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得看脸啊，何承腹诽道。他走过去，在段影耳边打了个响指，“段导？”
段影转头，扑到何承‘哇’地一声哭出来，后者被巨大的冲击弄的后退半步。
半步都还是他用尽全力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虽然他人只比段影矮四厘米，可是他弱啊～段影又天天撸铁……
“说说吧。”说说你一个温柔大美人是怎么变成哭包小丈夫的。这个反差何承简直爱死，开到隐藏款了。
段影闭眼给自己冰敷冰敷，刚张开嘴。
“哎等等！”
何承突然出声，拿出手机给江权发消息，简单解释了一下，并表示自己会吃完晚饭再回去。毕竟段影不知道多久能完事儿呢。
“继续吧。”
段影原谅他的无礼，喉结滚动，再次开口道，“我——”
“哎等等！”
段影：“……”小何你是不是针对我？
“抱歉啊，这个电话我必须得接。”金主打来的，何承冲段影不好意思地笑笑，按了接通。
“歪？嗯嗯。啊？嘶，好吧。嗯。”
何承捂住听筒，“我金主和他朋友想和我们一起吃饭，你介意多两个人安慰你吗段哥？”
不知是遭受的打击过于巨大还是金主二字冲昏了段影的头脑，他后靠在沙发上，无所谓道，“可以。那我等他俩来了再和你们三个一起说。你先给我说说你金主的事情。”
“……好。”
何承将事情简单在嘴里过了一遍，没想到还挺费口舌，渴的喝了一杯橙汁。
“啪！”段影将冰袋排在桌上，“他怎么可以这样！有钱了不起啊？别怕，你哥我多少也有点人脉，你等我帮你——”
“他是江权。”
“帮你再叫一杯橙汁。”段影任命地拿起冰袋，一头栽在抱枕上，“现在的混蛋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就是说啊。”何承又闷了一杯橙汁，和段影一左一右瘫在沙发上等人。
*
晚六点的街道仿佛吃了变态辣小龙虾的小0的、难以排出的粑粑。偏偏原笑渝开的还是最堵的那条路。
没有人在堵车时可以心平气和，江权无语道，“蠢死你算了。”
“嘤。”
等到了‘霜南’的时候，段影已经忍不住和何承倾诉了大半，喝了好几瓶酒，正抱着何承哇哇哭。
原笑渝不可置信，扯着嗓子喊道，“小段导演？！”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两人分开，在心里嘶吼，呜呜呜怎么了我的宝宝，哭得这么伤心呜呜呜。
何承终于摆脱卡脖式的窒息拥抱，坐到旁边的双人沙发上，干咳两声，盯着原笑渝问道，“你们认识啊？”
“他正在追。”江权坐到何承身边，轻轻掰过何承的脑袋，迫使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冷冷发问，“为什么先看他？”
「凭什么先看他？！」
何承：？？？哦。金主的占有欲。
根据他多年看文经验，这个时候最好马上解释，不然一定会被金主不顾场合地带回去酱酱酿酿，免不了一顿爆炒。
尤其是这种刚开始装温柔然后冷冰冰的霸总。就怕万一嘛。而且最重要的是，江权好像有点生气了。
冰块脸还是那个冰块脸，声音也没什么变化，但何承天赋异禀get到了。
小金丝雀菊花一紧，从善如流地说，“他先进来他先说话，我又没见过他，看他不是很正常吗？”
“……”
你说句话啊大哥，我这回答满不满意啊？非得让我道歉是吧？行。
“对不起。”
“不是怪你。”
啊？何承抬眼看他，眼底满是疑惑，不是，不怪我你质问我干嘛？服从性测试？有点手段都用我身上了？
“我的意思——”
“嗨嗨，或许大家记得这次会面的主角是我吗？”段影开口打断，朝前探出半个身子朝两人招手，身后的原笑渝扶着他的腰避免摔倒，脸红得像充血的大脚趾。
何承注意力被转移，哇，是狗血的味道，这个寸头男好像拿的深情男二的剧本。何承在心里啧啧两声，大美人1和硬汉帅0，好萌的设定！我吃！
“咳，人齐了，段哥你继续。”
原笑渝附和道，“嗯嗯嗯快说吧，你的不开心我都想为你解决。”
三人：“……”
段影踉跄着站起来环视一圈，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想要以一个高贵从容的姿态说一遍自己的心酸史。结果一张嘴就想哭……
原来他这么脆弱的吗呜呜……
“小何。”段影尽量稳住声线，坐回沙发上，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我有点重影了，你代我讲吧。”
“哦。就是段哥他接受了一个十八线歌手的性骚扰，该干的都干完了后才发现对方心里有白月光，还是小歌手他亲表哥。
然后段哥心灰意冷要分手，那个歌手说他们根本就没在一起过，还说了很伤人的话。
之后小歌手后悔了，他发现自己这辈子都舍不得对他白月光表哥表白，舍不得伤害对方，去做那些恋人之间的事情，于是退而求其次开始求段哥原谅。
段哥很清醒没搭理他，不过估计还是喜欢对方。只是现在理智暂时站了上风，在和哥的恋爱脑拉扯，所以哥现在很痛苦。大概就这样。”
段影目瞪口呆：“哇，小何你总结能力好强啊……”
原笑渝生气小丈夫脸：“小段导演你居然还喜欢那个人！”
江权左侧眉毛右移一个像素点：“你叫他哥？”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哈哈。真乱啊。
江权握住何承的手，后者手心一热，挂起体面的微笑，“段哥我记得你天生喝不醉对吧？”
“啊，是。”段影听完何承的简单叙述，越琢磨越发现他现在居然是生气大于难过了。好兆头啊！不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就好办了。
“我和江先生有事情需要解决，可以麻烦这位，呃，”
原笑渝邪魅一笑，报了自己的名字。
“好，原先生开导一下段哥，可以吗二位？”
段影和原笑渝利落点头。前者理解何承金丝雀的处境，这个江权事儿好多。后者是巴不得和段影独处呢。何承欣慰地想鼓掌。
出了酒吧，这会儿天完全黑了，晚风裹挟着淀粉肠和臭豆腐的气息，吹的滴落虫虫分泌物的树叶沙沙作响。何承拒绝了江权开车的请求并发出步行邀请。
两人并肩前行，江权率先开口，“你还没回答我。”
“哦，段导比我大，有些私交，所以喊哥。”
江权一顿，轻声问，“那我呢？”
“嗯……江总，江先生，江哥权哥都可以啊，您喜欢哪个？”
江权没回答，而是牵起何承的手，十指相扣，转了个话头，“怎么想到要出来？”
还不是因为觉得你生气了。何承尽力放松被握住的左手，“里面有点闷。”
「这样啊。」
“我比你大六岁，以我们的关系带姓叫会很生疏。”
我们的关系？带姓叫？很生疏？何承cpu高速运转，按理说江权现在是他的情哥哥？所以不可以叫江哥权哥，要叫哥，或者哥哥？
说实话，他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叫人哥哥还是觉得有点羞耻的。
何承退而求其次，“哥？这样喊可以吗？”
江权默默攥紧左手，“我更喜欢听叠词。”
“……”
绕这么一圈，就不能直说吗？何承攥紧右手，他毕业答辩都没这么紧张过。主要是他和江权深入交流过，现在关系又很微妙，这时候叫这种称呼很让人屁股疼啊。
何承低头看脚尖，保持沉默。
“你答应过，不会拒绝我。”
没温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何承停下脚步，抬头看他。恰巧是路灯旁，江权背对着光，让人看不清表情。
九月份的海城还有些燥热，何承上身穿的短袖，裤子也还是上午穿的那条。他听到米线店老板熟悉的二胡声，就在白天他还经过这条路，回忆起无事发生的昨晚，觉得被江权包养这件事情好像也没那么糟，还想着和江权做室友……
他疯了吗？明明这么小一件事情，他都做不了主。当初说的明明白白，还室友，亏他想得出来。
得意忘形了啊。
“哥哥。”何承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可以去吃饭吗？我有点饿。”
「宝宝在生气。」
江权沉默半晌，还是选择回答问题，“想吃什么？”
“火锅吧。”
“好。”
一路无言。回到川云粤之后二人前后脚洗漱，江权看电脑，何承刷视频。
在关灯的前一秒种，何承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陷入黑暗的瞬间，何承开口问，“我要一直住在这里吗？”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哥哥？”
……江权喉结滚动，“不是。明天你可以回去，下次我会给你发信息。”
“嗯。”
第二天，何承避免和江权碰面，特地磨蹭到到九点钟起床，装好笔记本和数位板。早知道他就不带回来了，还得带回去。
临出门前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饭，何承叹口气，用袋子装了带走。金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
江权对声音很敏感。今早凌晨三点他都还醒着，何承也是。他七点钟准时起床，下床时何承的呼吸乱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两年前，原笑渝家的酒店走廊，他对何承一见钟情，江权第一次去看了心理医生。
一年半的治疗时间，他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正常人了。
他又用剩下半年深刻分析了如何高效地追到何承。数不尽的小说和漫画，江权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悟出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