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再次冷声下令:“替换之后,首要目标是那些拥有洞天境强者的势力,南王军、三大宗门、四大家族,一个都不能放过。重点是南王白威武。”
他眼中寒光一闪,“必要时,直接掀起叛乱,我会视情况再给你们下一步指令。”
“是!”
三人领命,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书房内,前去召集京城中的青衣楼众,将王令的指令传达至三十二郡的每一个角落。
“哒、哒、哒……”
王令独自坐在椅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这时,书房内的光线陡然一暗,温度骤降,仿佛坠入冰窖。
四道身披血色长袍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齐齐单膝跪地。
“拜见主人。”
王令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平淡:“起来。”
“是。”
“最近有何异动?”王令问道。
“回禀主人,自我们遵从您的命令,停止杀人炼制血元丹后,各方势力便一直在暗中调查。幸得‘纱罗帐’梦如烟小姐出面周旋,才暂时打消了他们的疑虑。”为首的血袍人顿了顿,继续道:“此外,前不久在一处遗迹中,梦如烟小姐与南王白威武的人起了冲突,我们意外发现,玄河教竟是南王暗中扶持的势力!”
“玄河教?”王令眉梢一挑,“那个信徒遍布各地的玄河教?”
“正是。这些年,玄河教表面上与各大宗门为敌,实则是在暗中蚕食他们的根基,悄然吸纳了大量天赋不错的年轻弟子和修炼资源。”一名血袍人上前,双手呈上一枚玉简。
“哦?”
王令接过玉简,神识一扫,玄河教的诸多隐秘便尽数了然于心。
“其余的,便是前几日您吩咐的,覆灭青阳城萧家一事。行动很顺利,只是那萧家家主竟是法相境修为,有些出人意料。不过,有主人您赐下的傀儡,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
“嗯,知道了。”王令点了点头,“梦如烟现在如何?”
“禀主人,梦如烟小姐已至突破问道境的边缘,只是……为此,我们血煞盟折损了不少人手。”
“无妨。”王令对此并不在意,“继续不计代价地支持她,助她成功破境。另外,我这里有个新任务,交给我之前让你们准备的那支敢死队去做。”
说罢,他随手扔出一个乾坤袋和一枚玉简。
“任务详情,皆在玉简之中,照做即可。”王令伸了个懒腰,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是!”
四名血袍人恭敬地接过物品,躬身一揖,身形便化作虚无,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令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负手而立。
他望着窗外皇城的繁华景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盘棋,就快下完了。”
就在他欣赏着这即将被自己颠覆的江山时,门外忽然传来了福伯恭敬的声音。
“殿下,赵有财求见。”
“哦?赵有财要见我?走,去大厅看看。”
王令眉头一皱,心中闪过一丝念头,随即迈步走向大厅。
他刚刚才将青衣楼的事情安排妥当,没想到赵有财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一进大厅,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的赵有财。
他面色焦急,双手不停地搓动,显得紧张又犹豫。
“赵有财,你见鬼了?”王令边走边调笑道,径直来到他面前。
赵有财一见王令来了,苦着一张脸急忙起身,几乎要跳起来:“哎呦,我的殿下!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啊!这云家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
“什么事情?”王令故作不解,“不就是死了点人吗?”
赵有财的表情瞬间凝固,一脸佩服地看着王令:“死了点人?你心可真大。云家天骄云霜月死了不说,这次派去镇南城的二十几个天才弟子,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还搭进去两位法相境的长老!云家这次差点就炸了,你知道吗?”
“怎么个爆炸法?”王令饶有兴致地问。
“呵,这事肯定是云家的仇家干的!你想想,在大夏王朝敢跟云家掰手腕的能有几家?他们现在是宁杀错不放过,往日里有点小摩擦的都要往死里查。大仇家不好惹,就去恶心人家;小仇家,就直接灭人满门!现在的云家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你说这还不算爆炸吗?”
赵有财一口气将心中的郁闷和恐惧全倒了出来,毕竟,连他都被云家的人盘问了好几遍。
在他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其他三大家族干的,甚至可能是皇室的手笔。
但他做梦也想不到,始作俑者,正是眼前这个看似无权无势的三皇子。
自从十几日前,云家从镇南城的势力口中得知,自家一行人进了遗迹后便杳无音信,就彻底疯狂了。
一次性折损两位长老,还葬送了几乎下一代所有可造之才,哪怕是家大业大的云家也承受不起这种打击。
一时间,云家上下愁云惨淡,紧接着便是疯狂的无差别报复。
云家也不傻,能把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绝对是与云家实力相仿的势力所为,目标很明确,但也很无奈。
“那也不关咱们的事,你急什么?”王令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急?我是替你急啊!我的殿下,你还不明白吗?云家这次损失惨重,正愁没地方撒气。你不回来还好,可你现在回来了!你当时可是镇守城池的巡查使,你和云家的那点恩怨,他们心里门儿清。就算你是三皇子,他们也非要向你讨个说法不可!”
赵有财越说越急:“我们哥几个倒是无所谓,但你的处境和地位实在太尴尬了,云家说不定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王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年,他们针对我的还少吗?我可不怕他们。”
“唉,算了,不提这个了。我家老爷子最近让我夹着尾巴做人,我这就先回去了。晚上我在老地方给你摆了酒席,你可一定要来啊。”
看着赵有财缓缓离去的背影,王令眼底寒光一闪。
云家?很快就要成为历史了。
正如赵有财所料,傍晚时分,府里便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为首的,正是当今云家族长云战,他身后跟着两位面色阴沉的法相境长老。
两位长老一进府,锐利的目光便四处扫视,仿佛要将这府邸看穿。而云战则是一脸平静,完全看不出痛失爱女和族中天才的悲伤。
“见过云族长。”王令拱了拱手,脸上同样波澜不惊。
王令与云战总共见过三次,每一次对他的印象都截然不同。正如他自己一样,云战此人,城府极深。
他年轻时,为争夺族长之位,先是狠心将自己的堂妹,也就是王令的母亲送入宫中,而后借着外戚的身份成功上位。接着又拉拢天骄云霜月,打压长老一脉,成功获得了大部分年轻子弟的支持,彻底稳固了自己的地位。
如今他不到五十岁,凭借法相境九重的实力,在云家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听命于云家老祖。
但他瞧不起王令。
在他的眼里,王令不过是个废物皇子,不值得他投入任何资源。
就连王令那个凡事只为云家着想的母亲,也从未对他有过半点关心。
这也是王令前身内心扭曲的根源之一。
“云族长,请坐。”王令伸手示意,将主位让了出来。
“不必了。”云战冷漠地拒绝,他并未落座,而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问道,“小令啊,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可否?”
王令眉头一挑,缓缓收回手,平静地说道:“当然可以,您有什么事尽管问。”
“嗯,我云家那一行人,是在你巡查的城池内镇守,抵抗兽潮的,对吗?”
“是的,不假。”
“而后他们进了遗迹,便再无音讯,对吗?”云战追问道。
“是的,但我也不知他们究竟去了何处,或许……是另有一番机缘也说不定。”王令装作安慰的样子。
“你不用安慰我,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云战冷哼一声,语气骤然转冷,“哼!不要让我知道害死他们的是谁,否则,我定要他十倍百倍地偿还!”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如两道利剑,直直刺向王令手上戴着的那枚乾坤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