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赵光明本来还想让周漾再多讲两句,见他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样,只好作罢。
“老师,我坐哪儿?”
赵光明环视一圈,指着第一组后面说:“那儿有个空位,你坐那儿吧。”
那个位置,不偏不倚,就在夏盈前面。
这可不行!
夏盈眉毛一跳,当即站起来反对:“老师,新同学太高了,坐我前面,挡我视线。”
赵光明点点头,重新安排:“那这样吧,秦敏换到前面,周漾和你坐后排。”
“不行!”和那个自恋狂做前后座,她都不乐意,更别说做同桌。
“有什么问题?”
“我……”夏盈憋了半天,脸都红了,实在找不合适到理由,只好认命坐下。
讲台上的少年,越过人群,朝她投来淡淡一瞥。那双棕褐色的凤目里,似藏着嘲讽。
夏盈唇线紧抿,一阵心虚,转念又觉得没有必要心虚,忙挺直腰板,回瞪过去。
她仰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故作理直气壮,有股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气,又有些幼稚的俏皮。
周漾愣了一瞬,有点想笑,到底忍住了。
最终,秦敏挪去前桌,周漾在夏盈旁边落了座。
整个上午,夏盈都没同他说过一句话。
周漾很安静,来找夏盈的女生,倒是络绎不绝。
吃午饭时,秦敏扶着餐盘吐槽:“哎哟,那个王娇娇,从前都不和我们玩的,今天来找你聊了八百回天。还有那个张婷,一来就上夹子音,眼睛都要融化在周漾身上了。”
夏盈笑得肚子疼:“我说怎么她们全来找我聊天,原来是他招的桃花。”
再回教室,王娇娇坐在夏盈位置上,同周漾小声说着话:“周漾同学,你还没进我们班级群吧?加个微信,我拉你。”
秦敏走到桌边,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周漾同桌就是班长,加夏盈的微信,不比加你的方便?”
“我是怕你们忘了,”王娇娇忙站起来,恋恋不舍地把座位还给夏盈,还不忘叮嘱里面那位,“你先加夏盈,回头,我再上班级群里加你。”
周漾背靠桌子,表情淡淡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王娇娇讪讪然走了。
夏盈心想,周漾这个自恋狂,搞不好又要语出惊人。
谁知,下一秒,他竟主动掏出手机,调出二维码,递至夏盈手边。
夏盈没动,她可没忘记上回那句“拙劣”。
周漾屈指在桌上轻敲几下,漫不经心道:“车铃铛压坏了,换一个二十块。”
“……”这人怎么这么善变?
夏盈不情不愿地扫了码,转过钱,再顺手把他拉进群里:“你自己改备注,想加谁自己弄。”
窗户边凑进来一个颗脑袋,声音粗广:“班长,有人找。”
夏盈把手机丢进桌洞,起身去了门外。
来人是陈耀,还挺让人意外的。
这家伙回学校上课,照旧LV配Gucci,上身红衣下·身橙裤,像只把暴发户仨字刻脑门上的大螃蟹。
夏盈想不出他找自己做什么,掀了掀眉毛问:“有事?”
陈耀偏头,状似不经意往教室里看了一眼,笑起来:“我舅说,你和我一个学校,还真是的。这周末有空吗?我想去看看你那辆赛车到底怎么调教的,顺便带几个朋友上你家充卡。”
听到充卡两个字,夏盈陡然来了兴趣:“行啊,我周日下午就有空。”
正说着话,周漾拿着水杯外出接水,路过二人,侧身从中间挤了出去。
他没碰到夏盈,只撞到了陈耀。
陈耀双手插兜,目光在周漾身上短暂停留后移开,“刚刚这人谁啊?撞了人也不道歉。”
夏盈随口答:“我同桌,他比较内向,不爱说话。”
陈耀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周日见。”
*
两分钟后,周漾从水房出来,远远见陈耀双手环胸,背倚石柱,站在廊下。
“喂!你叫周漾是吧?”陈耀嚼两下口香糖,一副混混模样。
周漾没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陈耀冷笑一声:“你就是那个钱艳红的儿子吧,元旦那天,我在乔园饭店看到你了。”
周漾骤然停下脚步,握紧了拳头。
陈耀走上前,凑到他耳侧说话:“你妈傍上了我爸,以后,你是不是得改名叫陈漾啊?我还听说,你爸死后,你妈给你找过一堆后爸……”
周漾没给他继续往下说话的机会,一拳砸在他面门上。
陈耀甩甩头,用劲将陈漾推出去,“你他妈还敢打我?信不信,老子明天就叫我爸甩了你妈。”
周漾绷着脸,扑身过来,一把将陈耀掀翻在地,两人你来我往,扭打作一团。
闹得太厉害,惊动了老师。
午睡课,两人在教导处等家长。
钱艳红以陈耀后妈的身份赶来学校,却见继子打了亲儿子,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陈耀装作一副不认识周漾的模样,先行开口:“钱姨,是我爸让你过来的吧。”
钱艳红怕闹到新婚丈夫那边去,不好交代,暂且装作不认识周漾的模样。
教导主任见陈耀家长来了,扭头问周漾:“你家长呢?”
周漾一言不发,也不看钱艳红。
钱艳红忙和教导主任陪起笑脸:“老师,我看也不太严重,两个孩子分别道个歉,教育教育就放回去上课吧。”
陈耀翘着腿坐下来:“他先动手的,要道歉也是他先道歉。”
周漾继续沉默,看他的眼睛仿佛淬着毒。
钱艳红使劲朝儿子递眼色。
陈耀大剌剌靠在椅子里,一副看戏的模样:“钱姨,要不,您还是叫我爸过来吧?处理这些事情,他比较在行。”
钱艳脸色苍白,唇瓣翕动,后背轻颤。
周漾快步走到椅子边上,一把将陈耀拎起来,连拖带拽着,摁到敞开的窗边:“你再敢威胁我妈,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教导处在三楼,真掉下去,不死也去半条命。
身体悬空着,陈耀怕他动真格,连忙求饶:“对不起,我错了,错了。”
“错哪儿了?”
“错……错在不该骂你妈和你,啊,你可别松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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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漾提着他的领子,一把将他扯回到地上。
陈耀煞白着脸,瘫坐在地。
钱艳红也吓得不轻,担忧地看了眼周漾,赶紧过去将地上陈耀扶起来。
*
午睡课结束,周漾回到教室。
他和陈耀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大打出手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女生们都识趣地不来了。
下午第一节课,赵光明进班,语文课爆改班会课。
下课前,赵光明看不过去周漾脸上的伤,让夏盈去医务室帮忙取冰袋。
夏盈跑老远拿来冰袋,周漾却不领情,接都没接:“我没让你拿。”
夏盈有些恼。
他因为什么事打架的,她没空管。但是,这冰袋,她费劲拿来了,他今天就必须得用。
她拎起一个冰袋,照着他左脸上的红印,摁了上去。
“嘶——”周漾没料到她会来强的,冰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后躲。
夏盈牢牢扯住他的衬衫衣领,将他拉至脸前:“不许乱动。”
不知为何,周漾竟真的听话没再动。
她站着,他坐着,冰袋表面凝结的水珠,顺着脸颊淌到了下颌,凉凉的,又很痒,他咽了咽嗓子,喉结轻微地动了一下。
夏盈见他不再抗拒,坐下来,强硬把冰袋塞进他手里:“拿着自己敷,我还要写作业。”
如织的阳光穿过玻璃,倾泻在课桌上,光影摇曳,木质桌板晒得微微发烫,课桌另一头,女孩伏案写字,笔尖摩擦纸页,沙沙作响。
周漾觉得奇怪,那一刻,他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就像干枯的树叶,辗转飘零,坠进柔软的清波。
*
周日下午,南城赛车场。
夏盈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趴在敞开的店门口默写单词。
陈耀没有食言,果真带了朋友来充卡,不过这回他没骑车。
一群人挤在店里,有男有女,相互拢火点烟,叽叽喳喳地说些不入流的笑话。
有人眼尖,看到陈耀脸上的伤,笑起来:“哟,小陈,你脸上这伤怎么弄的?”
陈耀斜倚着门框,吐了口烟:“别提了,在学校和人打了一架,差点小命都没了。”
“这么惨啊?说个名儿,哥哥过两天给你找人干死他。”
陈耀想起周漾那张脸,隐隐后怕。
那天和周漾打完架回去,他爸非但没有安慰,还劈头盖脸教训了他一顿。
那个钱艳红,是个惯会吹枕头风的,把他爸的魂都勾跑了。
他还从没吃过这种亏,非得想个办法治治那个周漾才行。
到底用什么办法呢?
他眯着眼,思考良久,忽的转身看向夏盈,一个邪恶的念头冒出来。
“夏夏,你和那个叫周漾的是同桌?”
夏盈笔尖没停,问:“怎么了?”
“你俩感情好不好?”
“谈不上好不好,就是普通同学。”
“要打个赌吗?”
“赌什么?”夏盈抬头望向他。
“你要是能追到周漾,”陈耀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二,“我给你两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