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南七中下晚自习是十点,晚上十点的津南大部分商铺已经关了,然而津南七中附近却灯火通明,刚从题海里出来的学生们无疑是饕餮正在饥肠辘辘搜寻美食。
周边的小吃街很热闹,学生们三五成群买着宵夜吃,不过大部分都是住宿生,趁着洗漱时间来买吃的。
乐礼骑着单车朝向另一条灯火阑珊的街,回家路其实还好,只不过最近好像在修灯,所以……路灯有好几处是暗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踏得更快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黑的早,她心里也有些发怵,害怕突然冒出什么人来。
她的思维很活跃,非常爱设想一些稀奇古怪或者别人遭遇的事,比如前不久学校里在传周边有暴露狂,好几个女生回家的路上都遇到了。
乐礼想到这里心跳加快,一时间她的所有感官都变得格外敏感起来,就连胸膛里的心跳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没事没事没事,一定不会撞上。
她家附近没几个和她一个学校的,成群结队什么的不要想了,倒是有一个人……
风吹得她有些冷,乐礼动作有些僵地果断将拉链拉到最上面,遮住大半张小脸。
自从上次说了他是孔雀男后,某人就不搭理她了。
孔雀开屏多好看啊,他怎么能这么小心眼误会自己的意思呢?
她都没生气他说自己暗恋他呢。
……
一小时前。
乐礼记忆力好,上次和班恪说蹭饭的事,于是她就又厚着脸皮来问他了。
乐:【饭饭】
过了好一会儿,班孔雀回了一句没出息。
嗯。
她没出息。
乐礼反思了一下最近是有点馋彭阿姨的饭,真的超级无敌巨好吃,而且很有幸福感,吃完肚肚心心都暖暖的,真羡慕班恪。
……
大路上没几个人,路灯还在不停地闪。
乐礼灵机一动。
“A-B-C-D-E,F-U,”
唱歌就不发怵了。
她鼓着勇气缓缓吐出几个不流畅的字母,接着就是越来越顺了,比声音先到来的是勇气,果然老古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嗯。
反正她是在骑车,不是走路,经过这番心理暗示后,她手脚也没那么发软了,但脑子还是绷着一根弦。
“唱的什么玩意儿。”
身后不期传来某人懒散又欠的声音。
乐礼怔了怔,随后脑子里那根害怕的弦被人轻轻扭松了一下。
她不敢回头,只是微微偏头。
恰好班恪这时从后面追上她,他的自行车是山地车,追起她来还是很容易的。
他就这样迅猛带风地闯入她平静的眼眸。
乐礼:“咦?”
班恪扫了一眼她,慢悠悠道:“咋滴,这路我不能走?”
少女张了张嘴,她没这个意思。
路灯很暗,但他的眼睛却格外的亮。
班恪身上的校服外套永远是敞开的,不羁放纵爱自由,笑得灿烂的时候还有点小欠欠,风吹起他额前的发,意气风发。
两人骑车的速度被人刻意保持一致。
乐礼眨了眨眼,闷声道:“你不懂欣赏。”
慢半拍反驳他上一句吐槽。
而班恪则露出一副“小爷不多搭理你”的表情,他没再多说什么。
嗯。
乐礼可能是身边多了一个人,所以也没那么害怕了。她放松了下来,乌黑眼珠转了转,接着又唱起轻快的小曲。
“像夏天的可乐,”
每次唱这首歌时,她心情就会特别好,而且她唱歌没什么根据,就是想到哪里就唱到哪里。
“像冬天的可可。”
这是一首小甜歌,只不过被乐礼唱得跑来跑去。
而一旁的班恪表情变了变,像是在说服了她,然而肩胛骨挡住了他勾起的薄唇。
原来如此。
/
今天,乐礼准备去班恪家蹭宵夜。
她先将车停到自家院子,心中一直想应该是这样,毕竟他每次来找自己要不是为了吓自己,要不就是彭阿姨的吩咐。
“快点。”
声音打断她的思忖,乐礼猛地回过神,抬眼看到班恪在自家院子外,少男单脚支地,手指漫不经心“叮”了一下铃。
“哦。”少女没脾气地点了点头。
当彭丽看到班恪和乐礼一前一后走过来时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见乐礼还礼貌地朝她问好,她果断拉起少女的手,看都不看自家亲儿子班恪的。
“……”
班恪不在意地抓了抓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将黑包一放,“妈,今晚吃啥?”
彭丽指了指厨房,顺嘴吩咐他道:“在锅里,你给礼礼也盛一碗。”
乐礼本来准备说不用的,但看彭阿姨的意思,她便不再客气拒绝,反而是吸了吸鼻子,若有所思开口道:“好像有番茄。”
彭丽笑眯眯道:“猜对了一半,是番茄虾滑米线。”
“哇。”少女咽了咽口水。
这时班恪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两碗米线,大大咧咧一搁,见乐礼“哇”又忍不住欠道:“嗷嗷待哺。”
“……”
彭丽看了眼乐礼,果断拍了一下他,“臭小子说什么呢。”
自家儿子这嘴,真叫人操心。
只见乐礼朝彭丽甜甜一笑,善解人意道:“彭阿姨,没事我们自己吃,你去睡觉吧。”
彭丽见她没放在心上,便点了点头,围了围披肩,她确实到点该睡觉了,临走前又嘱托了班恪几句。
“记得洗碗。”
“嗯嗯嗯。”
见彭阿姨走后,乐礼这才坐了下来,眨巴着眼看向班恪,目光定格在他的胸前。
少女绕有趣味地打量。
班恪眯了眯眼,心头有些不妙,但还强装镇定骚骚道:“又被小爷的颜值帅到了?”
随后他看到刚才还无辜的少女,现在却长长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
班恪眼皮一跳。
而乐礼只是假装短暂地纠结,接着一副认真又叹惋的表情道:“可惜你没有nienie。”
我靠了。
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后班恪倏地红了脸,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朝着她咬牙切齿道:“乐礼!”
乐礼笑得像个得了趣的小猫。
嗯。
还是有点差别的。
当时他黑黑的,现在……嗯白了不少。
/
津南是一个四季还算分明的小城,只不过每一季的长短不一,往往夏天漫长长,秋天就会格外消短。
乐礼早上起床就觉得嗓子不对劲,急忙趿着拖鞋跑到客厅,幸好昨天提前烧了热水。
她往马克杯里倒了水,然后徐徐吹气慢吞吞喝了起来。
昨天晚上听了一宿的落叶哗哗声,津南天气一冷就喜欢刮大风,而乐礼家附近绿植情况很好,她卧室的阳台旁边就有一棵栾树。
乐礼摸了摸喉咙,感觉嗓子好了一点,她接着就趿拉拖鞋回到卧室。
好困?-?
拉开窗帘,果不其然窗沿上全是湿漉漉的“小灯笼”,天空刚刚蒙蒙亮,现在是六点半,而作为高三生的她要起床换衣服去上学了。
乐礼揉了一下眼睛,身子果断往后一倒,床垫便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少女成一个“大”字。
不大不小的卧室回荡着闷闷的声音。
“不——想——起——床。”
经过一段相当长的自哄。
……
不一会儿,乐礼家的门从里面开了一条缝。
少女卡点从家出来,她里面穿了一件连帽卫衣,而外面还是朴实无华的校服,不到冬天津南七中校服不能脱。
这时穿堂风一个激灵,乐礼淡定扒了扒糊在脸上的头发,嗯,其实没招了还是准时出门。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踏上自行车。
车轱辘碾过落叶,空气薄薄清新,上学的一天又开始了,她骑车从来不往回看,就算有人叫她名字,她也是会先停下车再回头。
毕竟乐礼的思维是一想到回头就不能看到前面的视线,短短几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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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就撞到人了怎么办?
少女迎着秋风和落叶,嘴角轻轻上扬小声道,我们的口号是安全第一。
以及今天她要吃烤红薯!
她刚刚就这样自哄自己的,起床上学有香喷喷的烤红薯吃。
到了教室,乐礼一如往常先看了一眼白板边边处的课表,然后才抽出语文摘抄本,翻到最近一周关于“敬自己不能,尽自己可能”的摘抄面。
她很喜欢摘抄,每一个内容都会被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来,因此她买了很多好看的笔,还有贴纸,有时候她还会画简笔画,总的来说她的摘抄本非常之花里胡哨。
当然她只有在摘抄本会这样。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背书声,乐礼环视了一圈果不其然站起来不少人,他们捧着本子精神非常高昂。
与之相反的是赵朝朝困得不行,眼睛还水肿了,估计是晚上回到家又想到小卡被没收的事,只见她小声急促道:“礼礼,快快快捏我大腿。”
乐礼便毫不客气地伸手掐了一把她的大腿肉,这种情况在高三很常见,因为自己困得要死掐自己都没力,要想打起精神还得借助外界。
别看乐礼长得文静,下起手来却格外快准狠,赵朝朝直接猛地睁开眼,不忍感慨自家同桌的实在和老实,“我靠,好好好……”
乐礼笑了起来,认真道:“那……我下回轻点?”
赵朝朝摇了摇头,飞快说道:“没事,就要重的才有效。”
早自习要上到八点一十五,学生们一般来说都是没吃早饭的,等下早自习后才去食堂吃早饭。
烤红薯烤红薯烤红薯。
她肚子里的青蛙已经开始呱呱了。
乐礼背书声音比较小,但吐字清晰。
“一山有一山错落,独我自有我平仄。”
“或许我们会觉得自己是浩瀚无比的大海里一滴微不足道的海水,是艳丽夺目的红花底下的一片永远陪衬的绿叶,是璀璨绚丽的星河中一颗被‘挤来挤去’的矮行星。”
这段话很长,乐礼缓了一下然后继续背,她特别爱背这种排比句,因为一写起来就很多字,洋洋洒洒可以写100多字,合理凑字数。
只不过每天背这种鸡汤语录,乐礼却一点也打不起精神,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她就一直在想……
有什么意义?
人生好像一眼可以望到头,好空,也好无力。
考个好学校,找个好工作,结个好婚,生个好孩,然后循环重复。
这些话她也不敢和别人说,因为她可以猜到他们只会说“你这个阶段好好学习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
可是自己真的好好学习了呢?
乐礼叹了一口气,合上摘抄本,然后默默拿出一张纸,手中的铅笔又开始不自觉地乱画。
从小学到初中,她一直都是全校第一,学习能力很快,思维方式也很活跃。班上有很多人都羡慕她,说要有她的脑子就好了,一切和成绩相关的对她而言是轻松的。
同样她很喜欢理化生,这三门学科于她而言简直是妙不可言,那时候的她可以说是一个很狂热的理化生狂魔,满脑子想的都是它们。
物理太好玩了,所有的事例都可以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影子,杠杆原理、光的干涉、电磁感应现象以及相对运动等等,这些都可以在生活中应用啊。
化学也是,她现在都还记得初中那些化学小实验,比如镁炭硫磷铁燃烧的实验、酚酞与酸、碳酸受热分解等等。
而生物一个DNA双螺旋结构就可以让她入迷至深,在乐礼还小的时候,她就想了解生命,了解体内的每个器官、组织、细胞是怎么运转然后塑造出来这样一个每天情绪多变有无数奇思妙想的她!
她真的太爱这些学科了,既让她会产生对自己在浩瀚的宇宙中只不过是一粒渺小和无知的中微子,但同时让她对未知充满了渴望。
中微子很有趣,它不像夸克会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它从不和任何东西结合,永远孤独。
所以那时候的乐礼有些傲,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世界,而事实上她连中考志愿都改变不了。
los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