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在和反叛军打得火热,京城里也热闹地不可开交。
秦王那边得到的消息,这次派出的刺客取得了异常的、突破性的成功!
刺客突破了长宁长公主和陛下身边暗卫的防线,长公主中箭重伤。
陛下失踪。
现在,皇宫中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有回京述职的镇北王在主持大局。
虽然人心惶惶,但还没有到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地步。
宋鹤言看完信笺中的内容,便置于烛火之上,任它熊熊燃烧。
不止秦王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他也在秦王身边安插了死士。
这个蠢材,怕是要蠢蠢欲动了……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宋鹤言拿起桑皮纸在上面写下两行字,然后放下纸笔,将其装入青铜信筒。
“给宴阳夏,要快。”
四周一片寂静,但烛火突然矮了半寸,倒影里投下阴影。
——是宋鹤言的暗卫。
“是。”
这是母亲给他的暗卫,出身宴氏的暗卫最厉害的便是踏雪无痕,无声无息地潜入,无声无息地离开。
这荣和山庄,宋鹤言已经待了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来,他被闻妍关在这里,连走出房门去院落的资格都没有,很显然,她在营造一种囚笼效应。
她想看他在牢笼里挣扎,只要他不听话就给他一鞭子。
真是,一手医治一手制造伤口。
致使他浑身无力的汤药倒是日日不间断。
这里就像一个茧,将他们缠绕裹紧。
只是今天,有些不同,她晚了,这个时间点还没回来。
平常她都会在午时出现。
铃铛必须要准时摇响,才能让狗牢记巩固这种条件反射。
做不好主人,就别怪狗夺回主权翻身做主。
“吱呀——”
楠木制的房门被推开。
“她人呢?”
宋鹤言看到檐下冰棱正巧断裂,问屋外的侍从。
他披着件孔雀氅斜倚门框,银狐风领簇着下颌,氅衣内隐约露出里头的荼白绫缎中衣,领口的青黛绒毛被风掀起,擦过颊边。
眼尾天然含三分笑纹,眸色却像是冻在琥珀里的松针。
他长发未竖,墨发如瀑。
本是虚弱的人,但是侍从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他的目光似绞索。
“大人还未归。”
“哦?”
宋鹤言抬脚作状出门,仆从们纷纷阻拦:“闻大人说了,让世子好好静养。”
是不让他出去的意思。
“知道我是谁,还敢拦?”
宋鹤言浅浅地笑,没什么情绪,如果松衡在旁边,一定知道世子已经生气了,只是他现在远在千里之外,在赶去京郊曲江府的路上。
“我等惶恐。”
仆从们纷纷低头,但身形不动,他们听的是闻內舍的号令,效忠的是长宁长公主殿下。
他宋鹤言也有这一天,哈?
“我不管,你去把闻妍叫过来,我要见她。”
宋鹤言靠在门扉上,神色懒懒:“我有话要跟她说,很重要。”
仆从对视一眼,内舍大人近日都是上午出门,午时返回和宋世子一起用膳,今日已过午时却还还没有回来。
这宋世子虽是变相地被关在这里,但……怎奈何内舍大人喜欢啊?
正在众人纠结时候,有一个持刀护卫从外院进来:“丰司药有令,抽调府中七层侍卫,去寻内舍大人!”
仆从们无不心中一紧,内舍大人一定是出事了。
他们多数是从京城来的,跟着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时之间,青石地砖上陆陆续续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但即便如此,拦在宋鹤言面前的侍从依旧兢兢业业。
“喂,你家大人不见了,还不去找?还躇在这里做什么?”
“大人说,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让你出去。”
宋鹤言轻笑一声。
“若她死了后,你也这么忠心的话,本世子倒会高看你一眼。”
“砰——”地一声,宋鹤言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面的空气,也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他缓步走在地毯上,屋内布置地精致,室内燃着香薰,是她自制的,为了让他没有力气反抗。
梳妆台是女子的式样,放着各种首饰、胭脂,但是闻妍从来都不戴繁复的饰品,这些新样式都是买来戴到他头上的。
她喜欢扯他的头发,也喜欢给他扎头发。
有时她将流苏珠钗插入他的发间,任由细碎米珠相互叩响。
有时她偏好铃铛样式的,手指轻挑听它叮当作响,然后开怀大笑。
她像是引诱人堕落的恶魔,将他肆意摆弄,“好看吗?”
“你喜欢吗?”
“你怎么又不说话?”
荒唐至极。
谁会喜欢这种东西?
“我在和你说话的时候,你要看着我,我问你话的时候你要回答我。”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想我。”
“我会每天来看你,但是如果你不乖,我就只能让你变乖。”
只要他不配合,她就会撕扯他后腰的伤口,任由鲜血直流,任由他在生死边缘挣扎。
因为她知道,他是个绝不容许自己这样死去的人。
梳妆台的旁边是一张几案,临窗而设。
几案上摆着一副棋盘,她喜欢执黑棋,因为黑子先白子后。
有人说,时机很重要,如果想要乘风而上,抓住时机是至关重要的。
而她,确实是个很喜欢把握主动性的人。
趁他重伤,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领着皇室的旨意,阳奉阴违让他沦为囚徒,底下的官员们想说什么都被驳了回去。
真是个小疯子。
肆无忌惮的小疯子。
宋鹤言执起一颗黑棋,永子围棋,玄素分明,温润如玉,色泽鸦青。
将它对着光看,会呈现出如翡翠般的通透碧绿色泽。
宋鹤言拿在手中,好似还有她温度的错觉。
她根本就不会下棋,却言之凿凿说自己是什么五子棋高手。
什么五子连成一线?
围棋,以艺载道,道器合一,弈棋讲究中和之道,黑与白、攻与守、实与虚、先手与后手,无不在动态中寻求平衡。
她那般笑盈盈的说什么连珠即胜,坐不端正,执棋不雅,哪有人会下棋是会将棋子抛向空中?
“我要你和我下五子棋,你到底学会了没有?”
“都教你多少遍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学不会,一定要我对你弄些手段?”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的人呢?嗯?”
“说实话,你不会是在享受吧?”
说话的是时候,她会素手将黑子向上一掷,虚空之中的黑子泛着如同荡漾在水中的春日壁色,光斑化作碎银般的涟漪,恰似微风拂过的春山图。
可她不是春山。
荒唐至极。
这里充斥着她的气息,该死。
十二扇紫檀框嵌琉璃屏风里的内室,有一盏金丝楠木莲花盏,瓣尖垂落千缕金线,每缕末端缀着泪形水晶。
黑夜里,她喜欢熄灭室内所有的蜡烛,只余这一盏。
只因为点燃莲花盏,金线会随着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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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颤;
只因为光线穿过莲花盏时,人的影子会被投在纱帐上,缠成藤蔓的图案。
光晕会在发丝间流淌,她说好看。
光晕会在他的脸上镶上茸茸的金边,她说好看。
光晕会爬上他松开的衣襟,勾勒喉结的轮廓,她说好看……
……
烛火总是会撞上莲花盏,是熊熊燃烧,也好似在呜咽叹息。
简直,荒唐至极!
***
北风卷着碎雪,就算是扬州,也像下刀子似的呼呼刮风。
山里之中地形复杂,水网密布。
闻妍蜷缩在一颗中空树干的天然裂缝之中。
这是一颗在陡坡中段、被雷击后形成的中空巨树。
此树半悬于坡上,周围是陡峭的山壁,下方是荆棘密布的沟壑,极难攀爬,也极不起眼。
她握着手中的剑,还在滴血的剑,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她手臂伤口处流出的血,但她好似没有痛觉一般,还是紧紧握住手中的剑。
上方人头攒动,凌乱的、不成规律的脚步声时隐时现,闻妍不知道,她先碰到是追兵还是救兵。
她只能时刻警惕,握紧手中唯一的武器。
血液的流失让她越来越虚弱,太阳已经西垂,暗夜中气温骤寒,山峰好似在吐露它的獠牙。
意识昏沉,但她必须保持清醒。
怀里的薄荷叶,大半被她嚼食,用来保持清醒。
她不想死在这里,死在荒郊野外成为孤魂野鬼可不行。
今天她本是来对接护送来的物资的,来清点急用的药材,这批足以维持数万将士性命的物资——专治冻疮与刀伤的伤药,能扛饿耐寒的粮食,还有烈酒等等……
颜子衢连打了好几场胜仗,眼看就要将叛军驱逐出扬州地界,但同时,人员的伤亡日愈增加,药材不够的话,那些人她想救都救不活。
所以她催着这批物资,快点再快点……
直到“咻”地一声,短弩射出一箭,直取她的心口!
身边的将领是上战场浴血奋战出来的,当即推开闻妍,箭擦着她的貂裘飞过,钉进身后的石壁上,箭羽嗡嗡震颤。
几乎同时,两侧的山壁后突然响起梆子声,无数黑衣蒙面人从丛中窜出,他们不是山匪,而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是叛军。
身边的士兵们瞬间拔刀出鞘,刀光在雪地里映出一片寒芒。
只是弩弓手先行万箭齐发,死亡的气息,直扑而来!
“撤退!”
领头的镇北军率先反应,举起盾牌突围,刀光霍霍,与黑衣人绞杀在一起。
可黑衣人足有上百,如同潮水般涌来,纷纷持刀袭来。
闻妍身形急退,腰间长剑“呛啷”出鞘,但她毕竟没有武功。
“大人,走!”
身边的将领见状只能放弃物资,他们不能再这里折损兵力。
然而,不幸的是闻妍的右臂中箭,她只觉得她的手臂越来越沉,伤口的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
她靠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喘息,这才发现崖边的碎石松动得厉害,脚下的土地正在微微震颤——这是山崩的前兆!
可已经晚了。
碎石“哗啦啦”滚落深渊,地面顿时塌了一块,闻妍脚下一空,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等她清醒过来,自己便在这中空树干之上。
山林中有人举着火把,可是她不能出声,因为她不知是敌是友。
山林中,宋鹤言牵着几只狼狗,心中只觉得荒唐至极。
她死就死了,关他什么事!
他为什么要把他养着的狗带到山林里!
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