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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作者:琉西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静水纠结了十分钟,最后还是没有发傅丞山拍下自己的那张照片。


    带有鲸鱼跃海动态图的九宫格朋友圈发布后,很快就收到很多点赞和评论。


    在众多点赞中,她总是能一眼认出傅丞山的头像。


    那是18世纪德国早期浪漫主义风景画家,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的代表作之一《雾海上的旅人》。


    该画作描绘了一位身穿墨绿色风衣的绅士,拄着手杖站在崎岖的岩石堆上向远处眺望,金色的卷发在风中摆动。


    他的脚下是一大片在群山中翻涌的雾海,再远处的山峦似有淡淡霞光显露。


    他那一条腿踏前、挺胸直腰的姿态,仿佛一位志得意满的成功者,即便要面对前方崎岖、汹涌、险峻等一切未知的危险,依旧可以气定神闲,保持自信优雅。


    和傅丞山本人的境遇,可谓是不谋而合。


    所以林静水记得很清楚。


    再者,她因为此次休假,颇有闲心,一天发好几条朋友圈。


    他每条都点赞,也只点赞,而且相当克制地,只点赞互加微信那天往后的朋友圈,之前的不点。


    她没有设置朋友圈观看权限,怀疑过对方已经将自己的朋友圈都偷窥了一遍。


    毕竟她本人就是这么干的。


    加他的第一天,就立刻去偷窥他的朋友圈。


    相当简单,一共就三条,全是跟傅丞岚有关的图文——


    最远的一条,是傅丞岚的生日照;


    附文:又长大一岁。


    中间的一条,是傅丞岚登报成为开睿集团实际控制人的照片;


    附文:支持。


    最近的一条,是三个月前,傅丞岚在开睿集团70周年庆的活动照;


    附文:越来越好。


    他的个签是空的,背景图是克劳德·莫奈的《睡莲》。


    这位19世纪的法国画家,是印象派代表人和创始人之一。“印象派”的命名源于莫奈那幅横空出世的《日出·印象》中的“印象”二字。


    《睡莲》并不是莫奈的一幅画,而是组画,是其在晚年,且患有白内障时期绘就而成,现存200多幅。


    林静水轻易辨别出傅丞山那背景图用的是《睡莲1908》,因为这是莫奈众多色彩浓郁的睡莲画中,少有的一幅具有东方情调且色彩清雅温柔的睡莲画。


    彼时莫奈相当痴迷日本的浮世绘,将其从中学习到的“透视法”和“表现力”融入画作中,却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批判。


    莫奈以此回应:“每个人都在谈论我的艺术,好像他们必须理解它,并假装理解它,但事实上你只需要喜欢它。”


    这态度,似乎是傅丞山借着莫奈的口对身边的人说:每个人都在谈论我的现状,好像他们必须惋惜它,并假装惋惜它,但事实上你只需要接受它。


    可是她与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林静水认为,这世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有资格惋惜傅丞山的现状。


    对傅丞山,她了解得越多,就越难轻松说“再见”,越难事不关己地旁观。


    继续牵扯下去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她暂时还没有定论,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先维持现状。


    林静水又翻出那张自留的他拍照,不得不承认拍得实在太好。


    唐明霏那边发了她的这张照片,不仅其评论下方一顿夸奖,还有几个人特地私聊她说“美出新高度”、“简直是人生照片”……


    她也是越看越满意,于是,悄悄地,把这张照片换到背景图上。


    微.信出了新功能,可以给朋友圈背景图点赞。


    她这刚换没多久,就收到用户头像是《雾海上的旅人》的点赞通知。


    吓得她险些摔了手机。


    好在,无论如何都忍住没去私聊对方。


    不然就显得,她也太在意了吧。


    呵。小小点赞,她一点都不在意。


    今夜有一个舞会,在游轮的巨型宴会厅里举行。


    管弦乐队在侧边舞台奏响一首悠扬的华尔兹舞曲。


    第一支舞,唐明霏是跟林静水一起跳的。


    林静水的舞技一般,全靠舞技好的唐明霏默契配合着,因此她二人主打一个跳得开心,并不要求舞姿标准。


    一支快乐舞跳完,两位女郎优雅提起自己的裙摆,朝对方行了一个屈膝礼。


    之后,唐明霏与男伴在舞池里跳舞,林静水走上二楼,到调酒的小吧台叫了一杯气泡酒,倚到扶栏处俯瞰衣香鬓影的盛宴。


    “林小姐,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林小姐回过头,看到一脸微笑的傅丞山。


    他今日穿着一身青果领黑丝绒西服,领口处别着一枚钻石胸针,站在流光溢彩的水晶灯光里,像午夜里的一位王子。


    她的目光从他右额头的伤疤挪到那一双星眸里,然后不大好意思地低头笑笑:“还是算了吧,我跳得不太好。”


    “这是婉拒我的说辞吗?”


    她摇头:“当然不是。”


    “可是你刚刚,明明跳得很开心。”他的语气透着些许失落,“我都看见了。”


    “啊,刚刚那个是——”


    “噢,我明白了。”他屡试不爽地抬头抚摸自己的右额头,“你还是介意的。”


    他一说完,就看也不看她地径直往前走。


    “欸不是——”林静水往前追了两步,发觉自己手上拎着杯气泡酒不方便行动,先将其搁到收酒的地方,再提着裙摆追上某位大少爷。


    “喂——傅丞山——”


    傅丞山走得并不快,优哉游哉地走下楼梯。


    林静水落后他两步,跟着他下到一楼,快走几步,追到面前拦住他。


    她轻叹一声,朝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傅先生,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他抬手握住那只纤细莹润的右手,态度温柔:“是我的荣幸。”


    她有点无奈,提醒他:“你待会儿,可别后悔。”


    他:“我想,这接下来会是一个相当美妙的夜晚。”


    或许是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画面,她没忍住溢出一声轻笑:“这可是你说的。”


    二人走进舞池里,摆好起舞动作,然后随着舞曲起舞。


    人因不擅长而容易感到紧张。


    舞曲刚开始没有五分钟,林静水就踩了傅丞山的皮鞋好几回。


    “你看吧,我都说了我不太会。你非要自己找罪受。”她并不承认是自己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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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


    他只是轻笑两声,很快找准她的节奏,按着她的步调前进或后退。


    “别总低着头,”他那只轻搭在她腰窝上的手拍了拍,示意她抬头,“相信我,我会为你让步的。”


    渐渐流畅的舞步给予她信心。


    她抬起头,与他对视,笑着警告他:“话说的倒是好听,但你要是敢踩到我的脚,我绝对会生气的。”


    他语气温和地回道:“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发生。”


    在晶光璀璨的偌大舞池里,在悠扬柔和的乐声里,在一众钻男钻女中间,这对恰似旧友的舞者,笑吟吟地享受这一支不算标准也不算华美的华尔兹。


    夜色深了,舞曲和欢喧还在继续。


    林静水从纵情享乐的人群里走出来,打算回屋休息。


    她要离开,傅丞山没有继续待着的必要,跟着一起走。


    二人来到柜台寄存处,各自接过侍应递来的羽绒服和绒帽穿戴上。


    回去的路途需要经过空旷的甲板,外面风雪弥漫。


    伞筒里只剩最后一把长柄黑伞。


    侍应请二位客人稍等,他们现在去仓库取更多的黑伞过来。


    林静水径直拿起最后一把黑伞,说:“不用了,一把伞就够了。”


    傅丞山入住的套房距离宴会厅比较近,所以林静水跟他说:“那就让我这个‘护花使者’,送你一程吧。”


    他态度谦逊地低了一下头:“恭敬不如从命。”


    他稳稳当当地撑着那把伞,与她一齐走入风雪中。


    房卡刷开房门,傅丞山扶着门把推开门,回过身看向林静水。


    她的鼻尖因为冷,被冻得微微发红。


    傅:“等我一下。”


    她看着他走进去,没一会儿就拎着一条宽厚的白色针织围巾走出来。


    不劳她本人动手,他直接将围巾给她戴好。


    围巾堆在脖颈处,盖住半张脸。


    她刚抬手压了一下面前的围巾,就听见他说:“林静水,明天见。”


    明天这艘游轮里的一帮人就要返程回港,坐上前往飞机场的商务车,搭乘方子瑞包机的客机回燕京。


    这个“明天见”,是明天见,又不只是明天见。


    林静水明白他的意思,应声前,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他那顶绒帽帽沿下露出的一点伤疤。


    这种时候,要她对其完全撒手不管,实在不现实。


    因此,她态度肯定地“嗯”了一声,仿佛一个承诺一般,同他说:“明天见。”


    看着他进了门,她才转身离开。


    屋里的人连灯都没有开,只是在昏暗的玄关里待了几分钟,便取过挂在墙边的长柄黑伞,拧开房门,跟上她的脚步。


    他怎么可能真的让她自己一个人回去。


    他落后她五米左右的距离,如同一位隐形的守护者,陪她走回去。


    面前的女郎,穿着一身白色冬衣,撑着一把宽大的黑伞,步履轻巧地走在风雪弥漫的夜色里。


    像一幅点彩画,也像一个艺术片的长镜头。


    而她本人的存在,幽幽远远,朦朦胧胧,像是雪夜里的一枚月亮。


    就这样无声而厚重地,刻进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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