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登仙楼。
汴京城最奢华的酒楼,今日却被一层金色的光芒所笼罩。
武松一身青衫,身后跟着两个精壮的伙计,一人肩上扛着一口沉甸甸的木箱。
他甫一踏入大门,李妈妈便闻讯而来,那双三角眼本来还带着几分倨傲,可当武松示意伙计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黄澄澄的金条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哎呀!这不是武解元,武状元吗!”
李妈妈脸上笑开了花,那热情的劲头,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快请上座,快请上座!师师!师师!你的心上人来啦!”
话音未落,一阵环佩叮当,香风拂面。
李师师自二楼翩然而下,她今日未施粉黛,一张绝美的脸庞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在看到武松的刹那,瞬间盈满了泪水。
“你……你来得好迟……”
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句委屈的抱怨。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来,抓住武松的手,拉着他便要往楼上走。
李妈妈看得心惊肉跳,生怕自己这棵摇钱树就这么被人连盆端走,急忙对身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心领神会,悄悄跟了上去。
雅致的闺房内,熏香袅袅。
李师师屏退下人,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扑在武松怀里。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当了省元,便看不上我这风尘女子了……这几日,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武松心中一软,轻轻揽住她颤抖的香肩,柔声安慰:“傻姑娘,我怎会不要你?省试之后,我闭门十日,撰成一书,如今满城洛阳纸贵,你可曾听说?”
李师师泪眼婆娑地点点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说了,《传习录》我也偷偷买了一本,只是好多地方看不懂。”
武松抚着她的秀发。
“我写此书,便是要为这天下读书人另开一途,为天下苍生,求一个真正的公道!”
他口中说着冠冕堂皇的圣人之言,心中却在冷笑。
为天下苍生?这天下,终将是自己的!这皇位,也该换人来坐坐了!
这番宏大的志向,让李师师听得痴了,她仰起俏脸,眼中满是崇拜的光芒。
眼见气氛正好,武松低头便要吻下去。
“砰!”
房门被猛地撞开,李妈妈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武解元!你这是何意!三千两金子,就想买我女儿的身子吗?我告诉你,没门!”
武松缓缓直起身,将李师师护在身后,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带着睥睨天下的傲然。
他看着李妈妈,一字一顿。
“待我殿试夺魁,高中状元之日,十万两黄金,十斗东海明珠,为师师赎身!”
李妈妈和李师师同时脑中一片空白!
十万两黄金!十斗明珠!这是何等恐怖的财富!
武松却不管她们的震惊,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师师,声音霸道无匹。
“从今日起,李师师,是我武松的女人!谁敢动她一根手指,我便要谁的命!”
这番豪言,彻底击中了李师师的心!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顶天立地的身姿,那睥睨一切的气概,一颗芳心彻底沉沦。
她痴痴地开口:“我……我跟定你了!”
李妈妈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状元公说的是,状元公说的是!不过……规矩还是规矩,在状元公迎娶之前,师师还得为我们登仙楼唱曲儿呢!”
她虽然爱财,却也不傻,这空口白牙的许诺,还得留个后手。
武松冷哼一声,不再理她,只是拉着李师师的手,坐了下来。
李师师会意,轻启朱唇,一曲《凤求凰》悠然而起,只是那歌声中的情意,却只为一人而唱。
而李妈妈,则像个门神一样,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死死盯着,生怕自己的金山被人提前挖走了一块。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武松却并未久留,在李妈妈那既贪婪又警惕的目光中,他安抚了李师师几句,便起身告辞,只留下一箱黄澄澄的金条,和那石破天惊的十万两黄金之诺。
夜风拂面,吹散了满身的脂粉香气,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那份冷静。
回到客店,武松没有片刻歇息,直接推开房门,点亮油灯。
窗外是汴京城的繁华夜色,窗内,他却已研好浓墨,铺开宣纸,笔尖落下,一个个蕴含着全新哲思的文字,便如新生的星辰,在纸上熠熠生辉。
英雄冢虽好,但他的江山,要靠这支笔来画!
短短数日,整个汴京城都为一本名为《传习录》的书而疯狂。
“听说了吗?国子监董祭酒和胡安定两位大儒亲笔作序!”
“何止!此书‘心即理’、‘知行合一’之说,简直闻所未闻,振聋发聩!”
“一本初版刻印本,如今在市面上已经炒到了百两纹银!真正的洛阳纸贵啊!”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宿儒,还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士子,口中谈论的无不是武松与他的《传习录》。
武松之名,已然响彻汴梁!
这日午后,何运贞兴冲冲地推开了武松的房门。
“武二哥!我的好二哥!你这是要成圣人吗?”
他一进门,就看到武松依旧伏案疾书,桌上堆满了厚厚的稿纸,不由得满脸惊诧。
“全城的士子都快把你的书给翻烂了,你怎地还在此处闭门苦读?走走走,今日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何运贞不由分说,拉起武松就往外走。
两人快马加鞭,直奔城西的一处巨大校场。
还未靠近,鼎沸的人声便如浪潮般扑面而来。
武松勒住马缰,望着那人山人海的场面,眼中闪过错愕。
“运贞兄,这是……?”
“蹴鞠啊!”
何运贞一脸理所当然,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当今官家最爱此道,高太尉更是此中高手,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今这蹴鞠,可是我大宋第一风靡的赛事!”
两人将马匹交给仆从,径直走向一处视野极佳的看台。
这位置紧邻着中央的主席台,显然是何运贞早就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