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醒来时是在一张铁皮床上。
他坐起身，打量这个狭小的房间，这起着四张上下铺的铁架床，每个床都有些微微变形，锈迹斑斑。
空气里混合着劣质香皂的味道。
这儿没有窗户，过道很窄，角落里堆着杂物，头顶只有一扇破烂的吊扇。
唯一看得过去的是有一个铁皮衣柜，林风打开，里面装着许多剪裁得体的西装套装。
他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换了，换的干干净净，连底裤都变了。
他脸上臊得慌，这群人还真是谨慎，连人底裤都扒。
他在宿舍里转悠了许久，门外才传来响动，一个长相还不错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体面的西装，脚步拖沓得几乎蹭着地面，一进门就往床上瘫坐着，头顶着铁架床，喘着气。
他看也没看林风一眼，耷拉着眼皮，很累的样子。
紧接着第二个人走了进来，这人看着和林风差不多大，眼里泛着青黑，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浑身的力气似有若无，好半天才挪到床位上。
屋子里没人说话，气氛压抑。
直到第三个人进来之后，刚看见林风就问道：“你是新来的，因为什么原因进来了？”
林风装成一副拘谨内敛的样子，轻声答道：
“我是来找工作的，介绍人说这里提成高。”
一看是被别人卖了的傻子，问话的只叹了口气，怜悯的看着他说道：“我瞅你长得还不错，脑子怎么这么笨，你看这里像是有高薪工作的样子吗？”
“那怎么办，兄弟，我家里还有一个老太太瘫在床上，你能告诉我出去的路吗？”
林风装作焦急的站起来，眼神朝着门口看去。
“出去？”
第一个进来的中年男人话里带着自嘲。
“进了这里，除非你赚够两千万，就能出去。”
“两千万？我这干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不行，我奶奶还在家里等我，我得走了！”
林风脸上挂着无比惊讶的神情，整个人似乎非常着急。
他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还未拉开，身后有一个人就拦住了他。
“这里是有规定的，进来之后就不准再出去，除非到了明天上班的时间，你要想强闯出去，门外那两个人能打死你。”
一听门外面守人，林风赶忙退了回来。
他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望着在场的人恳求的说道：
“大哥们，我奶奶半瘫在炕上无人照顾，没人买药，她……她那么大岁数了一个人怎么行啊，求求你们想想办法，帮我离开这儿吧！”
房间里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始终保持着沉默。
后面又陆续进来了几个人，他们脸色都很疲惫，林风为了跟他们混熟，进来一个求一个。
但他们都以相同的方式沉默着拒绝了。
最后进来的人手里提着盒饭，他只带了七份回来，没有林风的。
那盒饭林风瞄了一眼，饭菜倒还是堆的满满当当，就是一点油腥子都看不出来。
这些人味同嚼蜡，只机械的往嘴里面塞，吃完饭之后随手把饭盒丢在地上就躺下了。
先前主动和林风搭话的人，把自己的盒饭分给他一半。
“大哥，你吃吧，我还不饿。”
林风拒绝了他的好意。这人叫黄亨，三十多岁，林风和他简单认识过后，就打听起自己明天要做什么工作。
“你刚进来，命好，从服务生做起，等一个月之后可就得和我们一样了，我劝你老老实实的干，别藏什么小心思，要是被抓住了可就没这么轻松的活了。”
林风从黄亨的话里了解到，这儿就是一个大型的会所，地下天堂，各种服务应有尽有。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第三层，是最接近地面的一层。
一共也就三层，越往下，干的活越违法，林风就知道这个牛姐不简单，能供养起这么大一个玩乐场。
黄亨和他聊完之后倒头就睡，凌晨三点他们被叫了起来。
林风算算时间，一共就四个小时休息。
这些人听见门外框框的砸门声，机械的起来穿衣服，他们双眼空洞，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念头。
从黄亨的口中了解到，这宿舍里的几个人都是被骗进来的，都各有各的难处。
林风和他们一样穿上了西装，跟在他们身后穿越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的拐角开始排队。
这条走廊上有许多房间，里面出来的都是像他们这样的人。
黄亨推了推林风，示意他单独出去站着。
林风听话照做，他独自成为一列，后面也陆陆续续站上了人，林风打量他们的神情，应该都是刚骗进来的。
一个光头男人带他们走进一间房间，这里是监控室，成百上千的监控摄像摆在整个房间里，极为壮观。
他转头恶狠狠的对众人说道：
“你们都看见了，要是谁想敢私自逃跑，这可都是有监控录像看着的，识相的就好好听我下面说的话。”
光头男人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号码牌，他们现在主要要做的工作就是送酒。
光头男人站在林风面前，仔细打量过后，把写有零的号码牌放在他的手里。
他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道：“我看你不错，拿着这个号码牌，你可以穿梭全场，不用只待在规定的区域里，好好看，好好学。”
林风低下头不语。
光头男人话里的培训大多都是怎么当好一个服务生，就像黄亨说的，他们的活很轻松，负责把酒水送上桌子就可以走了。
林风胸前挂着零号号码牌，一身黑色的西装，身上还装配着耳麦，跟着光头男人走进了第三层的狂欢场。
一进门，林风就发现这里大多数的客人都是女人，她们都带着面具，身边围着好几个男人，林风一眼就注意到八号桌的黄亨，他脸上脖子上印满了红唇，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第三层除了提供酒水之外，还开设了赌局，赌桌上的女人们打的热火朝天，大把的筹码堆在桌上，像小山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