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司徒空所说,姜半夏没一会就醒来了。那双带着倦意和压抑烦躁的眼睛睁开,看见挽云在旁边守着她:“半夏姐,太好了,你果然醒啦。”
    姜半夏抬手看看自己被割掉袖子,又见房间中的血污被清理干净,心生疑窦。近半年来,她身边似有人暗中帮助,那人行踪莫测,不留踪迹。
    “挽云,我昏迷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见到其他人来?”
    挽云神智已经恢复清明,也还记得要替司徒空保守秘密:“没有,我没有见到有人进出。”
    姜半夏几次寻而不得,又想此人对自己并无恶意,遂不在纠结于那个神秘人。刚才和赤迦娜争夺身体的主导权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头疼欲裂。只想赶快把事情了了,好好睡大觉。
    她握住挽云的手检查她的身体,此时挽云体内的灵气开始自主循环,并逐渐稳定。姜半夏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教训这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丫头。
    她挑起眉毛,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我千叮万嘱,你那身子是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数?五日前发的病,一直拖着。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就等着给你收拾这种烂摊子?你知道要把你从阎王殿拉回来,费了我多少功夫吗?
    她一句接一句,砸在挽云脸上。挽云被她骂得缩了缩脖子,于心有愧:“半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姜半夏冷哼一声。
    她起身一顿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精美的匣子,匣子里是一条黑曜石手链。她扔到挽云手上,语气依旧恶劣。
    “这个带上,你胆敢过量施法,我马上就能知道你的位置!再有下次。我直接让你爹去给你收尸。”
    姜半夏盯着挽云把手链戴好,推开门。见独孤一念还蹲在树下,便有气无力地交代:“你小子进来。现在药蝶谷乱七八遭的,伺候不来大小姐,你给挽云送回家去。”
    独孤一念听见姜半夏喊自己,连忙站起身跑进房间里。他看见挽云面色红润,只比之前的状态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转头一看姜半夏已经浑浑噩噩的出门左转,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找了个舒服的房间往里倒。
    挽云看着独孤一念,想起晕倒前的事情,心里百味杂陈,但她不想回避这个问题,于是醒来后对独孤一念的第一句话就是:“独孤一念,你怀疑我吗?”
    “我绝不怀疑你!”
    独孤一念刚才蹲在院子里想了很多。他已经失去师姐了,复仇也好,除恶也罢,他绝不能再失去挽云。要是挽云这次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挽云冷着脸对独孤一念说:“但是,你没有办法不怀疑我阿爹。”
    “这……”独孤一念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想要为师姐报仇,可若追查下去,恐怕会与挽云渐行渐远……
    犹豫有时候也是一种答案,而且挽云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我明白的,我们才认识不到半年。对你来说,给师姐报仇当然会更重要一点。独孤一念,我百分百理解你。”
    没等独孤一念再解释,挽云继续道:“既然我的担保不足以取信与你,那你便去查吧。而我也会为了小雪花和聂寒酥去追查下去。这一点上,我和你并没有矛盾。”
    挽云明明把一切说得清清楚楚,但一句“我和你”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套在“并=没有矛盾”的鞘里,戳得在独孤一念心头钝痛。
    独孤一念深吸一口气,欲同挽云再表明心迹。可话到嘴边,才发现挽云指出的事实就如一根细鱼刺,哽在喉咙,可以忍受,却无法忽视,难以解决。
    他长长叹气:“好,我先送你回千机林。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独孤一念转身,挽云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他回头,看见挽云水灵的大眼睛配上一张的娃娃脸,可怜兮兮的:“不过,独孤一念,我求你一件事。”
    挽云在这个时刻的柔软,对独孤一念来说就是苦药之后的陈皮糖:“什么事?”
    挽云的眼睛心虚地向后一瞥,但很快被闪烁着的兴奋光芒取代:“独孤一念,你带我御剑飞行吧!”
    “这个不行!”独孤一念惊得要跳起来:“太危险了!你还病着呢!”
    “独——孤——一——念——”挽云晃晃独孤一念的袖子,用上了对付阿爹的手段:“就一小会儿!你带我去高点的地方看看,我想从高处看看宗门大阵,你不是要查血祭的事情吗?”
    独孤一念拿语气软糯的挽云一点没办法,也被挽云说得有几分心动:“行,御剑我还是有自信的。”
    姜半夏在补眠,两人顺利地来到相对开阔的地方。
    独孤一念严肃地嘱咐:“你一会抓紧我,不要害怕。感觉到不舒服就马上跟我说”
    挽云自然点头如捣蒜,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独孤一念牵住挽云的手,嘴角勾起:“准备——出发!”
    直到随后飞剑劈开稠密的枝叶,直冲云霄,挽云才意识到那句“师父严令禁止御剑载人”的含金量。
    她现在只觉得正在急速升空,耳边风声呼呼。她搂着独孤一念的脖子,努力巴拉巴拉找到一个安稳点的位置,根本不敢睁眼。
    待飞行趋于平稳,她听见独孤一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我在没事的,你睁开眼看看。”
    挽云小心地睁开一边的眼睛,发现竟已是飞行在火烧云间。
    她被眼前景色深深地惊艳了
    大半个宗门和万千山川尽在脚下,而自己正与落霞齐飞。身畔有流风和彤云,连带自己白色裙子竟也映上了霞红。
    剑气周密地环护在她周围,御剑飞驰中,竟感受不到半分疾风。
    挽云转头惊讶看向独孤一念,独孤一念的眼睛也是晚霞的颜色。他笑着自卖自夸起来:“怎么样?是不是一点都不晃。”
    虽然早就知道独孤一念的剑术精妙,但是挽云还是为之惊讶。
    话说一半,她忽然想起自己和独孤一念是“我和你并没有矛盾”的关系,于是改口:“是啊,真是——谢谢,如果不是独孤师兄,这般壮美景色我恐怕无法得见。”
    独孤一念感觉挽云又变得回客气疏离样子,他有点难过,顿了顿继续说:“我老是在天上飞来飞去,都看习惯了。你这样一说,这夕阳下的玄霄宗还挺好看的。”
    他飞剑放缓下来,让挽云仔细地看。
    玄霄宗基于宗门大阵建于重峦叠嶂之间,廊柱蜿蜒,檐角斜飞,在晚霞中,胜似神仙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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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飞流从山间奔腾直下,汇入东南边的霁羽湖。湖面浮光跃金,天边馀霞散绮,水共长天一色。
    挽云不由得感叹:“真是太美了。”
    夕阳怜惜地亲吻挽云的睫毛,流风小心地牵起她的衣摆。
    独孤一念看着挽云的侧脸,十分赞同。
    “嗯,你说得对。”
    挽云从没有这样俯瞰过玄霄宗。
    “护宗大阵是玄霄宗的立宗根本,借四象二十八星宿之力建成,其结界将全宗,甚至能改变其中天气。阵眼由二十八令使镇守,传承千百年。虽然阵眼所在是机密,但大致位置是是可以推断出来的。”
    挽云心里暗暗将山川地形和她构想的星象之阵对应,将护宗大阵的各处细节指给独孤一念看。
    “例如药蝶谷位于朱雀的翼宿和轸宿的位置。青龙的角和亢在千机林,你们们的流风剑崖应是镇守白虎的奎宿和娄宿。刚好都对上了!还有那边的不器墟和燕子回楼属于玄武七宿。”
    独孤一念对此了解不多,他看着剑崖的方向:“奎宿和娄宿?我还从不知道剑崖有令使镇守这回事……”
    “不奇怪,这可宗门机密,每一个阵眼都很重要,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挽云还有更多的发现,但不便与独孤一念说。
    她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时间不早了,天就快黑了。独孤一念,先送我回千机竹林吧。”
    药蝶谷理千机竹林并不远,又有挽云指路,飞剑在迷阵重重的千机竹林里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
    挽云住在千机竹林边缘的一个偏僻的小院子,独孤一念操控飞剑降下,停在小院门前,悬在离地面半米高的位置。
    挽云从剑上跳下来下来,虽然嘴上说着理解,心里还是因为独孤一念的两次犹豫而介怀。
    她板板正正地行礼:“挽云谢过独孤师兄。”
    独孤一念皱眉,心里小人苦恼:挽云心底肯定还没消气,现在对自己是用完就扔,翻脸不认人了。
    他沉着脸一言不发,从飞剑上跳下来,恰好到挽云跟前。挽云吓得要往后退,生生忍住了,面前又突然伸出两根手指。
    对面问:“这是几?”
    “二。”挽云愣愣回答,又很快反应过来,气恼自己又被他耍了:“独孤一念!你干什么?”
    她发作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和独孤一念“保持距离”,只得气愤地把嘴紧紧地抿起来,知道左边的脸颊被挤出一个小酒窝。
    独孤一念定眼看挽云没有恶心想吐、头昏眼花的症状,放下心。
    挽云虽然看着已经像个小大人了,但实际上还是呆呆的,嘴硬心软太可爱。独孤一念挽云看着气鼓鼓的样子,忽然感觉整天的不虞都消散了。
    他咧嘴一笑:“不客气,举手之劳。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说罢,向挽云挥挥手,御剑飞进沉沉的暮色里去了。
    挽云看着独孤一念的身影远去,小声嘀咕:“好奇怪的人。”她转身推开院门准备回不系舟去,又听见独孤一念的声音。
    “挽云——”
    他应该是中途又折了回来,从远处快速的飞近,大声向挽云喊:“挽云!过几天就是上巳节了,你想去山外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