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衡带着梨梨在门口迎接中也,是太宰治告诉她中也有问题找她,她默许了太宰治撬锁。
她侧身邀请:“中也,请进。”
中也满脸黑线,僵硬的走进门,“抱歉,打扰了……”
他回去一定要收拾青花鱼!但想到太宰确实解决了他的苦恼,心情更加复杂,但还是得先解决面前的事。
梨梨在前带着中也去客厅,那里阳光充足,桌上放着一壶果茶,三个杯子,一些茶点,看起来早就准备好了。
慕衡安顿中也坐下,给他倒茶,然后边给梨梨和自己倒边说:“原谅太宰吧,他的点子……是怪了些,不过他也是个很好的孩子,这件事就是他对我提起的。”
中也松了口气,端起茶一口饮尽,像是喝酒壮胆一样,说明来意:“是兰波,他死前说,他在俄国的实验室见过你,他说我们是一样的。我想问你是否记得自己的过往……我没有那段记忆,我想通过你来猜测自己的‘来处’。”
中也盯着手中的空杯,他渴望慕衡回答些什么,对于那段小时候的空白的记忆也好勾勒出一个轮廓。
慕衡却不紧不慢的给他续茶水,坐下沉思,令中也期待。
其实慕衡根本不清楚,只是故作深思,她穿越来时已经在费奥多尔组织里,原主只留下了破碎不堪的记忆,只能模糊的知道她在教会孤儿院长大,后来去了基地。
“很抱歉,我也记不清在基地的事,但是据我的……朋友说,是因为我的异能分裂所以失忆。我现在的异能并不完全,说不定有一天我找回了丢失的部分,就能够回答你的问题了。”
慕衡觉得称呼费奥多尔“朋友”怪怪的,可能是叫首领叫多了。
异能分裂?中也倒是第一次听说,那他完全释放异能会暴走是否也是这样?是异能不完全?
慕衡明白他在想什么,“中也不用担心,不完全未必是坏事,那种力量,人类的身体是无法承受的吧。”
“而且,在那段空白的时期,说不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失忆才是一种赏赐。”慕衡低下头,望着杯子里用勺子搅出的漩涡。
“不,我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我还从没有畏惧逃离过什么。”中也握紧茶杯,他不这样认为,如果他那时候真有什么非人的对待,他也只想去干掉他们来复仇,这样才是对痛苦的最好救赎。
不过中也并不强加给慕衡,他又没经历过对方的痛苦,对于一件事选择不同,这很正常,他起身告辞:“打扰了,北斋小姐,等您康复回归,我会亲自奉上谢礼。告辞。”
他戴上帽子,黑色外套迎风飘起,离开了慕衡的家。
慕衡默默喝完杯中剩下的茶,收拾干净桌子,“老师,真的有办法能修复这个异能吗?”
“有,不过你现在并不能承受它。”梨梨边舔爪子边与慕衡在脑中对话。“对了,最近你记忆中的那只三花猫老师总是在家附近出没。”
“啊,我知道,上次和编辑聊天也遇到了,他是横滨最强大的异能者,我上辈子都没等到作者明示他的异能呢。”慕衡对原剧情的记忆在多年后早已有些模糊,不过细节的遗忘不影响生存。
“梨梨,我们去逛超市吧,中午去附近吃咖喱,我会给你带上猫粮的。”慕衡伸手抱起梨梨。
“不用管我,我要睡觉了。”梨梨爪子拍拍她的胳膊。
“好吧好吧,老师你再聪明也只是一只猫,我懂得。”慕衡蹭蹭小猫头,把她放下。
她并非突发奇想,只是前不久见到了熟人。
她去邻居老婆婆家喝茶时,邻居家正好有信寄来,送信的人意外的是织田作之助。
老婆婆没见过他,于是问:“小伙子,之前没见过你啊,是新人吗?”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算是,负责这里的人调去别处,我刚调来。”
“这样啊,那以后就辛苦你了。”
织田作之助身着干练的邮差工作服,工作牌上可知他的姓名。他向老婆婆点头致意,“再见。”,不多说,骑着车子赶往下一家。
既然他就负责这一片区域,那中午就有概率去附近吃咖喱。一向倒霉的慕衡专门叠很多千纸鹤,进行了一番调查,准备去最可能遇到他的咖喱店蹲点。
拜托了!好运来——
“欢迎光临!”咖喱店的老板见是新客,递来一本菜单,“给,本店菜单,本店的招牌菜是辣咖喱,几乎市面上所有辣度的咖喱都能做哦!如果您不能吃辣,也可以点免辣咖喱。”
“谢谢,来一份小份的、辣度最低的咖喱吧,就算是挑战自己也得一步一步来,不是吗?”慕衡能吃辣,但也只能吃微辣。
“好,还有别的需要吗?”
“唔,再来一瓶波子汽水吧。谢谢。”
她在饭点前来的,店面不大,她正好抢到最后一个空桌。门口的铃铛又响起,老板撩开布帘,“中午好,还是一份爆辣咖喱?”
来者只“嗯”一声,环顾无座,老板从后厨拿出折叠椅,其他桌都是结伴而来,只有慕衡这里是一个人,于是上前询问慕衡:“抱歉,小店满员,只有您这里还有空间,能否和这位先生拼一桌呢?我可以给您免费加一份小吃补偿。”
慕衡点点头,“好的,不麻烦,一份薯条,谢谢。”
“多谢了。”织田作之助坐在折叠椅上道谢,慕衡回以笑容,“我们前几天见过呢,邮差大哥。”
杀手出身的织田作擅长记人脸,“嗯,我记得。”
真是冷静又话少啊。慕衡只能没话找话:“我是一名小说作者,作品里想写一名邮差,可以了解一下你们平日的工作吗?”
“送信,送寄来的包裹,从邮箱里收取要寄出的信件带回邮局,从预约客人家里把包裹带回邮局寄出。”织田作很认真的回答。
慕衡笔速飞快,边记边说:“忙碌又丰富的生活呢。”她合上本子,“多谢,帮大忙了。织田大哥经常来这家店吃饭吗?我看老板和你很熟的样子。”
织田作摇摇头:“不算是,最近才开始来这里吃的。”
“这样啊。我今天在附近的超市采购,中午懒得回家才找到这里的。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吃中华料理,织田大哥吃过中华料理吗?”
“吃过,我喜欢那道辣豆腐。”
“诶,麻婆豆腐吗,你真是辣味的忠实追随者呢。”
“您的咖喱来喽!还有汽水和薯条!慢用!”老板端着托盘到来,放在离慕衡近的一边。
“谢谢。”慕衡道谢,转而切换了话题:“话说,织田大哥最近有换工作的想法吗?”
织田作面不改色,却有些疑惑:“何以见得?”
慕衡撕开汽水的塑料封条,用餐巾纸覆盖T型盖子,“哐”的把玻璃珠锤下去,细密的气泡涌上来。
“也只是猜测啦,因为我们这一片区域经常更换邮差,大家都是在晋升或者找新工作过度的时候调来的。不瞒你说,社区里还有‘邮差工作时长预测’的竞猜活动呢。”慕衡半真半假的解释。
织田作的咖喱也做好了,远远的就闻到辣味。“是的,找了薪水更高的工作,因为要养收留的孩子。”此时的港口黑手党还是地下组织,他觉得不方便说,含糊过去。
看来他已经加入了mafia。慕衡原来还想劝他去武装侦探社的,也只能在后续做文章了。
“织田大哥,真是个温柔又热心的人呢。是啊,城市动乱给这座城市留下了太多可怜的孩子,介意留个联系方式吗?有时间的话我想给孩子们带些生活用品过去。”慕衡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撕下那一页递给他,把本子和笔推过去。
织田思索片刻,收下纸条,在本子上写下他的电话号。“谢谢,你打电话给我就好,我会带给他们的。”
“那就辛苦织田大哥了。”目的达成,慕衡不再聊天,专心吃饭。
织田作先吃完,准备修整一会儿,下午继续工作,先离开了。
一下午的忙碌后,织田作回到住所,无意间从衣服兜里摸到了慕衡给的纸条,顺手把电话号存了下来。
真是奇怪的人。他翻过纸条,后面写着: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再见?她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人?织田作不多想,销毁纸条,和他无关的事知道再多也没用。
他给前几天帮助安置孩子们的咖喱店老板打电话:“喂喂,我是织田……”
·
“早上好,北斋大人,欢迎回来!这是上个月的事务总结!”
鹤原玲蓝色的头发用黑色丝带扎住,丝带末端像小猫的尾巴一样立起来晃动,以表达她心情很好。
慕衡不由得看向梨梨,小猫只是低头认真的舔着毛。
慕衡接过文件夹,“辛苦了玲,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还有你之前提到的书,作为谢礼,请一定要收下。”
鹤原玲摆摆手:“不不,这都是分内事,是作为您的副手应该做的。”
“收下吧,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就是会经常有礼物往来的呀。”慕衡打开点心盒子,“我们一起吃,这样可以吧?”
“万分感谢!”鹤原玲坐下吃起来。
其实每次慕衡带点心都会上演这一幕,她尊重鹤原的爱好,也觉得鹤原是在向她表明,她仍会把慕衡当做上司,不会僭越。
森鸥外在她休假时对她的职位做了调整,副手还是鹤原玲,原来的手下都撤走,允许她自行组织手下。
鹤原是个很优秀的副手,她早就帮慕衡选好了手下发邮件给她,慕衡看过简历后很满意,鹤原的眼光和目标与她一致,她觉得鹤原要是没有案底,应该很适合考公。
“今天是的日程是体术训练,根据首领安排,是一位资历高的大叔,平原太郎。”鹤原玲拿出日程本介绍。
慕衡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听到今天就有,莫名紧张。
“北斋大人不必担心,我和您一起去,平原先生的训练强度并不大。”
在过去的路上,鹤原玲分享自己的训练往事,慕衡却越听越觉得像在军训。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晚了,你看手腕。”梨梨读到她的想法,好心提示。
慕衡低头,手腕上果然缠着一段黑色的丝带,是鹤原的异能。有了这段丝带,她跑再远鹤原都能把她拎回来,而且这段丝带在修改后会立马再生,无穷无尽。
玲姐何苦这样呢……慕衡欲哭无泪,老实跟去训练了。
于是——
“北斋大人快跟上来!”鹤原在前方轻松跑着,远处的慕衡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只见梨梨三两下跑到鹤原身边,优雅的竖起尾巴摇晃。
“呼,呼,慢点……”
慕衡拼了小命跑完十圈,在跑道上走圈调整,却看鹤原只是把气息调匀,就立马去单杠上做了二十个引体向上,下来做二十个俯卧撑。
不是,小姐姐你……慕衡才注意到平日里看着瘦的鹤原其实满身肌肉,核心力量强大。
慕衡感觉鹤原不用异能也能干掉她。有这样的副手暖暖的,很安心。
你跟着我,真是屈才了。
·
入夜,慕衡带着梨梨回家。一天的训练下来她浑身酸痛,汗浸湿衣服又自然风干,她总觉得有股味道。
她一般上班穿那件制服,下班换回自己的衣服。她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梨梨坐在车筐里。
远远的,她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位绅士,绅士带着一顶黑色礼帽,一边头发遮住眼睛,穿着长款卡其色大衣,手中拿着一根手杖。
夏目老师,怎么会在我家门口?慕衡用车闸缓缓停下,“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夏目转身,神情瞬间温和起来,“没事,前段时间投喂了一只狸花猫,带回家去喂了几天,本想收养它,可是她走失了,我就循着痕迹找到了这里,原来是有主人的啊。”
梨梨前几天确实出去过,说是在猫中打听消息,慕衡顺着夏目的话:“诶?是您收留了梨梨吗?真是万分感谢,这孩子很调皮,以前也偷偷溜走过,但总会自己回来。请您进去喝杯茶吧,以表谢意。”
慕衡打开院门,停好车子,开门请夏目进去。
“那失礼打扰了。”夏目微微欠身,梨梨在门口对他哈气,然后飞快的冲进家里。
夏目漱石想起之前对梨梨和慕衡灵魂的探视,她们两一个与自己的身体分离,一个魂魄不全占据别人的身体,竟还能同处一个屋檐下。
梨梨很生气,这猫,不对现在是人,在猫群中竟然探视她的灵魂,也只有慕衡这种魂魄不全的感受不到,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异能。
“请问先生姓名?”
“夏目漱石。”
“夏目先生,您也有养猫吗?”慕衡拿出一套日式茶具,冲泡茶叶。
“嗯,猫是一种聪明有灵性的生物。”夏目摘下帽子,把手杖立在一边后坐下。
慕衡满脸惊讶,“您的发色很像三花猫呢,真是美丽的颜色,让我猜猜,您家的猫就是一只三花吧?”
夏目不做声,点点头。
“我之前在一家咖啡厅见到过一只三花猫,它的气质和先生很像呢,先生当时想必也在附近吧,真是奇妙的缘分。”
夏目记得当时只是去武装侦探社闲逛,恰好发现了慕衡奇怪的灵魂状态。
她的异能是缠绕在灵魂上的,像丝线一般维持着灵魂脆弱的完整。
“小姑娘,你是异能者吧。”他问。
“诶,先生是怎么发现的?”慕衡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亦是,算是用异能得知的吧。”
“先生的目的是?”
“啊,别紧张,这么些年来,我也多少算是一名老师,有一本书应该很适合你阅读。”
夏目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本薄薄的书,书的封面空无一物,封底亦是。
他继续说:“这是我偶然得来的书,很可惜并不知道作者是谁,但是内容奇幻,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会喜欢。”
“感谢招待,我还有事缠身,先离开了。”夏目并没有喝茶,带上帽子和手杖,径直离开,像是来专程送书的。
慕衡看着那本无名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决定先看看内容。
书里的故事确实很奇幻,什么灵魂破碎的魔女为了活着占据了无辜少女的躯体,把少女的灵魂囚禁在魔杖内,但是梨梨却看懂了,那人是在猜测她们的过去。
梨梨并不是她的名字,只是慕衡乐意这样叫,而她从没告诉慕衡她穿越来时那段记忆真实的样子,只是用一段自己的记忆修改填补了。
她看过慕衡的记忆,这里的一切在她的记忆中只是一本书里的内容而已,她也看到夏目在书里的剧情。但夏目来访,探查灵魂,赠书暗示的目的仍不明确,不过他并不知道她们是费奥多尔的手下,这一点来看,目的可能对现在来说不坏。
慕衡觉得这书里的内容她改改也能用,真是帮大忙了,对于夏目来访,她觉得很奇怪,但也说不出哪里怪,这么一本无名书值得他亲自来一趟吗?
对于她来说,唯一能得到些启示的也只有结尾那句不明所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