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沈砺突然递过来一个塑料袋子,“都是新批号的,应该够你用了。”
舒明青抬眼望过去,发现里面都是营养剂。
不知为什么,面前的沈砺递东西的动作让他眼前一阵恍惚。
【舒明青,为什么你会派人去截停你祖父的人,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
干什么?
“我实验室那边还有收尾要做,你尽快用,还有看病那事,尽早去。”沈砺没看出他的异样,说完就转身离开,匆匆往实验室那边去。
舒明青看了他的背影许久,才收回视线,轻轻压下凌乱的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沈砺这是……中途抽身出来给他送营养剂?
混.蛋居然也有正经的时候。
“教授好!”有学生经过,礼貌向他打招呼。
舒明青点点头,便要打开门进去办公室。
他低头翻找钥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小意!你这是怎么了?”刚才的两个学生中的一个突然猛地跪到地上,浑身猛烈发颤,同行的学生连忙蹲下来询问。
“起来我看看。”舒明青闻声即刻扔下袋子走过去,蹲身查看那学生的症状。
那学生不住地颤.抖,手臂上的血管越来越明显,隐隐有鳞片从中生发出来。
“快,他要退成本体形态了,你去我办公室拿那个红色标记的抑制剂来!”舒明青沉声吩咐。
那学生不敢耽误,连忙跑去拿。
针管被舒明青握在手里,那个同伴负责摁住那发病的学生,“别动,我给你打下抑制剂就没事了。”
那学生点点头,拼命忍着,针尖扎下去的那一刻,他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
他最后听到的是什么东西没入血肉的声音,而后就是液体滴落的细微声响。
“教……教授!您的手臂!”
耳边传来同伴的一声惊呼,他这才回神,却见舒教授刚刚收回打针的手,他生出爪子形态的手猛地扎过舒教授的手臂。
鲜血直流。
舒明青只觉手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带着倒刺的利爪已经深深嵌进他的血肉。
温热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瓷砖缝隙里,蜿蜒成暗红色的溪流。
“教、教授!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那学生顿时慌乱起来。
舒明青强忍下不适感,仿佛早已习惯痛楚似的,近乎麻木地拉下衣袖遮掩,“没事,让你同学带你去医务室再包扎一下伤口。”
“舒教授……”
“怎么突然能量不稳了?”舒明青认真看了那学生一眼,突然问。
那学生瞬间眼圈泛红,“我……我家里给我打了电话,说我奶奶她……”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断线的珠子似的落下来,说话都开始有些颠三倒四:“她都没撑到我见她最后一面,奶奶从小就很照顾我,我却没见她最后一面,我真没用啊……”
舒明青轻叹一口气,将他扶到走廊的椅子上,“给你讲个故事。”
那学生抬起头来,眼泪瞬间划过脸颊。
“我从小丧母,父亲和家族的其他叔父都对我很严厉,每周只能在没课的时候见母亲一面,我每次欢欢喜喜去见她时,她都会准备好我喜欢的食物等着我,但有一次,家里管家打电话告诉我,说不用去了,她没了。”
舒明青的话很轻很淡,仿佛那说的不是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不是在揭开自己伤口似的:“最后一面,是在医院里,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却再也不会给我准备吃食了。”
“挂念没错,但消沉只会毁了自己,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让这件事困住你。”舒明青道。
“奶奶挂念你,会一直看着你,你别让她看见你伤心,辜负逝者遗愿。”
那学生慢慢止住抽噎,“舒教授,谢谢您,但是督员和教保处审了很久都没批我的假,我真没办法了……”
“没批?”舒明青皱了皱眉,立刻明白过来,眸色愈发深沉起来,“把单子给我,我来签,你一会直接走,有问题让他们来找我。”
“真的?谢谢舒教授!”
他用手撑着膝盖站起来,“我这点伤还不算什么,你们赶紧去,要是耽误课程,我不会饶过你们,谁也别想过关。”
学生一听这话,连忙鞠躬后跑了。
只是舒明青刚要转身,却见远处实验楼的窗口站着一个人,正静静看着自己,仿佛他已经在那里看了很久。
是沈砺。
可舒明青不想搭理他,便转身打开办公室的门进去,打算拿些绷带包扎一下伤口。
上药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舒明青没冒险,思来想去,最后也只是用雪白的纱布简单包扎了一下。
这事弄得还真是麻烦。
正想着,光屏突然亮起来,舒明青连忙点了接听,“找我有什么事吗?院长。”
“是这样,学院想购置一匹实验器材和小型机甲用来做教学用具,国间部那边已经批下文书,不限制我们购置哪家出产的产品。”
院长接着又道:“你也知道,学院刚成立,用钱的地方还多着,能省点是点,所以我想派你出差做个调查,也好有个方案。”
这话令舒明青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你们坐飞船去。”
可舒明青却敏锐地从中读出不一样来,“我们?除了我,还有谁吗?”
“老教授们年纪都大了,也不敢叫他们去,就你们几个同龄的,周启、奚庆,还有那个燃料学院的沈砺。”
舒明青:“……”
他能说不想去吗?
“怎么了?明青啊,你的工作能力我是认可的,这任务不交给你,你说我还能……”
眼见院长又要喋喋不休唱哭,舒明青无奈只能点头,“……行,我去。”
刚关掉通讯,却又有一个通讯请求进来,舒明青本想不管,可那边却锲而不舍地一直给他打。
他瞥了一眼来电名字,指尖一顿,连忙点击接听。
“舒明青,你现在都不肯接我电话了是吧?说好的定期复查,结果你一次不来,怎么,还要我亲自把你绑过来?”舒广济的声音通过光屏传过来,怒气中又混着些许无奈。
“我工作忙,明天一定去。”
结果舒明青放下光屏就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处理完一批贫困学生资助计划才又把注意力放回这件事上。
最后还是舒广济又打了一遍通讯,才将这人叫到医院去。
“你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躺下!”舒广济道。
舒明青没说话,只默默躺到白床上,之后,那人又掀开他的衣服,在他肚子上涂抹着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又滑又黏,让他感觉很是难受。
察觉到舒明青的目光,舒广济冷哼一声:“知道难受了?把它造出来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日后会难受?”
他指了指光屏上的黑色光影,“这就是你肚子里那个小东西,检测状况还行,再好好养养,九月初过来就能做手术了。”
“它动了。”舒广济低低叹了口气。
这话令舒明青缓缓抬头望过去,只见那一团模糊不清的光影中,一团小小的黑影慢慢活动着。
这……就是孩子吗?
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似乎有些过于小了。
“再给你拿点营养剂,回去好好补补,下次来拿掉它。”舒广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大哥在,一定能帮你把障碍都扫平了。”
出医院后,舒明青望着明亮的云层,突然觉得这天怎么有些格外刺眼,手上提着的塑料袋里都是营养剂,可舒明青却看也不想看一眼。
手臂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纵使大哥狠狠批了他一顿,最后还是亲自给他上药重新包扎,但痛是怎么也无法消除掉的。
算了,还是去看看老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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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老师还习不习惯。
他抬步往褚嘉良公寓那边走去,很快就到了门口,他刚想抬手敲门,手中的袋子却突然脱手掉在地上。
不妙……这个浑身刺痛的感觉……
又要退回本体了!
他慌乱着想去拿营养剂和抑制剂,可手根本没力气,刺痛浪潮般席卷而来,令他根本无力控制身体。
刺痛感继续发作,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吧”声。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变成毛茸茸的爪子,衣袖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最后一丝理智消失前,他听见“砰”的一声,自己像个毛绒玩具般摔在地上。
肚子里的小东西不安地动了一下。
“嗷呜!”一声,雪白的萨摩耶落地,白白胖胖的爪子愤怒地不断挠着地板,似乎想把这地板挠穿。
真是岂有此理!
钥匙已经掉落在地,地上一片乱糟糟。
袋子摔在地上,口子敞开,玻璃管装的营养剂滚出来,在瓷砖上发出“叮铃哐当”的脆响,有几支撞到墙角,管身磕出了细小的裂痕。
舒明青连忙把东西叼起来藏到垃圾桶后边,咬开一管营养剂喝了下去,虽然没多大用,但起码能加快变回人形的速度。
正当他思索对策时,公寓的门传来转动门把手的声音,下一刻,门陡然被推开。
“嗯?这怎么有个小白狗?”褚嘉良推了推老花镜,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张望四周,“谁家丟狗了!”
“你们谁家的小白狗!”
邻居纷纷摇头,有一个年老的老教授眯了眯眼睛,“这不是燃料学院那小沈养的吗?我那外孙现在是他的实验室助理,他见过,老哥哥,你要不去问问小沈?”
褚嘉良点点头,“行,那我先问问他。”
舒明青此刻只想逃跑。
他不敢想象如果再被沈砺带回家,会有什么后果。
连洗澡都要被他亲手揉.搓。
羞.耻,太羞.耻了!
羞.耻得他想杀人。
可褚嘉良一把将他抱起来,随后给沈砺发去语音。
“他怎么在您那?”通讯里,沈砺似乎有些忙乱,“您等会,我马上过去接他!”
不多久,沈砺就赶了过来。
“你那脸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伤着了?”褚嘉良见到沈砺的第一眼就皱着眉头道,“你们师兄弟不会打架了吧?”
被老教授抱在怀里的舒明青嗷呜一声,爪子拍了拍褚嘉良的胳膊。
什么打架?老师,我是清白的,就算打架,被打死的也是那个混球沈砺!
沈砺轻笑一声,“老师您说的这是哪的话,我们师兄弟感情好着呢,可亲了!怎么会打架?”
“那就好,这是你的狗吧?”褚嘉良摸了摸舒明青背上的毛,笑着道,“养得挺好啊,小孩儿看着胖,肚子还挺扎实,费了不少时间精力养出来的吧?”
话音刚落,舒明青下意识收紧腹部,毛茸茸的身子僵了一下,爪子悄悄挡住肚子。
沈砺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舒明青,然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有,就喂点菜肉营养液什么的。”
“我看你平常做实验也忙,不如就给我养一段时间吧,我还没养过狗呢。”
一听这话,沈砺立马紧张起来,“老师,养狗很费精力的,他太皮了,我怕他吓着您。”
“哪有那么娇气。”褚嘉良摸了摸狗毛,“你看这毛色多亮,跟明青那孩子一样,看着冷淡,摸起来软和。”
萨摩耶猛地僵住。
沈砺的呼吸也顿了顿,随即接过话头,指尖轻轻擦过狗爪子上的血痂:“是吗?我倒觉得……它跟我更像些,比如这脾气,倔起来能把实验室掀了。”
“哼。”褚嘉良笑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我看你是不想让我养吧?”
“况且我听说你三天后不是要出差吗?你哪有功夫养狗?”
沈砺指尖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