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和是挂在监察司的四级盈枝的清客,他幼时跟着一个疯癫的老道学了几手,老道人死了,他颠沛流离多年没有去处,这才想尽办法入了监察司。
谁想到也不过是表面风光,修行的资源到头来还不如做个散修,幸好老天保佑,运气好,白得了一个法器,还能掌控住千年大妖,要不然就他这点微末道行,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哪还敢在千年大妖的面前放肆。
“哼,妖孽,你吸食男子精气,致使多条人命丧于你手,甚至还变本加厉的勾结妖鬼意图掌控邱家村,看老夫今天不收了你。”
邱家村众人无一不敬畏的看着霍天和,邱家二老更是感激涕零,嘴上念着“活神仙。”之云。
江谷内心的怒火和胡三娘一起沸腾,“我说了不是我!”
说罢胡三娘抽出腰间双剑,“噌”的一声吓得众人散开,但霍天和丝毫不惧,从怀中掏出一个铜铃,那铃铛巴掌大小,看材质就是普通的黄铜,但江谷在上面看到了介于黑色和灰色之间的鬼气。
“魔气!”
胡三娘一眼识出,她如临大敌,不敢懈怠丝毫,“你位其监察司,怎可使用如此魔器!”
“这可是老夫的法器,妖孽休要胡说!”
霍天和神色一变,没想到眼前这妖精倒是由此好眼力,不过那也没用,霍天和右手举着铜铃轻轻一晃,一阵熟悉的妖气出现在胡三娘的面前。
“是你!”江谷一看居然是之前遇到的狐妖柳寻梅,“呦,真巧啊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柳寻梅痴痴的笑着,她还是那样赤着脚,扭着腰靠在霍天和的身上,扫着周围的一圈人,眯着眼睛道:“这么多人啊!”
“你给我收着点!”
霍天和警告的看着柳寻梅,柳寻梅白了一眼站直了身子,浑身媚气收了起来,“装模做样的臭男人。”
说着柳寻梅的妖气化作一条粉色绸带,“妹妹可别怪姐姐了,姐姐啊也有苦衷的。”
说着就挥着绸带上前,胡三娘早有准备,她同时也飞身而上双剑劈在绸带上,可惜那绸带极为有弹性。
“嘭”的一声,胡三娘倒到飞出去,原本就破旧的房屋墙倒屋塌,邱家村的人是一点也不敢逗留,全部逃离。
霍天和摸着胡须暗暗自喜,果然这手中的宝物就是好用,千年的妖物也是轻易的操纵与手。
血刃自灰尘中击出,胡三娘的双剑不断劈斩在绸带上,粉色与血色的利芒挥散在四周,“砰砰”声不绝于耳。
溅起的飞石夹杂着房屋的茅草和木屑,“搞什么名堂。”
霍天和挥着衣袖挡住飞来的碎屑,看着衣袍上沾染的灰尘眉头紧皱,他用力的晃着手上的铃铛,“速战速决。”
胡三娘和柳寻梅的攻击像是商量好一样摇头一转同时向他击来,霍天和大惊他掏出雷符,勉强抵住攻击,却也吐了口血。
手上的铃铛也再一阵妖风之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狼藉。
此时的胡三娘跟着柳寻梅来到一个山洞,距离邱家村四百五里,江谷隐隐看见一座山,好似招摇。
“多谢妹妹助我一臂之力了。”
柳寻梅恢复了那副柔媚的样子,她半躺在纯白的皮毛上,手上攥着的就是霍天和手上的铃铛。
“叮铃”柳寻梅晃了晃清脆的声音在洞里想起,又感觉无趣一手丢在地上。
江谷顺着胡三娘的视线看到这坐洞府宽大且华丽,洞内摆放的无一不是金银玉器,屏风珠帘。
“你之前说你被这妖道控制了可是真?还有你说是那妖道控制你去吸食那些人类精血的?”
江谷恍然大悟,她就说两人怎么突然结盟,但是姐姐啊,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是不是太好骗了啊!
但江谷也能感知胡三娘的想法,那就是身为同族之人,那说的话多多少少都是可信的。
柳寻梅想到那个男人眼神微微一冷,看着地上的铜铃,手上的利爪寒光凛凛,若不是那个男人她怎会..
“是啊!”柳寻梅幽幽道:“要不是受制于这法器,我何苦听命于他!这几十年来我每每吸食臭男人的精气我就觉得恶心!反胃!”
洞口镶嵌的珠帘哗哗作响,柳寻梅的眼角化作原本狐相,江谷心道看来这柳寻梅也挺憋屈的,就这样胡三娘相信了她的话。
于是胡三娘答应柳寻梅的请求留了下来,一起帮助她破解这个法器,之后柳寻梅也会帮助胡三娘捉住霍天和。
“那道人会不会伤害那村子上的人?”
胡三娘盘坐在地上,手中的法决不停的打在铜铃上,尝试去除上面的魔气,可惜整整三天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会。”胡三娘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皮毛,呼的一口气那白色的毛飘落在胡三娘的身上,她娇笑道“那老头就是一个胆小鬼,没了这法器他什么都不是,要不是他同时给我下了锲约导致我杀不了他,再这铃铛离手的那一瞬间我就会取他性命,哪会留他苟活。”
胡三娘头发上已经盖了一层浮毛,她也不生气,“你就这样对待她的皮毛?”
“这有什么。”柳寻梅端着一盘葡萄放置胡三娘的身边,看着铺满整个同理一半面积的皮毛,眼神轻柔,“我母亲就是这样把我爹的皮毛这样铺在洞里的,可惜当时没保住我爹的,诺,最后就变成我娘的了,也不错。”
胡三娘收起手上的法决,她侧身看着满是怀念的柳寻梅,“感觉外面生活比较艰难,你..以后要不要跟我回青丘。”
柳寻梅一怔,胡三娘化作人形很是成功,身上不止没有半点妖气,甚至是狐族的媚骨也无一丝,眼睛就如同普通的人类一般,黑色带着点棕色,却亮的像是黑夜中的一颗明珠。
“不了吧。”柳寻梅莞尔一笑,她拂去胡三娘鼻尖的狐毛,“我不喜欢约束,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再去,到时候你可要尽地主之谊招待姐姐我啊。”
“嗯。”胡三娘点点头,她没有丝毫敷衍,举出手掌,“我们击掌为誓。”
“得了吧你。”柳寻梅起身宽大的薄纱袖子从胡三娘的头上拂过,“人类的誓言我可不稀罕,到时候我想去就去喽。”
“行。”胡三娘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在意,于是吃了几颗葡萄继续研究着地上的铜铃。
江谷有些目瞪口呆,她感觉她的脑子要长出来了,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但这样平凡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那颗铜铃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柳寻梅好似也失去了希望,于是每天拉着胡三娘下山逛逛。
人间的灯火、美食、华衣这些柳寻梅带着胡三娘一一尝试,江谷的心跟着胡三娘一起欢喜雀跃,胡三娘竟不知原来人间这么好玩,原来她一个人错过了好多。
甚至有时柳寻梅还会心血来潮女扮男装,在把胡三娘重新拾掇一番,脱掉简单的衣裙换上娇嫩的黄色,犹如春日的迎春花,象征着温暖与生机。
柳寻梅看的有些出神,她对上有些羞涩与扭捏的胡三娘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她勾起胡三娘的下巴,调笑道:“这谁家的小娘子竟是如此的美丽,就是缺了点东西,在下给你梳妆如何?”
“嗯。”胡三娘红着脸声音轻轻的落在柳寻梅的心上,她拉着胡三娘坐在往常她梳妆的台前,看着形似青黛的眉毛,心里长久压抑的心就放了下来。
她捡起一支螺黛,沿着眉毛的方向轻轻描绘着,再用桃粉色的胭脂晕染在胡三娘的眼角,脸颊和唇。
空气安静的没有呼吸,胡三娘和柳寻梅都屏住了呼吸,江谷的心也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就这样胡三娘和柳寻梅就穿梭在山上和凡间,山上的野花、林间的小溪、晨昏的朝霞、夜晚的星空,这一切让江谷感受到胡三娘整个心底都是暖暖的,沉浸其中。
有一天胡三娘从山下带回了一瓶酒,今天是柳寻梅的生辰,她走进洞府,“寻梅。”
柳寻梅站在洞口背对着胡三娘,正是黄昏,印在她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晦暗,“寻梅..你怎么了?”
胡三娘的脚步有些迟疑,她闻到洞中的除她二人之外还有其他的问道,这味道!胡三娘脸色一变,“是不是..”
□□撕裂的“噗嗤”和酒壶落在地上的“当啷”脆响交织,青瓷酒壶撞在地上上,壶身裂出一道细纹,随即是‘咔嚓’的碎裂声,壶里的酒水缓缓流出,清澈之色慢慢变声粉、红、深红..
丹田处的妖丹被粉色的绸带卷出,胡三娘惊愕、茫然,“寻梅,你..”
“哈哈哈哈”
霍天和猖狂的笑容传出,他从柳寻梅的身后走来,手里拿着熟悉的铜铃,轻轻一晃,“让老夫好找,不过最终还是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江谷的灵魂止不住的颤动,她感同身受着此时胡三娘的痛楚和绝望,她的声音颤抖,身上娇嫩的黄色衣裙已经化作褐色,“为什么?”
柳寻梅的神情漠然,她接过圆润的妖丹,轻轻擦去上面的血迹,“打发打发时间罢了,是你太蠢了,纯粹的五尾赤狐妖丹可是稀有物。”
胡三娘觉得是失血太多的原因,要不然她怎么会浑身冰凉,甚至是眼睛都模糊了起来。
她死死盯着柳寻梅的眼睛,可之前会一直注视着她的人好像再也不见,她踉跄的使出浑身力气挥出双剑,“嘭”的一声她被绸带卷出洞口飞了出去。
隐约听见那个男人暴跳如雷的声音...
之后江谷随着胡三娘一起落入水中,直至一个男人走到面前,“救我..”
恰巧逃离归家的刘守家在河边捡了一个貌美让他心动的女子。
之后的记忆就像是加了速,江谷认为这些事情对于胡三娘来说只是无谓的虚幻。
要不然为何之后的胡三娘像是一个任人摆动的木偶,人生被随意的被安排,嫁人,生子。
只有江谷感受到每时每刻的迷茫、绝望、背叛、她感觉心疼却又气愤。
婚礼的当天阳光明媚却又像是处于极寒之地,胡三娘明知她的身体和功法不可与人交合和生子。
却还是随意让自己任人摆布,胡三娘一但与人交合那么她的修行都将前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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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弃,走火入魔,当初江谷就觉得这个功法弊端太大..
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吧,江谷觉得。
也是因为曾丽娘的难产时让胡三娘有了一丝波动,在她的帮助下曾丽娘才平安的生产。
当天夜里胡三娘第一次有了反应,她的眼神不在木讷,她对着眼前的男人道:“我想要离开了。”
听到胡三娘的开口刘守家一时激动的心顿时泼了一盆凉水下来,“不行!”
察觉自己的语气重了,刘守家蹲下来握住胡三娘的手,恳求道“你看咱们现在有了孩子,还有我现在木匠的手艺也越发的好了,以后不会让你吃苦的。”
“你知道我的身份吗?”胡三娘真的很好奇,“一个陌生貌美的女子你就这样随意的带回家,这一年来我从未开口说话,形似木偶,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觉得惊奇和畏惧。”
“我..”刘守家其实是见过胡三娘的,只是路过邱家村的时候见过,当时师傅还跟他说邱家村走了运道,有仙者再次居住。
那是胡三娘的面容就深深的落在了他的心间,所以当他在河边见到胡三娘的时候才会那么义无反顾耳朵带回了家,甚至是跟爹娘反目也要娶她。
“但是我现在想走了。”
“不行!”
刘守家的声音低沉且坚决,他起身看着柔弱的胡三娘,“我知道你受了伤,你现在出去谁能保护你,你留下来对你才是最好的。”
说着刘守家抽出一根麻绳,把胡三娘的手脚都捆了起来,江谷看着被捆了一夜,最终又恢复到木偶的样子感觉十分的荒唐。
这刘守家根本就是好色无耻之人,当貌美的女子失去了保护她的护罩,那么这人就可以这么随意的任人摆布,践踏没有尊严和人格。
但是江谷更气的是胡三娘的自暴自弃!
若不是在春花五岁时身上属于狐妖的血脉压抑不住,江谷相信胡三娘这辈子可能都不会主动离开这个村子。
胡三娘体内的妖丹不在了,但是她也不知为何身体还可以吸收灵力,只是比较微薄,和刚修炼时那样。
她耗费全身的灵气压制住女儿体内的妖血,但自己的妖身却是再也控制不住。
“你是不是要走了?”
刘春花躺在床上,看着发呆的娘亲,她第一次看见娘前的眼睛有了变化。
胡三娘看着身上流淌着她血脉的孩子,轻轻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是一直有这样的想法。”
“这样啊。”胡三娘生疏的摸着女儿的头发,“那你觉得我可以走吗?”
“轰隆隆。”外面的雷雨声巨大,掩盖住了这间房间里小小的声音。
刘春花从被窝里面爬出来,试探性的窝在胡三娘的怀里,浊火印在刘春花的眼睛里有一对长长的耳朵,“我知道你一直不开心,你走吧,不用回来了。”
胡三娘的耳朵微微一动,刘春花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胡三娘好笑的握起女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你倒是一点也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刘春花感受手里软软的温度,仔细闻着母亲的味道,“不过你不要忘记我好不好。”
雨水打在屋上,顺着茅草留下来,胡春花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良久道:“好。”
就这样胡三娘趁着夜色离开了荷花村,刘守家也在这一夜失去了他的一条腿,第二天才在山沟里发现。
那晚胡三娘离开时,有三人知道,刘春花、曾丽娘还有刘金。
之后的胡三娘化做一只三色的小狐狸躲藏在荷花村附近的小山丘上,有时找个树洞里睡上整整三天,又时看到春花上山就远远的跟着。
她们互相知道彼此但谁都没有开口,靠近。
可命运就是那么的爱开玩笑,江谷的神魂不停的抽搐痉挛,她的皮骨被抽离,她的血肉被烹饪。
刘春花在刘大康院中看到了熟悉的皮囊时那天她就知道她真正意义上失去了娘亲,皮毛和骨成了鬼婆的物品,那血肉落在那三兄弟的腹中。
江谷看到胡三娘被友人背叛剖丹没哭,被迫嫁人生子没哭,甚至是被杀剖皮吃肉也没哭,因为胡三娘始终坚信她只要有一丝意识一丝灵魂还未泯灭就有希望。
所以她带着深入骨髓的痛楚化作狐鬼决定重新修练,捡了一只黄鼠狼,有空时就指点指点,时不时关注着自己的女儿,看自己的女儿找了个如意郎君,想着她后半辈子有了依靠便打算离开这里。
可为什么她的女儿要死了,她的女儿体内为何有妖气?
你是谁?面前的老者是谁?你为什么跟我说我的女儿过了二十岁之后体内妖血会时空,为什么?
我从不抱怨我的生活我的一切,可为什么命运那么不公,是骗子都是骗子!
江谷止不住的流泪,胸口像是被剜心一般,她的神魂开始穿插胡三娘各个时期的记忆。
“叮”“叮”“叮”
伴随着剑鸣和敲击的声音,江谷猛地坐起,捂着胸口喘着气漫然的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