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爵噌的蹦起来,指着谢秋白,怒道,
“你可别忘了老子是谁!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娘舅不会放过你!”
谢秋白气的脸色煞白,咬牙道,
“今天就是楼将军来了,我也照打!”
怒声大喝,
“动手!”
范天爵突然抽出刀,猛地砍向谢秋白!
“老子干了你!”
他这一刀实在太过突然,任谁也想不到,他竟会混到对都尉动刀。
谢秋白反应过来时,刀已到头顶!
砰!
一声闷响。
范天爵惨叫着飞出去,重重摔在烂泥里。
刚才他跳起来时,周燃就已经从远处赶过来。
又见他伸手抽刀,便急忙一脚踹过去。
他这脚使了十成力,范天爵感觉好像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也爬不起来。
周燃面色凝霜,
“蛮子打过来时,你逃得像条狗一样,对自己人动刀倒是一点不犹豫!”
谢秋白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可他终究是右都将马忠仁的外甥,而这位马忠仁,连镇北将军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把范天爵和一起闹事的兵卒带回大营,关起来!”
范天爵被亲兵押着站起身,阴毒的盯着周燃,
“你不过杀了几个蛮子而已,老子也能!”
又向谢秋白吼道,
“种个屁的粮!老子这就出关,抢一万头牛羊回来当军粮!”
“哼!”
谢秋白冷笑一声,
“你若真有这本事,当初也就不会在城关上吓得尿裤子!”
向亲兵猛地挥手,
“带走!”
经过这一闹,其他人再不敢闹事,都认认真真的干起农活。
天过正午。
谢秋白下令原地修整,埋锅做饭。
锅里的水才刚开始冒泡,魏光忽然急匆匆赶来。
他人还没到,焦急的喊声就已传过来,
“都尉!不好了!范天爵闯出营房,带着一百多新征的兵卒跑到城关闹事!嚷着要出关抢牛羊去!”
谢秋白和周燃悚然站起身。
范天爵刚才那番话,两人全当是放屁来着。
毕竟以他那副贪生怕死的德行,也就只能过过嘴瘾。
谁知道他竟真的要出关!
谢秋白急忙下令收兵,赶回杀虎口。
可是,终究晚了一步。
城楼下,关门大开。
范天爵带着一百新兵,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燃望着茫茫雪原,疑惑道,
“他怎么突然转了性,真的敢出关了?”
“他一人死不足惜,可惜那一百兵卒了...”
谢秋白摇了摇头,叹息道,
“此事不好收场了,他若死在关外,马忠仁定然动怒,到时万一惹得他身后那人动手,恐怕连楼将军也得受牵连。”
“马忠仁身后,到底是谁?”
其实谢秋白不说,周燃也已经隐约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当朝宰相,秦嵩!”
此人从皇帝幼年登基起,就开始辅政,多年来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如今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可以说权倾天下。
镇北将军楼锡璋就是被他从左相的位置排挤出京,调到北境为将。
他一边在军中安插心腹,一边克扣粮饷,为的就是找机会置楼锡璋于死地。
楼将军这些年,外有蛮族侵扰,内有政敌暗算,过的万分凶险,一直在苦苦支撑。
如今出了这种事,正是秦嵩发难的好机会。
两人默然站在城关前,看着城门缓缓关闭,仿佛断绝了那一百人最后的生机。
杀虎口,一夜小雪。
翌日正午。
周燃和谢秋白站在城关上北望雪原。
眼见茫茫天地间连个鬼影都没有,谢秋白长叹口气,
“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都这个时辰了,我还是密报楼将军,让他早作准备吧。”
周燃从城头抓起一把积雪,轻轻扬起,刚想说两句安慰的话。
忽然透过雪幕,隐约见到几个人影!
急忙从墙垛上探出身。
只见远处风雪交加中,真的有人影在晃动!
只是离得太远,难以分辨出到底是范天爵的兵马还是蛮子。
谢秋白心里警声大作,大声道,
“传令守军!全员戒备!”
城头上,瞬间陷入肃静。
所有人都凝神屏息。
远处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首先映入眼中的,竟是几百只膘肥体壮的肥羊!
肥羊后边跟着一队兵马,当先一人得意洋洋骑在马上...
正是范天爵!
周燃和谢秋白对视一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范天爵领着百余人停在关门前,扬起脑袋望向两人,
“你马币的!看见老子回来,还不开门!?”
两人这才看清,他们的马后,竟然还都拖着成串的人头!
谢秋白目瞪口呆,下意识吩咐道,
“开门...”
城门徐徐打开。
范天爵赶着肥羊走进大营,在马道旁掐腰骂道,
“你妈的谢秋白!下来给老子磕头认错!”
两人走下城墙,见到那些成串的人头时依旧不敢相信。
周燃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又有哪位现代人魂穿到范天爵的身上了。
要不然,他怎么瞬间就变了个人?
谢秋白看着一地人头,忽然一怔。
错愕的表情慢慢变成震惊,随即又浮现怒意,
“你这些羊,从哪抢回来的?”
范天爵翻起眼皮,“哼”了一声,
“当然是从蛮子那抢回来的!”
谢秋白随手捡起一颗人头,
“你当我眼瞎么?”
猛地把人头怼到他脸前,大怒道,
“这哪是蛮子?这分明是高车族!”
血淋淋的人头怼到脸上,范天爵吓得蹦出老远,掐腰骂道,
“你妈的!高车族又怎么的?老子抢回羊来了!”
谢秋白深吸口气,沉声道,
“给我把范天爵关进军牢!”
“你他妈说什么?”
范天爵指着周燃,跳脚骂道,
“老子和他一样,也屠了部落,还抢回来肥羊,你他妈凭什么抓我?”
几个亲兵冲上去,三拳两脚撂倒了他,随即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他被拖走时,依旧叫骂不停,声音渐渐远去。
周燃仔细看了看地上的人头,发型和佩戴的首饰确实与蛮子不同,尤其这些人头耳垂上挂着的浸血狼牙,异常的猩红醒目。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高车族,好奇问道,
“高车族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