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李师师一曲唱毕,强忍着屈辱的泪水,对着敖卢斡福了一福,转身便想退回内室。
“想走?”
敖卢斡一把抓空,脸上闪过狞恶,对着手下两个壮汉一挥手,“给本王把她拉过来!今夜,本王要好好听她唱个通宵!”
“是!”
两个契丹壮汉狞笑着上前,手直接抓向李师师纤弱的皓腕!
“住手!”
一声断喝!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方才还安坐饮酒的武松,已出现在李师师身前。
那两个契丹壮汉的手,距离李师师的衣袖已不足三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他们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
两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传来。
剧痛让他们瞬间面无人色,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武松眼神一寒,手腕发力,随手一甩!
两个一百八十斤的壮汉,竟如同两个破麻袋,被他轻而易举地凌空掷了出去!
“在我大宋的东京汴梁,也敢撒野?”
武松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深入骨髓的煞气,让整个雅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敖卢斡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他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狗东西!你敢对本王的人动手!给本王上!把他剁碎了喂狗!”
他身后那十余名护卫抽出弯刀,带着一股血腥气,恶狠狠地扑了上来!
王禄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
“武解元!不可!”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武松不退反进,身形如猛虎下山,直接撞入人群!
他甚至没有拔刀,只是简简单单地出拳,抬腿!
沉闷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伴随着骨头断裂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
那些身经百战的契丹护卫,在武松面前,竟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只见人影翻飞,一个个契丹大汉被他以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踢飞出去,撞破窗户,划出几道狼狈的抛物线,最终扑通扑通如下饺子一般,尽数掉进了楼外的汴河之中!
前后不过十息!
雅间内,除了敖卢斡,再无一个站着的辽人!
武松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步步走向早已吓傻的敖卢斡。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大辽晋王!”敖卢斡色厉内荏地嘶吼,双腿却抖得如同筛糠。
“晋王?”武松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如同拎着一只小鸡,将他提到了窗边,窗外便是滚滚汴河。
“记住了,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景阳冈打虎武松!”
话音未落,手臂一振!
“啊——!”
敖卢斡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同样化作一道抛物线,步了他那些护卫的后尘,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王禄面如死灰,一屁股瘫坐在地。
“完了……完了!闯下滔天大祸了!”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窗边,对着楼下大喊:“快!快救人!快救晋王殿下!”
随即,他又亲自跑下楼,在码头边对着刚被捞上来、如同落汤鸡的敖卢斡连连作揖赔罪。
码头上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眼见那嚣张跋扈的辽人被扔进河里,无不拍手称快,对着酒楼窗口的方向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好汉子!”
“做得好!就该这么治这帮番邦蛮子!”
敖卢斡在一片哄笑声中,被人簇拥着狼狈离去,那怨毒的眼神,死死地剜了一眼楼上的武松。
王禄失魂落魄地回到雅间,指着武松,嘴唇都在哆嗦。
“武松!你可知你闯下了多大的祸!那敖卢斡是此次辽国索取岁币的使团副使!你将他扔进汴河,与当众打大辽的脸有何区别?此事若传到官家耳中,必然会引发两国争端!你这是要挑起战火啊!”
武松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反而燃烧着熊熊的战火。
“战火?那又如何?”
他一字一句,声如金石。
“他要战,那便战!”
“我大宋立国百年,何时需要看一条契丹狗的脸色行事?年年纳贡,岁岁求和,养肥了这群恶狗,换来的不是感恩,而是得寸进尺的贪婪!”
“这等和平,不要也罢!”
武松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震得跳起。
“他辽国若真敢以此为借口南下,某,便投笔从戎!去他娘的状元功名!某,便去那沙场之上,杀他个七进七出,教他们知道,我大宋,不仅有锦绣文章,更有杀人钢刀!”
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豪气干云!
在场的一些年轻士子,本就对朝廷的软弱心怀不满,此刻被武松的豪言壮语一激,只觉得热血上涌,纷纷拍案叫好!
“说得好!大丈夫当如是!”
“武解元真乃我辈楷模!”
李师师的一双秋水眼眸,更是异彩涟涟。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顶天立地的身姿,那睥睨天下的豪情,与那些只会吟风弄月的文弱书生,简直判若云泥!
这个男人,是真正的英雄!
见无人附和自己,王禄气得脸色发紫,一甩袖子,悻悻离去。
众人见状,也纷纷告辞。
一场本该风雅的文会,就此不欢而散。
武松也无意久留,拱了拱手,转身便要回客栈。
“武解元……”
李师师情不自禁地轻唤一声,想要上前说些什么。
一只手却拉住了她。
是李妈妈。
李妈妈对着武松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随即压低声音,在李师师耳边告诫。
“我的好女儿,你可别犯傻!这武松是条真龙,可也是个惹祸的祖宗!他今夜得罪了辽国晋王,前途未卜,你我这风月场中的人,可千万不能和他有半点瓜葛!”
见李师师面露不甘,李妈妈又加了一句。
“再者说,想为你赎身,没有几万两黄金,想都不要想!他,给得起吗?”
李师师的脚步,终究是停下了。
何运贞一路跟着武松出了樊楼,脑子里依旧是嗡嗡作响。
武松的所作所为,他今日听到的那番关于辽国覆灭的预言,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个武松,究竟是个鲁莽的武夫,还是一个胸有乾坤的奇人?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