?”夏云悠说道:“反而一派繁荣昌盛之象。难不成掌门收到的求助信是假的!”
    哒哒哒……哒哒哒,几个手中拿着糖人在空中挥动的小孩从前方跑来。突然 ,从街道的侧面巷口中穿出来一匹烈马。一名小男孩被吓的跌坐在地,哇哇大哭起来,糖人也掉在地上摔碎成渣。
    烈马上的人牵制不住马头,眼见马蹄就要落在小孩的胸上。千钧一发之际,林鸣飞速的从马蹄下将小孩救了出来,温柔的安抚着小孩,“没事了,没事了。”
    夏云悠本想将沈望秋递给胡晴天抱着,自己去重新买一个糖人给小孩。奈何手刚伸出去,沈望秋就自己跳了下来,寸步不离的跟在夏云悠的身后。
    汪汪汪……
    夏云悠别无他法,只好随他。她拿着买到的老虎糖人走到小孩的面前蹲下,将糖人送给小孩,温柔道:“现在,你拥有了一个新的糖人,可不能在哭鼻子了哦!”
    小孩左手接过糖人,右手抹掉脸上的眼泪,“谢谢大哥哥救了我,谢谢漂亮大姐姐送我糖人!我叫曾小柱,我会记得你们的。”
    林鸣见他晃了晃老虎糖人,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笑容,嘱咐道:“下次玩耍时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喽!好了,快和小伙伴去别处玩吧!”
    胡晴天看着坐在红色烈马之上的男子,丝毫没有差点纵马伤人的羞愧。相反,衣容华贵的他却是满脸不屑,仿佛在城中纵马疾行的恶劣行为,在他眼里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而已。
    胡晴天义愤填膺,指着男子的鼻子谴责道:“城中骑马在商道上疾行,你眼里还有没有城法了!”
    男子对着夏云悠几人翻了个白眼,语气嚣张跋扈,“那里来的外乡人,还敢管起你爷爷的事了!今日,你们惊吓我的爱驹,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了,算你们走运!”
    男子说完,马鞭一甩,打在红马的身上,马蹄声声扬起一番尘土逐渐远去。
    “唉,造孽啊!我们清安城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盛气凌人,飞扬跋扈的少城主啊!”
    “谁说不是呢!幸好今日,得几位大侠出手。否则,那小孩估计不死也残废呐!”
    夏云悠几人在嘈杂的议论声中离去,在清安城中逛了会,看到一家名为“安心居”的客栈。
    夏云悠道:“这店名好啊!”
    林鸣和胡晴天赞同的点点头,三人走进大堂。热情的小二立马上前迎接,“不知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
    林鸣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空空荡荡的,抬头看天发出致命一问:“我的钱袋子呢?怎会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