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唯收回目光，将心中那份因团队热血而生的澎湃触动暂且压下，像珍藏一枚温暖的卵石，放入心湖深处。她转而认真思考龙马刚才那个看似随意的问题——对网球的感觉。
“真的很奇妙，”她喃喃自语道，目光不由地再次投向那些虽然训练已结束，却仍在场上自主加练、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技战术的身影。菊丸英二正拉着大石秀一郎比划着什么动作，河村隆对着墙壁练习挥拍，海棠薰还在跑着圈，不二周助则和手冢国光站在场边低声交谈，神情很是认真。
“虽然我看不懂太多技术层面的东西，比如你们是如何打出那种旋转的，或者精确的控球点在哪里，”她坦诚地说，语气带着一丝探索的好奇，“但我能感觉到……嗯，一种强大的、凝聚的意志力？像燃烧的火焰，却又不是杂乱无章，而是被某种更强大的东西约束着，指向同一个方向。每个人都像在发光一样。”——尤其是你，在球场上的你，光芒最盛。这后半句，她只是悄悄在心里补充，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燃烧？还差得远呢。”龙马习惯性地压了压帽檐，遮住了可能泄露情绪的眼神，但嘴角那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微上扬的弧度，却泄露了他此刻不坏的心情，感觉……并不讨厌。
“喂，越前！” 一个平板无波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乾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手拿着他那本从不离身的笔记本，另一只手则端着一杯冒着诡异气泡、呈现不祥深紫色的粘稠液体。“数据分析显示，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这位是褚唯同学，对吧？”他的镜片在夕阳下闪过一道精准计算般的白光。
“是的，乾学长好。”褚唯对这位初遇时负责报名、此刻更显高深莫测的数据狂人印象深刻，连忙礼貌地问好，心中却拉响了警报。
“欢迎褚唯同学加入网球社”
“啊，这就通过网球社的选拔了嘛！”褚唯略带惊讶的说。
“是的，明天下午的网球训练前会正式介绍给大家。”
“感谢乾学长和各位学长的信任，我会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网球社经理的！”
“根据我积累的数据，”乾用笔敲了敲笔记本，发出轻微的嗒嗒声，“新经理入职的第一天，有98.7%的概率会出于礼貌、好奇或试图融入集体的心态，尝试我特制的‘乾氏综合营养素·新晋经理欢迎版’。”他如同进行科学报告般将手中的杯子又往前递了递，那液体的颜色深沉得仿佛能吸收光线，表面不时有气泡缓慢浮起、炸开，散发出一丝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酸涩与苦涩的气味。“这是根据今日团队平均训练消耗、季节变换影响以及新成员大概率存在的心理紧张因素，专门调配的，能高效补充电解质、维生素并缓解初来乍到的焦虑。要试试吗，褚同学？这是融入网球部数据组的传统仪式。”
那杯液体的视觉和嗅觉冲击力实在过于强烈，褚唯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胃部微微抽搐。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大脑飞速运转寻找既不伤和气又能坚决拒绝的理由：“呃……非、非常感谢乾学长的好意和……科学精神！”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但我认为，如此珍贵的特调饮品，应该留给今天在球场上挥洒汗水、消耗巨大的正选队员们。我刚刚报到，还未正式开始工作，实在受之有愧。还是请学长们优先补充能量吧！”她可不想在经理生涯的第一天，就以倒地不起的姿态成为乾学长数据簿上的一个新符号。
一旁的龙马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啧”，显然对乾的这种“迎新”方式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带点幸灾乐祸地看着褚唯如何应对。
“拒绝吗？真遗憾。”乾的语气听不出太多失望，反而像是获得了新的数据点，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划动，发出沙沙声，“数据更新：褚唯同学，对未知高风险物质保持高度警惕，逻辑清晰，善于运用集体主义话术规避风险，拒绝率100%。临场应变能力及语言技巧，初步评估优于网球部平均水平。”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似乎更加锐利，“看来，需要为经理岗位的特制饮品调整配方策略了。”
褚唯：“……”
这种被人用数据彻底剖析的感觉，真是既尴尬又微妙，还带着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