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零散的几个星星点缀黑沉的天,郊区的一座别墅外,灯火通明,围了十来个人。
装修十分豪华的大门前摆了一个长条桌子,中间摆了一个香炉,后面摆了三样东西,分别是无根水,柳树叶,糯米以及供冥碗。
在桌子旁边,一个简易床上躺了一个人,脸颊苍白,印堂乌黑,没有血色的唇瓣颤抖蠕动,咕咕哝哝,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走来,手执桃木剑,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浓黑的剑眉上挑,闭着眼,高挺鹰钩鼻下的薄唇开开合合,念叨着一串听不懂的咒语。
身后的人窃窃私语。
“你找的这个人靠谱吗?”
“姑妈,人祖上几代都是道士,驱鬼驱邪厉害着呢,我亲眼见过,你就放心吧,林致肯定有救。”
富态的女人皱着眉,不自觉的握紧双手,紧张的看着前面的人做法。
孟瓒偷偷睁开的眼余光瞥见身后的动作,那狭长的桃花眼上挑,流露出的眸光一转,笑意积攒在嘴梢,当他重新闭上眼时,桃木剑挑起一根柳条,扬起在空中,准确接到另一只手中。
右手执桃木,左手挥柳条,沾了桌上的水和后又沾糯米,把柳条扬起,像挥鞭子一样落在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只听见“呲”的一声,男人身体抽搐,突然睁开双眸。
旁边的人刚想过去,孟瓒沉下脸,呵斥道:“别靠近他。”
身后的人一下子被震住,停下连忙后退几步,孟瓒勾了勾唇,装模作样的绕着还在抽搐的男人一圈,柳条尖从男人的眉心一直划下来,一直到他的脚尖。
孟瓒突然抬头,看向二楼一间房间的窗口,一个黑影飞快的闪过,隐隐一笑。
他收回了柳条,振振有词道:“灵宝天尊,宽慰身型。徒弟灵魂,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护卫我真是。急急如律令。”
随即,收柳条,执桃剑,人醒,香火灭,雾缭缭。
孟瓒一笑,放下桃木剑和柳条,撩开宽大的道袍袖口,取下手上带的朱砂手链,走到刚睁开眼的人面前,轻轻在眉心点了一抹红,把手中的手链套在他上。
刚苏醒过来的人意识回归,迷离的眼逐渐聚焦,一会功夫就恢复清明。
“醒了吗?”清清朗朗的声音如同自带安抚的药剂。
林致看着面前的人,本能的点了点头,“恩,我怎么了?”
后面的人蜂拥而上,顷刻之间就把他围住了,刚才那个富态的女人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哭着说:“儿子,你吓死妈妈了……”
孟瓒退后了一步,却又抬头看了看楼上,风吹,帘子晃动。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到他旁边,抹了一把眼泪说:“大师,你真是神人,感谢你救了小儿一命。”
孟瓒收回目光,谦虚道:“林先生,不用客气,只是……”
他顿了顿,只见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尤其那女人,立马就起来走到他旁边,却又不敢上前,只是拉着自己的丈夫,含着泪问:“大师,您有什么直说,我儿子是不是还没彻底好?”
“我刚才用的是净身神咒,此咒能使人身部诸神归位,身体洁净,从而感召神灵。但是,邪祟还没真正驱除,我只能用施过法的朱砂链暂时保护他不受侵害。”
女人刚准备说什么,旁边的男人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虔诚的递上去,诚恳说道:“大师,帮帮我们小致,价格什么的都好说。”
孟瓒眉眼上挑,锐利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愤怒之色,“林先生,您这样可就不好看了,修道之人不谈这些,您放心,邪祟我肯定会帮您清了的。”
林成海执意把手里的东西推上前,“大师说的是,您看还需要我们做什么,您交代,我们去办。”
孟瓒抬头看向二楼,唇角微微上扬说:“我今晚住在这,就二楼那个房间,方便吗?”
“方便方便,我马上叫人收拾。”
女人赶紧吩咐人去收拾,孟瓒却阻止,“不用,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对了,你们如果要在这住,就尽量不要来二楼,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别上来。”
一众人点头,但是最后留宿的也只有四人,其他人回了城区。
孟瓒慢悠悠的走上楼,楼梯间的灯光黯淡,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阵“呼呼”的风声。
才进房间,包里传来一个机械女声:“支付宝到账两万元。”
房间装修简单,隐隐的能听见回声。
黑暗中,孟瓒环顾四周,他慢慢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林成海发来的语音信息在顶部,点开播放:“大师,我等都是凡夫俗子,您修为在不收俗礼,但是我们以后肯定良心不安。今日就当是定金,事成将十倍奉上,以感谢大师。”
声音不大不小,响彻房间,一个虚无缥缈的唾弃声从窗帘那飘了出来:“贪夫徇财。”
孟瓒目光直直定格在窗帘那,黑暗中邪魅一笑,心道:原来,他还是只有文化的色/鬼啊。
孟瓒收了手机,走到床边,慢悠悠的脱了外袍,继续钓“鬼”……
窗帘晃动,从两片帘子中,露出来了一个鬼脑袋,直勾勾,火热热的看着换衣服的男人,慢悠悠的,直接飘到人面前。
姜朗星作为一只飘荡了很多年的鬼,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看男人,当然要身材好的。
所以,当他在楼上看到装模作样做法的道士抬头时,那匆匆一瞥,他俊郎的模样就闯进了心里,没有心跳的心却在感觉上动了那么一下下。
但是,这道士贪财的行为又让他忍不住吐槽出声,反正他听不见,姜朗星这样想着,所以这才肆无忌惮的从帘子里飘了出来。
黑暗对于他来说和白天没什么区别,反而白天他还不能出去,看不了那么清楚。
他飘到床边,趴在床边缘,正看得带劲,突然眼前一黑,一个带着点味的东西盖在他头上,他定眼一看,竟然是一条黑色裤子。
“贪财还不爱干净,早晚得病死翘翘。”
他一边骂着,一边扬着头,正准备用额头弄到床上。
但刚准备行动,却又想虽然这道士法术看着不怎么样,但是总不能在人面前“刷”得一下直接甩到床上去吧。那画面,是人看了都觉得奇怪且惊悚,更何况是道士,他可不想因此现原形。
正当姜朗星小幅度艰难的用头顶把它一点点挪动,让它自己挂稳妥在床边时,孟瓒从那边床头走过来。姜朗星蹲成一坨不敢动,眼前继续黑着,鼻尖传来的那股味道熏得他发晕。
突然眼前一亮,孟瓒拿起裤子,姜朗星抬起头,一眼就见到笔直的双腿,再往上就是充满力量的八块腹/肌,细窄的腰,宽厚的胸膛……
他默默的吞了口水,低下头,压根就没注意到孟瓒那勾唇着的笑和眼里闪着的光。
姜朗星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眼,感叹造物主之神奇时,眼前又一黑,他又一次被裤子罩住脸。
“好像有点味道,不过没办法,明天也晒不干。”
孟瓒自言自语。
姜朗星微微恼怒的握起拳头,又吐槽道:“多看一会又不是少块肉,诅咒你早晚不举!”
孟瓒低下头,盯着那微微晃动却没掉地的裤子,仿佛森林里饥饿了很久见到猎物时,泛着绿幽幽眸光,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他撕碎吞下肚。
但是,姜朗星没看到,没多会就见人哼着曲子去了浴室。
他一走,姜朗星就起来了,小心翼翼的把裤子搭成刚才的样子,却弄了几次都会掉,只好再往里面一点。
浴室的灯开着,是玻璃磨砂门,外面没开灯,所以一眼就能见到孟瓒洗澡的身影。
姜朗星忍不住想起刚才见到的……
真是鬼比人,气死鬼。
他挪着小碎步来到浴室门口,还是忍不住想看一眼,才过去站定,孟瓒就出来了。
腰间围上了浴巾,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他继续呆呆的看,孟瓒也抬起来,狭长的眼一抬,尾梢向上挑,高挺鼻梁下,薄薄的嘴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更是勾人。
头发上挂的水珠滑落,姜朗星的目光顺着那水珠的流向而动,只见那水顺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一路顺畅的没入了小腹处裹着的浴巾里。
这人,人模人样的,却怎么比那些鬼啊怪啊的都要诱人呢。
哦,还诱鬼!
姜朗星盯着看了许久,咽了咽口水,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就直接这么站着让他看。
于是,姜朗星又一次感叹人鬼差距。
孟瓒动了其他心思,随即转身,姜朗星本能的跟在后。
“咦,我的裤子呢?”
说着,他直接解了浴巾,但是姜朗星在后面看不到,正当准备转过去看他正面的时候,孟瓒随手拿了一样东西,迅速转身,东西缠绕在姜朗星的脖子,一下子姜朗星现了形。
孟瓒邪魅一笑,双手一拉柳条,露出一口大白牙,像要吃鬼似。
“小/色/鬼,可抓到你了。”
“你才小呢!老子不知道比你大多少!”
孟瓒低头看了看,轻蔑的眼神扫过他,嗤笑一声。
姜朗星当然不服气,白着脸解释说:“我说的是年龄,内心肮脏丑陋的臭道士。”
孟瓒倒也没反驳,而是双手一拉,立马拉紧柳条打了个结,紧紧的勒着他青白的脖子,轻/佻的搂过他的腰。
“刚才,是谁说不给他多看一会,还诅咒我不/举来着?”
姜朗星肯定不能认啊,立马怂了,左腿往后退小迈一步。
孟瓒拉紧柳条,“还想跑?”
姜朗星被吓得有些瑟瑟发抖,但是又忍不住靠近,内心做着剧烈的抗争,手也不自觉的搭在孟瓒身上。
一边积蓄着眼泪看着孟瓒说:“大师,我错了,放过我吧!来世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孟瓒一挑眉,从他头顶薅羊毛似的薅了一把黄灿灿的东西后,嘴里念了一串咒语,眼前的鬼直接显示出了人的形态。
“乖,这辈子的债这辈子偿。”
孟瓒笑得像个吃/人吞/鬼的厉鬼。
姜朗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害怕紧张,两眼一翻,作为鬼的他,竟然因为一个人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