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想也不想,便问:“什么是重生?”
“重生就是一个人死了之后,带着完整的记忆奇迹般地回到了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苏晓怕她没有理解,又补了一句,“也就是在知晓未来会发生什么的前提下,重活一世。”
闻言,李嫣出奇的冷静,定定地看着她。
苏晓知道李嫣的接受能力很强,不过她以为李嫣至少会稍稍震惊和质疑一下,没想到她只反应片刻,便用一种极为理智的声音道:“若真如此,他便留不得了。”
“咚”的一声。
茶盏直直掉回桌上,苏晓手还保持着拿茶盏的动作,惊讶道:“我随便说说的,你可不要当真啊。”
可李嫣的表情很显然,已经在仔细琢磨她的话了。
她这些年,虽然只负责帮李嫣赚钱和收集消息,不清楚李嫣具体都做了什么事,但通过平常和秦铮的接触,隐隐约约也能猜到,李嫣行事应该也是手腕颇硬的,只不过她觉得,这是李嫣的经历使然,况且要想在皇城立足,总要有点本事才行,故而她除了做好该做的事,从来不会打听其他的。
但她此刻特别担心,李嫣真的会因为她随口一说,就真把裴衍杀了。
重不重生还另说,她可不想害人啊!但看李嫣这神情,颇有种宁错杀不放过的打算。
完了完了,她怎么忘了,李嫣这个人,灵珠似的外表,魔丸般的内心,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裴衍算是危险了。
造孽啊!
直到李嫣要走时,她仍苦口婆心劝道:“我跟你说的都是话本子上随便写的,这世上哪有这么离谱的事啊,你可别放心上啊。”
李嫣不咸不淡应了声“嗯”,抬脚就要上马车,苏晓想起什么似的,跑进店里抱了一小筐瓶瓶罐罐出来,往她马车里塞。
“这些你带回去,给宫里的妃子什么的用用,也算是给咱们店宣传宣传。”
李嫣和白露同时看了一眼那个筐子,又同时看向苏晓。
白露没忍住道:“苏姑娘,这些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咋了?办正事的时候顺便送一下嘛。”苏晓问,“你不会人缘不好吧?”
“不必麻烦。”李嫣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对着她道,“过几日宫里会办浣花宴,我会设法让你进宫一趟,届时满座女眷,不愁没生意。”
“那敢情好啊!”
苏晓大喜,麻利地把那筐瓶瓶罐罐抱了下来,道,“我得多备点货,到时候狠狠赚它一笔。”
李嫣难得笑了声:“走了。”
苏晓多嘴问了一句:“你去哪?回宫吗?”
李嫣笑而不语,放下车帘,待马车缓缓起步后,方丢下一句:“去大理寺。”
苏晓:“……”
对不起啊裴大人,自求多福吧!
街道上人影渐多,天气晴好,大街小巷多了些贩夫走卒的叫卖声。李嫣的马车刚走没多久,又有一辆马车停在店门口。
金碧辉煌,贵气逼人。
苏晓心道,看来今日财神爷光顾,这是来大客户了?
只见车帘掀开,车内的侍女先下来,然后扶着车上的主子缓步下了车。苏晓开门做生意,也算是见过京中不少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但眼前这人从钗环首饰到衣料鞋面,通身的行头比平日里来的高门贵女都要气派。
来人正是李蓁。
她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眼,道:“这便是兰雅阁?”
此前她倒是捎人从这家店买了不少东西,亲自来店里还是头一回。
苏晓抱着势必要开个大单的决心,当即嘱咐管事的备好茶水糕点,热情地迎了上去:“小姐来得正巧啊,坊间难得的蔷薇露今早才到货,香气正盛,可要拿来给您品鉴一番?”
“不必了。”
李蓁随意扫了一眼店内,直言道,“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不是来买东西的?
那来干嘛?
苏晓心里顿时有些失望,但脸上仍旧笑着问:“那小姐来这是为了……?”
李蓁道:“我要知道刚刚那人买了什么?”
刚刚那人?
李嫣吗?这人是跟着李嫣来的?
苏晓脑筋一转道:“方才是有个姑娘来过,难不成小姐与她相识?”
不等李蓁回答,跟在身后的雪云就出声道:“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哪那么多话?”
问一句怎么了?
苏晓内心顿时不爽,看这样子,应是与李嫣相识的,可京城里和李嫣相识的人她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除了她,无非是宫里她那几个冤家,看眼前这人的装扮,估计是文嘉公主没跑了。
她笑容收了收,客气道:“若非相识之人,恕小人无法告知。”
李蓁不解看向她。
苏晓道:“小店开门做生意,卖的都是女子闺阁用的物件,来来往往亦不少京中贵族女眷,这客人买了什么小人怎好随意说出去?要传了出去,这生意便不好做了。”
李蓁半信半疑道:“还有这等规矩?”
当然没有,这些都是我编的。
苏晓笑了笑刚准备回答,李蓁又问:“若是我给钱呢?”
给钱?那敢情好啊!
苏晓还没来得及表露惊讶,雪云已经从袖里掏出了一沓银票,朝她手里一塞,只当民间这些做生意的,眼里只能看到钱,没好气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可以可以。”
苏晓将银票捏在手里,粗略估计得有一千两。
一个消息,一千两。
李嫣啊李嫣,原来你才是我的财神爷啊!
她道:“其实那位姑娘也没买什么。”
“没买?”李蓁皱着眉问,“那她来做什么?”
“她……”苏晓一时摸不清李蓁的目的,只得半真半假道,“她进店后小人给她推荐了不少养颜膏和香露,但她似乎没什么兴趣,而且我看那位姑娘穿着打扮也很是低调,想来应是节俭的。”
闻言,李蓁倒也没再问什么,叮嘱道她来打听的事不能说出去,便扭头出门又上了马车。
雪云问道:“殿下为何要打听这些?”
李蓁秀眉微蹙,喃喃道:“原来宫里那些奴才说的竟是真的,何女史表面上奉母后之命每月都给李嫣送去银钱,实际上中饱私囊,苛待了她,何女史怕事情败露才想杀她灭口。”
原以为道观清修只是无聊了些,但经历此事,她才真的意识到了李嫣这些年来的艰苦。
雪云却道:“可皇后娘娘不是说了吗?这一切都是晋平公主为了报复而演的一出戏。”
“拿自己的性命演戏吗?”
李蓁不太相信这个说法,“虽说李嫣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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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从小就不对付,还抢了我喜欢的人,但一码归一码,此次何女史死得不冤。”
只是这背后究竟有没有母后指使呢?
辰时已过,日头渐高。裴衍独自一人出了宫,步行至临近大理寺的那条柳荫路时,便见那辆熟悉的马车,正静静停在路旁。
白露站在马车边上,朝着车帘里道:“殿下,裴大人来了。”
李嫣掀开帘子露出脸来,待裴衍走近才道:“早啊,大人。”
她在此处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原想着宫门距大理寺不过一坊之隔,估摸着他出宫的时辰,若乘车早该到了,没料想竟是步行而来。
裴衍站在车旁,先是观察了下她的气色,相比昨日好了许多,一颗心稍稍放下才道:“殿下怎在此处?”
李嫣浅浅一笑,凝视着他的眼睛里看不出太多情绪,平静、疏离,又带着极其细微的审视。
这个眼神,裴衍太熟悉了。
她道:“当然是在等大人啊。”
裴衍怔怔看着她,一旁的白露却递来了个食盒。
“大人辛苦陪了我一宿,又赶着去御书房,定是还未来得及用早膳。”李嫣收回了眸光,看了眼那个食盒,“这里头备了几样点心,还热着,大人一会记得吃。”
裴衍垂眼去看那食盒,顿了顿,问道:“殿下用过早膳了吗?”
李嫣的身子之所以弱,除了常年待在山间道观,调养不便之外,还有很大一个原因便是有个伤身的习惯——
晨起不用早膳。
上一世刚成婚那会,每日早晨李嫣都会同他一块吃早膳,但往往动了几筷便停下了,他只当李嫣胃口不佳,吩咐了府中厨子换点她喜欢的菜色,但成效不佳。后来偶然得知,原来李嫣在清心观时便没有用早膳的习惯,他有意道空腹伤身不可取,可彼时他们已分院而居,疏远得形同陌路,有些话憋在心里也无从说出口。
李嫣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地冷冽,神情如常道:“出来得早,还未用膳。”
若是平常这么问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可方才苏晓那个荒唐怪诞的想法她终归是听进去了,来的一路上她几乎已经断定所谓重生不过无稽之谈,但又有那么一瞬,极其短暂,短暂到让她几乎难以捕捉到的一瞬,她想,若是真的呢?
若眼前之人,对自己的喜恶,弱点,乃至未来都全然知晓,那他留在身边就是一个无法掌控的变数。
裴衍没有接过食盒,抬眼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道:“衙署内备有茶水果子,殿下不必为臣费心,倒是殿下,身子初愈,正需进补,这些点心便留着自己吃吧。”
李嫣轻轻扬了扬眉:“旁人皆道大人寡言少语,冷漠得很,可我怎么觉得大人在我面前有点唠叨呢?”
唠叨了吗?
裴衍眼帘一搭,无言以对。
李嫣笑道:“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大人这是关心我。”
裴衍不置可否,三天两头被她这么挑逗,再薄的脸皮也练出了几分耐性,神色如常道:“若无他事,恕臣先行告退。”
说着行了一礼就要走,李嫣叫住了他。
“过几日浣花节,大人陪我去坐游船可好?”
裴衍回身看她。
四目相对,李嫣眼里的寒意一闪而过。
他率先垂下了眼帘,轻轻道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