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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活着,吗

作者:烤乳鸽脆皮的好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漫天的的谩骂声中,一个人形的东西从天而降。


    “叛国贼!”


    “耻辱!”


    茵起感觉如芒在背,不对,不是“如”。


    她眼睁睁的看着旗杆从自己的胸口穿过。


    痛还没来得及传递到大脑,凉意就贯穿心脏。


    她被从教堂顶端扔了下来。


    粘连的血|液沾染了旗杆的金属色,直直地指向天边一片苍白,变得诡谲。


    肿胀感瞬间挤满了咽喉,喷出一股黑|血。


    一阵天旋地转,液体倒着流向额头。


    鲜血淋漓,滴答而下。


    “操了。”她咒骂道。


    以往的世界,和她对着干的,都会以各种奇形怪状惨死。


    可只有这个世界不同,她是救世主,惨死的是她,只能是她。


    见到她的惨状,下面人连连鼓掌欢呼,谩骂叫好声如雷贯耳。


    落日,落日,怎么还不落日。


    眼皮沉重,茵起目光涣散,脑中只回荡着这一句话,将唯一的希望寄托于天空。


    只听一声惊雷,只见远处黑云翻墨,向中心席卷而来。


    天兵压境般,霎时间鸦鸟乱飞,黑影笼罩。


    四周被掩上了诡异的烟青色,整个城市暗淡下来,只剩旗杆下一片殷红。


    “这是,要落日了。”


    人群作鸟兽散,乱哄哄一片。


    很快,广场上空无一人。


    教堂的中央,钟声响起,幽幽回荡。


    “噗。”嘴里的淤血吐出,她终于不用再装死了。


    随着最后一声钟声结束,茵起尝试活动自己的手臂。还好,还能动。


    但胸腔,就是血肉模糊一片。


    她的手摸向大腿上的绑带,从上面拔出了匕首,准备砍断自己的肋骨。


    要想从旗杆上下来,旗杆或者自己她必须砍断一个。


    匕首,不可能砍断旗杆。


    那断的只能是自己了。


    即使会痛不欲生,茵起也毫不犹豫,因为这是唯一解法。


    冷静的,从她的动作丝毫看不出手中利刃是要挥向她自己。


    一阵巨大的噪音打断了她。


    闻声看去,一个欣长的人影模糊出现在迷雾中。


    苍离的中山装松了一个纽扣,锁骨若隐若现,背头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额前两根碎发精心打理过般,靠在金丝镜框上。


    与之不匹配的,是他手上轰鸣的电锯。


    “茵起,久等了。”苍离的眼神扫过她的伤口,瞳孔颤动了一下。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颤抖,压抑着一阵阵痛心。


    “我没说过吗?在外面,要叫我什么。”


    “对不起,主人。”


    虽然现在没人,但还是要注意两人的的角色。


    救世主和仆人。


    苍离单膝跪下,睫毛盖住了双眼,看不清他是什么神情,只知道他拿电锯的手止不住发抖。


    仆人是这样的,无论不忍,心疼还是愤怒,都只能故作冷淡地臣服。


    旗杆摇摇晃晃,在巨大的电锯声中倒下。


    茵起只是不会死,不是不会疼。


    胸口处一个巨大的血|洞,还在向外冒血。


    手扶着只剩一节的旗杆,茵起想站起来,可重伤让她力不从心。


    “主人,我帮您。”


    “我自己会。”


    苍离扶了扶眼镜,目光阴沉沉钉在茵起身上。


    在数次失败后,他没有管茵起的话,直接单手托起了她,另一只手拎着电锯,迈开长腿,向迷雾中走去。


    茵起无力拒绝,靠在苍离的肩膀上,一股馥郁的玫瑰香气钻入鼻底。


    “那就快点,马上落日了。”她气若游丝,命令道。


    “是,主人。”


    这回茵起终于懂了,伟人救国有心无力是什么体验。


    她甚至是无心无力,单纯造化弄人,让她成了个救世主。


    最后,却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是她待过最憋屈的一个世界。


    广场外,一辆无头马车停在他们面前。


    苍离小心翼翼地把茵起放在车上。


    马的四肢僵硬地运动,像老旧的机器生锈破烂,却能荒谬的运转。


    路上颠簸,茵起拿了只手帕擦干净脸上的血|污。


    救世主的身份死了,但她救世主的任务还在。


    她需要一个新身份,来完成任务。


    想着,茵起的动作忽然一顿。


    颠簸之中,还有一种更细微的震动从后背传来。


    情况看来不太妙。


    “主人,落日要来了。”


    苍离攥着茵起的手,双腿蓄力,时刻准备跳车。


    果然,远处的地面开始裂开,伴随着飞沙走石猛的向这里奔来。


    落日,来了。


    苍离揽着茵起的腰,一起从马车上跳下。


    此时迷雾更甚,看不清前路,只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涨|大。


    两人被阴霾笼罩。


    回头,身后的地面裂缝越来越大,里面伸出了粗壮的藤蔓,带起了一众烟尘。


    藤蔓张牙舞爪地袭来。


    茵起下意识做了战斗准备动作,却撕扯到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


    “主人,你现在不适合战斗。”


    揽着她的腰,苍离飞身沿着地面裂开的边缘飞奔。


    茵起则顾着后方,飞出指剑,射中将要袭来的藤蔓。


    指剑里有剧毒,藤蔓被射中后就瘫|软下来,缩回地底,留下一地粘液。


    两人珠联璧合,配合的天衣无缝。


    他们并不恋战,毕竟最重要的任务是回家。


    可地面早已崩裂,分不清东南西北,更看不见路在何方。


    只能看见一地碎石与残垣断壁。


    不过,就算房子只剩一根柱子,只要找到,就没事。


    一根藤蔓打过来。


    茵起手臂迅速伸出,指剑扎在藤蔓根部,藤蔓抽搐了一下,可或许是这根太过粗壮,它并没有倒下。


    它再次重振旗鼓,甩了过来,带着流出的粘液。


    粘液溅在茵起伤口处,带来腐蚀的阵痛,她无法克制地蜷缩了起来。


    苍离一把揽过茵起,将她死死地摁在怀里,不让她继续动弹。


    “主人,不要作践自己。”


    他微微歪过头,目光沉沉,落在茵起紧皱的眉头上,轻声伏在茵起耳边说。


    茵起总是这样,仗着死不了,把血肉之躯当冷兵器使。


    地壳重新运动过后,一个熟悉的门框出现在不远处。


    门框上雕有朱雀。


    茵起眼尖,立刻发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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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要触摸到门框的一刹那,眼前的地壳忽然断裂,失重感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正当以为要提前陷入世界崩塌时,茵起的一只手被拉住。


    得救了,但这貌似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胸腔本就几近断裂,被这么一拉,疼痛感翻倍。


    茵起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血肉在一步步被撕开。


    外面看,房子虽只剩门框,但里面却安然无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被拉进门,茵起就瘫软在地上,嘴里冒血。


    明明已经失血过多,她却昏迷不了,被迫承受这巨大的痛苦。


    有时候,不会死也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茵起的惨状,苍离的眉毛动了动,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他将茵起抱到了桌上,低头,温热的手指抹掉了她唇边的血迹,转身离开。


    灯光昏暗,黑色的旗袍已经浸满了血,颜色更深,伤口里甚至能看到隐隐跳动的心脏。


    将残余的布料剥下,苍离将金创散撒在伤口上。


    茵起的身材曲线优美,拥有完美的肌肉线条,劲瘦的腰腹隐隐能看到腹肌。


    金创散撒上去,一阵清凉,疼痛感立刻被压下,茵起长舒了一口气。


    她刚想活动活动肩膀,可双肩却被苍离的两只手摁住。


    苍离低下头吻了吻伤口,显得一脸厌足,血色沾染在他淡漠的脸上也有一分别样的生气。


    条件反射,茵起撑着桌子后退。


    “你干什么?”


    “我心疼你,茵起。”


    用一根手指顶着苍离的额头,茵起把他推开。


    他顺势抬头。


    茵起看见,他的眼神里似有不易察觉的怒火,深深隐藏在昏黄的灯火之下。


    居高临下地,茵起歪着头看着他,勾唇冷笑。


    金创散生效很快,伤口处的血肉已经开始疯长。


    她弯下腰提起苍离的衣领,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


    “别想耍什么幺蛾子,你知道的,我对付你不成问题。”


    虽然知道他没有二心,但茵起总爱这么威胁他。


    这能给茵起巨大的快|感。


    “是,茵起小姐。”


    苍离握住自己衣领上的手,慢慢挪到自己的心口。


    隔着薄薄的衣料,茵起感受到强劲的心跳。


    他们的关系契合的诡异,一个极致的控制,一个完美的臣服。


    “咚。”


    忽然,门外传来响动,两人齐齐向门口看去。


    一个女孩跌跌撞撞地摔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两人,女孩瞳孔骤缩,惊呼了一声,连连后退。


    对于这不速之客,茵起一根指剑对准了女孩的脑袋,开始发力。


    随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盖在了茵起的手背上。


    苍离对着她摇了摇头。


    眼神淡漠,茵起有些不满地看着他,却没有反抗。


    一个女孩构不成什么威胁,她倒是想看看苍离想干什么。


    女孩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次抬头,此时,茵起已经披好衣服,转过脸来。


    “你不是被···”


    她刚刚静下来的身体再次哆嗦着向后退去,看到了鬼一般又想逃出这个刚刚寻得的安宁之地。


    “你是想说,我不是被你们摔死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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