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操场的蓝花楹又开花了,紫蓝色的花云笼罩着跑道,一如十年前他们初入校园时的模样。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花香,雨季如期而至。
    周昭阳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独自站在那棵著名的蓝花楹下。
    树干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已经锈蚀的金属铭牌,标注着它的特殊身份。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蹲下身,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树根与泥土交界的地方。
    果然,如同年鉴记录和他已发表的论文所述,那些蜿蜒粗壮的树根缝隙处,正缓慢地、一丝丝地渗出一种异常纯粹的蓝色汁液。
    雨水稍稍稀释了它,但那抹蓝色依旧固执地存在着,像大地血管中流淌的忧郁血液。
    他从随身携带的便携式样品箱里,取出无菌采样管、手套和pH试纸。
    动作熟练而轻柔,仿佛对待的不是植物分泌物,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冰凉的雨水似乎也带着十年前的气息。
    他记得很多个这样的雨天,许沉星总会提前发信息提醒他带伞,会在下课后等在教学楼门口,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沉重的书包,将伞倾向他那一侧,自己的右肩却总是被淋湿。
    “PH2.5……”周昭阳喃喃自语,将一滴蓝色的汁液小心地滴在精密pH试纸上。
    试纸迅速变色,他拿出色卡比对,数值稳稳地指向那个熟悉的、近乎偏执的酸度——2.5。
    这不合常理。
    任何一种植物的汁液,其酸碱度都可能因环境、季节、树龄而变化,但这棵蓝花楹的汁液,年复一年,恒久地保持着PH2.5的微酸。
    他的论文解释了可能存在的有机酸缓冲体系,但内心深处,他总觉得这更像一个奇迹,或者说,一个执念。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踩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一把更大的伞笼罩在他头顶,隔绝了雨声。
    “又来了?”许沉星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灰色针织衫,气质比少年时柔和了许多,但那份专注看向周昭阳的眼神,从未改变。
    “嗯,”周昭阳没有回头,只是向后靠了靠,倚在他的腿边,“采集雨季的新样本。”
    “数据还是老样子,PH2.5,分毫不差。”
    许沉星也蹲了下来,和他并肩看着那抹蓝色。
    他伸出手指,似乎想去触碰,又在半空停住。
    指尖还残留着颜料和松节油的气息。
    “像眼泪。”许沉星忽然说。
    周昭阳侧头看他。
    “PH值……和眼泪差不多,不是吗?”许沉星的目光依旧落在蓝色的汁液上,声音很轻,“那年……你走之后,我一个人来看过它很多次。每次下雨,就看到它这样渗着蓝色的……眼泪。”
    周昭阳的心像是被那PH2.5的液体浸过,泛起一阵微酸涩的疼。
    他想起那段分离的时光,那些误解、自责和漫长的思念。
    “那时候,我就想,”许沉星继续缓缓说道,像是在揭开一幅尘封的画作上的纱布,“这棵树,是不是把所有人的难过都吸走了,所以才一直保持着这个酸度。”
    “我的,你的……所有没能说出口的抱歉和想念,都变成了它的汁液。”
    所以他后来画了那么多蓝花楹,画它四季流转,画它根系深入黑暗,画它渗出PH2.5的蓝色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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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冷酷的医学报告,而是他那些年所有情感的隐喻和寄托。
    他将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思念,都封存在了画布上的PH2.5里。
    周昭阳握住了他悬在半空的手,指尖冰凉,却被他紧紧攥住。
    “所以,你那幅《PH2.5》……”
    “是情书。”许沉星回握住他,语气肯定,“一封写了很久、很酸、但最终没有寄丢的情书。”
    雨渐渐小了。
    阳光透过云层和花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那蓝色的汁液在光线下,折射出如同宝石般细碎的光芒。
    周昭阳忽然明白了。
    这棵树的PH2.5,或许真的是一种自然的巧合。
    但对他们而言,它早已超越了植物学的意义。
    它是青春时期懵懂心动的酸涩。
    是争吵误解时委屈的泪水。
    是分离岁月里无尽思念的滋味。
    也是重逢之后,所有酸楚最终沉淀出的、那份独一无二、恒久不变的爱的证明。
    它的酸度不高,刚好能刺痛回忆。
    酸度也不低,刚好能被时光和爱意温柔中和,酿成一种只属于他们的、回甘的深情。
    “走吧,”周昭阳站起身,同时拉起了许沉星,“样本采够了。回家。”
    “嗯。”
    两人共撑一把伞,并肩离开操场。
    身后,那棵巨大的蓝花楹静静伫立,蓝色的“眼泪”依旧缓缓渗出,永恒地保持着PH2.5的酸度。
    那是岁月凝固的悲伤,也是自然写就的,最漫长的情书。
    没说完的话,都会成为雾港的一场雾。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