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鲁诺在一面镶在墙上的镜子表面认真摸索着:“我认为紫烟并不是胡乱行动,是替身使者在指挥它攻击,福葛他还没有放弃抵抗。”
    “你想表达什么?时间紧迫,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趁敌人还不知情,先赶去壁画那边取到Disc才对!”阿帕基皱眉,并不是他不想救队友,这都是为达目的必要的牺牲。
    哪怕身受重伤,即将面临死亡结局的是阿帕基本人,他也会毫不犹豫选择执行任务。
    “我绝不会这样做。现在应该全力救出福葛,否则在解开敌人将他带去哪里的迷题之前贸然行动,只会使我们也陷入危机!
    为了我黄金般的梦想,不放弃任何一个同伴,我也要击败对手,拿到Disc!”
    与那双执着的,饱含希望以及他无法理解信念的碧绿眼眸对视,阿帕基率先败下阵来,恼羞成怒吼道:“我们这不是给小孩子圆梦的地方,等会儿再收拾你!布加拉提,快给我下达指令吧!!”
    “那么分兵,阿帕基出发去犬型壁画,抢先拿到Disc,我们留在这里营救福葛!”布加拉提一锤定音,暂时无事可做的纳兰迦操作着航空史密斯远远跟着阿帕基,提供火力支援。
    乔鲁诺一指面前映照出几人样貌的镜子,他的替身黄金体验顺势接手研究工作:“福葛说过在镜中看到敌人接近后,就突然消失了,紫烟出现之后也一直在附近徘徊。
    我觉得敌人能力发动的媒介与这面镜子有关,而且福葛的位置现在很可能就在附近!”
    “我一试便知,「钢链手指」(Sticky Fingers)!”
    身着盔甲的银蓝色替身怒吼着几拳锤向镜子,没有击碎脆弱的玻璃,反倒在表面拉开一条拉链,内部是色调奇怪的异空间。
    布加拉提扒着拉链探头找寻一番,出来后摇头说:“没有东西,福葛并不在墙壁里。”
    “布加拉提,袭击是从镜子里来的!听好了,未来已经确定了,做好准备,不久后敌人一定会抓住你的右臂!”
    沉默多时的多比欧突然提醒,布加拉提回头,对上他神色紧张的侧脸。多比欧没有看过来,反倒一直盯着面前虚无的某处,仿佛在观看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就是通过他的替身墓志铭所见的内容吗?布加拉提记得多比欧提到过他看到的画面即是命运,是不可更改的未来。
    既然这样,他必须立刻做出觉悟!布加拉提转回去,正好看到镜中映出陌生男人不怀好意的面容。
    几分钟前,替身造就的镜中世界里,满身鲜血的福葛倒在地上,竭力伸手向前爬去。
    一个长发在脖颈处扎成几条小辫,穿着白格子马甲的男人嬉笑着,重重一脚踏在他的手指上:“在这里,除了我允许的物体,连替身也进不来,凭现在的你不可能打败我的「镜中人」啦。
    既然不愿意说出老板女儿的下落,你也没用了,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戴着目镜的人形替身听令动手前,来自暗杀组的杀手,伊鲁索通过镜面注意到外界的变故。
    “……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喂,你叫福葛对吧,你们不是只有三个人一起出来的吗?”
    福葛眼里闪烁希望的光芒,是队长他们,这下自己有救了!他对摸不着头脑的敌人露出讥讽的笑容,重重往地上吐了口血沫:“这就是来送你下地狱的人!”
    “不知所谓,只要藏在镜中世界里,我的镜中人就是无敌的替身!”伊鲁索一脚踹远他,发狠地盯着正向镜面挥拳的替身,冷哼一声:“即使布加拉提的能力稍微有点麻烦,我让镜中人先抓住他拖入这里,钢链手指也就没用了。”
    镜中人潜入镜面,迅速伸出双手,牢牢捉住那条穿着白西装的手臂。伊鲁索大喜道:“得手了,还没人能在镜中人的手中逃脱,我只允许布加拉提一个人进来!”
    “不要啊!布加拉提小心!!”福葛目眦欲裂,目前没有替身的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
    在伊鲁索从喜悦到呆滞的表情中,镜子里只有半截裂口处带着圈拉链的小臂滚落进来。福葛顿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大笑:“哈哈哈,这就是你‘无敌’的替身吗?还真是丢人啊哈哈哈哈!”
    “可恶,布加拉提这混球反应也太快了吧!不过无济于事,他们根本奈何不了我,只会被镜中人一个个击破!”
    伊鲁索恼火地一脚踢飞断臂,狠戾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转角:“不对劲,你们干嘛要全员出动来一座死城,那么老板的女儿一定也藏在这里吧?
    你们有不得不来的理由。肯定是老板命令你们找寻某个重要物品或是信息,而且就藏在附近!”
    “让我猜猜,根本不用动脑子想啊,附近只有那个著名的‘犬型壁画’吧!”重新露出自信笑容,伊鲁索将福葛抛在脑后,大踏步跑开:“我现在就去提前拿到那个东西,回头慢慢料理你们!!”
    镜中人击碎了镜子,随手拾起几片碎片丢飞,它的身影迅速在镜面间穿梭。
    阿帕基拼命跑到藏有壁画的小屋中,他扫视周围寻找着,一眼看到夹在犬型壁画裂缝中的某物:那正是一张被塑封好的Disc!
    他赶上了,敌人还没有出现!激动的阿帕基赶紧跳进封锁线,弯腰去拿Disc。
    ‘……这里先前就摆着镜子碎片吗?’
    想起乔鲁诺的话,阿帕基瞬间头皮发紧,震惊地看向朝向自己的镜面,里面是伊鲁索的脸!
    讨人厌新人那副笃定的面孔在他脑海中闪过,难道这次是自己做错了决定吗?!
    不管如何,阿帕基绝不会这样认输,将东西拱手让人,就让他来会会这个家伙!
    大喝一声,高壮男人徒手击碎了镜面,不顾鲜血淋漓的手直奔裂缝。在伸手够到Disc的前一秒,镜中人有力的臂膀从半空中飞舞的碎片里探出,一把将阿帕基拽进了镜中世界。
    伊鲁索被他慌不择路的举动逗笑:“你这蠢货,不会真以为镜子本身有什么特别的吧?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那都是些普通镜子罢了,我的替身可以在任何能反光的地方出现!你的行为不过是在替我扩大攻击的角度罢了!”
    “哼,起码我已经进来了。果然就藏在镜子里,现在我要狠狠打歪你这张欠扁的脸!”阿帕基冷笑着拉近距离,轮出一拳。
    “哈哈哈别逗我了,你还能和替身肉搏不成?”伊鲁索眼泪都笑出来了,身后的镜中人冲上前和阿帕基对拳,然后在突然加速的铁拳下被击中脸轰飞!
    “不是阿帕基,这是「忧郁蓝调」!你居然趁着打碎镜子时和替身调换了身份!!”看到‘阿帕基’额头的播放进度条,门牙漏风的伊鲁索含恨退开。
    与镜中人对拉人进镜中世界时压倒性的力量正相反,他的替身很不擅长正面战斗,最多欺负一下没有替身的本体。
    镜中人一把抓住显出真身的忧郁蓝调,发出怒吼:“这就要你尝尝我的厉害,忧郁蓝调,这里可不欢迎你来!”
    同时它另一只手穿过镜面,拉住外界的阿帕基,巨力拉扯下,居然呈现出令其半边身体被卡住的窘态!
    现在阿帕基从头顶分开,一半在现实,一半进入镜中世界,替身也是同样的状态。
    “哈哈哈哈哈!刚才不是很狂吗,再试试来打我的脸啊?”
    胜局已定,果然不可能有人能在镜中世界击败自己!伊鲁索放松神经,狞笑着用鞋底踩着倒地无法移动的阿帕基:“你趴在地上玩什么呢,还把脑袋伸过来,是主动来当我的脚垫吗?”
    狠狠出了恶气,伊鲁索冲到犬型壁画前,低头一看,原本藏在这里的某物不见踪影:“那张Disc在哪里?你这混蛋都做了些什么!”
    阿帕基偏过头,轻蔑地笑道:“怎么,是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吗?你已经再也得不到它了!”
    伊鲁索赶忙窥看现实世界,注意到忧郁蓝调空荡的手腕时,他瞳孔紧缩看向远处:一只拿着Disc的手正自己移动着,转过拐角处。
    阿帕基自信的宣告胜利:“我的替身The Moody Blues拥有复现目标过往行为轨迹的能力。刚才我回放了自己的右手,现在它已经快移动到布加拉提他们那边了。
    他们拿到Disc后就会立刻离开,你彻底赶不上了啊!”
    看到这一幕,布加拉提一定能理解他的苦心。这样只需要牺牲自己和福葛两个人,Disc成功到手,其他人得以继续完成任务!
    “啊啊啊啊啊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你们啊!”
    愤怒的伊鲁索徒劳的追上去,转过弯却看到令人惊喜的场景。
    那个叫乔鲁诺的金发小鬼拿着Disc傻站着。布加拉提小队并没有选择离开,他们不打算放弃自己的队友。
    伊鲁索狂喜,大声嘲讽着阿帕基无用的牺牲:“你可真是有群可以托付性命的好队友啊阿帕基!多亏了他们,我可以将你们一网打尽啦!”
    “什么?!不可能,布加拉提他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我有什么价值?与完成任务能得到的地位和金钱比起来,我的命简直是枯草一样可笑的玩意儿,根本不值一提啊!!”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和思考能力,阿帕基瞪大眼睛,陷入前所未有的巨大困惑中。
    原来这不只是新人小鬼的狂妄念头,就连布加拉提也认可这种可笑无比的想法吗?
    从前途光明的生活中,深深堕落进黑暗世界后,逐渐麻木的前警官闭锁的心灵终于狠狠动摇,打开一条缝隙,容阳光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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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镜中人」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