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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清明

作者:BOOKES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传闻这飞舟可一日千里,载三百人。没想到它竟就在廉贞道尊手中,非但没有小心珍护,反倒当成日常居所。


    挽云跑在廉贞前面,表现积极地给廉贞倒杯茶。廉贞看着面前冰雪可爱的女儿,心里多少有点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啊,好像挽云在襁褓里哭得咿咿呀呀还在昨日,转眼就长成大姑娘了。


    要他说,芝兰就是个庸医。


    从前说挽云活不过五岁,五岁了又说八岁。结果他磕磕绊绊地,还是把挽云拉扯这么大了。


    挽云小时候的身体太糟糕了,让廉贞操碎了心。


    或许因为那诡异的大火,挽云体内的灵力常常不明原因地失控,几度曾要夭折过去。


    各个名医都说希望渺茫,但廉贞不认命,天材地宝不要钱地喂进去,挽云奇迹般的平安长大了。他小心翼翼地在不系舟里把挽云养大,生怕挽云受半点伤。


    待挽云再长大一些,就爱裹着厚厚的披风里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苍白的小脸,和空洞的黑色大眼睛,看起像过分脆弱的瓷娃娃。


    廉贞将女儿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可挽云是属于天空的,他不能奢求鸟儿一直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挽云十岁左右就有瞒着廉贞逃出不系舟的能力了。


    她会蹲在鹤栖山的某个研究不同树叶的纹脉或者观察蚂蚁搬家,然后带着被树枝划的红痕和不知哪里摔出来的淤青回到不系舟。


    廉贞看着挽云即生气又心疼。终于,他决定挽云安排了一个千机林弟子的身份,建了个偏僻的院子做掩饰,又生怕女儿在外受委屈,什么法宝丹药统统塞进挽云的乾坤袋里。


    那是他第一次在挽云的眼睛里见到这样有生气的雀跃的喜悦。


    隔天就见着她穿着弟子服,往鹤栖山上去了。


    这几年,挽云长高了不少,已经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个——哪个都不行!


    廉贞一想这事就生气,重重地放下茶杯。


    而独孤一念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未来岳父列入“拱白菜的猪”。


    他正叼了根甜草茎在剑崖的小茅草屋顶看星星。他也有些苦恼,今天和挽云对话的画面,在他脑海中迟迟挥之不去。


    平常说话一时本正经的可爱,羞恼时一瞬瞪圆的眼睛,小猫炸毛的可爱。还有,她自矜勾起的嘴角,也很可爱。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怎么看都显地可爱。


    不知为何,睁眼是挽云,闭眼是挽云,真是甜蜜的烦恼。


    独孤一念想起之前和挽云的每一次对话,左思右想,总感觉后悔,当时还是太冒失了,明明有更好的回答。


    他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跑到崖上等日出。


    流风剑崖很高,可以把太阳升起来之前山林的黑色剪影和霁羽湖面泛起的金红色波光尽收眼底。


    等到破晓,一切又变成青山隐隐,碧水迢迢。


    独孤一念越是看远山,远山越是像挽云的眉毛。


    他越是看粼粼湖光,荡漾的春水越是像挽云的眼波。


    “小念,你不会没睡着吧?”秦歌从独孤一念身后走来,在他旁边坐下。


    独孤一念被秦歌的出现吓了一跳:“三师兄你呢?你怎么起得这样早?”


    秦歌撑着下巴:“想到今天要去祭拜师姐,睡不着。”


    独孤一念看着秦歌脸上少见的憔悴,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转头看易逝的朝霞。


    朝霞很快散去,独孤一念和秦歌两人结伴回到刻着“流风剑崖”的大石前。


    远远就看见一个小豆丁在原地蹦跶:“三师兄!四师兄!”


    陆笑被师父一大早扔在崖上,还以为自己要等很久才能等到师兄。没想到师兄一会儿就来了,这可让他高兴坏了。


    独孤一念亲昵地搂过小师弟,把他的头发揉得鸡窝似的:“小六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秦歌也伸出罪恶得手去捏小六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


    “你在外面有没有想我啊?你不会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把三师兄给忘了吧?”


    小六被“师兄的爱”揉来捏去,“师唔说他去捉掌门有树,我自己胡来惹。”


    得知师父去找掌门一时半会不回来,两人更加嚣张。


    独孤一念对喜宴十分好奇:“话说你这次和师父出去吃摘星楼的喜酒,怎么样?好吃吗?”


    “害,小六还是个孩子,他懂个啥?”秦歌斜斜瞥了独孤一念一眼,“让我来问。”


    “小六啊,师兄问你,你看那新娘子比起你药蝶谷的莫希姐姐哪个更好看?”


    这属实难倒陆笑了,他纠结了好一会才谨慎地回答。


    “不一样,小希姐的好看是甜甜的,但是摘星楼那个大姐姐的好看不一样。”


    陆笑比比划划:“她跟神仙一样,白色的袖子被风一吹,就要和云飘走了。”


    所以,他把小胖手捏起来,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还是新娘子好看,一点点。”


    “哟,是清冷款。”


    秦歌一挑眉,把手上的几个果脯塞给陆笑,又用手跟陆笑比划。


    “那个腰…哎呦!”


    秦歌被一道大力痛击,转头就看见一道要杀人的眼神。“啊哈哈,师父你回来啦?你没去找掌门吗?”


    来人黑发颇为随意地束起,甚至还有几缕的散落鬓边,一身宽松白袍,袒露的胸口有一处极深极长的疤痕。但凡对上他的眼神,你能感受到他如剑般凌厉的气势。


    流云将陆笑拉回自己身边,怒斥秦歌。


    “你!一整天不着调就算了,还来霍霍小师弟。他才六岁!六岁!”


    秦歌脸皮如城墙,赖在地上,夸张地哎呦哎哟叫唤:“师父,疼死我啦。”


    流云的配剑裁云脱鞘而出,瞬时插在独孤一念面前,乌黑的剑身没有反射出寒光,却无人怀疑它的危险。


    “秦歌!”


    正在地上旋转的秦歌怂怂地停住。


    流云剑尊冷哼一声,数落道:“你不是答应过我,起码在孩子面前做个正经靠谱的师兄吗?你不是说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吗?”


    秦歌痛苦抱头:“师父,小念本来就是被忽悠大的。小六也是个顶顶老实的孩子,实在是太好逗了,我根本忍不住。”


    他非常熟练地顺手扯过边上独孤一念的衣服下摆来擦脸上不存在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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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您现在这样当着小师弟的面数落我,您倒是威风了!我早就没有光明伟岸的师兄形象了。呜呜呜——”


    “好了,起来。”


    裁云剑上凝集剑气,发出龙吟般的剑鸣。秦歌识趣地麻溜站起来,听候师父的命令。


    流云剑尊抬手一招,裁云在化作一笔墨痕收入鞘中:“该干正事了,收拾收拾,去剑冢看看你们二师姐。”


    陆笑意外:“不等大师兄了吗?”


    流云垂眸,语气平淡:“今天他不来。”


    从流风剑崖往剑冢的走,道路逐渐被萋萋荒草埋没。


    独孤一念领在一行人最前面,一人一剑,无论是比人高的野草,还是横生的树枝,甚至是被惊动的蛇,都被干净利落地处理掉。


    流云带着陆笑优哉游哉地走在中间,秦歌殿后。


    流云给自己最小的徒弟准备了一乾坤袋的点心和果脯。陆笑边走边掏出点零嘴吃吃,还不忘分流云和秦歌一点。


    陆笑拿了一个青团小口咬,迈着小短腿努力跟上师父。


    “师父,剑冢是什么呀?”


    流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小师弟才六岁,还没有去过剑冢。


    “剑冢就是埋剑的地方,也是剑修灵魂安息的地方。”


    陆笑小心压低了声音问:“剑冢是个很不好的地方吗?为什么师兄们都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流云本是想顺手摸摸陆笑的脑袋,但是自己手上沾了酥渣,伸到一半只能用指节夹了下陆笑的脸颊肉。


    “今天你去看看,说不定就有答案了。”


    一路溯溪流,行经一颗高大的梨树,在山里下了一场属于春天的雪。


    树下有造型别致的石头,恰好可以当作石桌石凳,不知哪个看花人留在这里的。


    “等一下。”


    流云走到梨树下,挑了一枝造型好看的梨花,折下来,递给小六。


    “给你二师姐折的一枝花,你好好保护。”


    “好的师父,我一定不会让它受伤的。”陆笑小心托着梨花,就像是接过什么天大的任务。


    路上的小插曲结束,一行人来到水穷处,穿过前方幽静的密林,终于发现自己迷路了。


    走在前面的独孤一念摸不着头脑:“我觉得我没有走错,但是我明明记得这里应该有一个形状非常丑陋的大石头。”


    流云剑尊从后面慢慢走,追上停原地的独孤一念。


    裁云裁云剑不慌不忙地环林绕了一圈,随后飞到一棵折倒的大树前,展出一道剑气。原来是粗壮的树干和残枝堵住了路口。


    几人简单劈开了路,还算顺利地找到了剑冢。


    剑有灵,剑主身亡后,剑崖的同门师兄弟会把剑和剑主一同埋在这里,以求灵魂的安息。


    “这是师姐最爱戴的发簪。师姐向来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我就自作主张换成白缎包着了。”


    ”秦歌取出一个白缎的包袱。他把缎子摊开铺在地上,露出里面的发簪。七年时间过去,嵌在上面的珍珠早已黯淡无光。


    “我前些天打扫她房间的时候找到的。我就想,我们没有找到师姐的尸身,留支簪子作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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