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长得像他?”
宋鹤言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别说什么喜欢我,你根本就不喜欢我,闻妍,你把我当条狗耍!”
宋鹤言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因为强撑着站起来撕裂开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液,鲜红在大片的白色上肆意狂舞,一如他的情绪。
“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吗?”
他手中的朱钗再次变幻角度,变成由尖锐的一端抵在闻妍纤细的脖子上。
尖端离得太近,因为他强撑着身体,时不时地晃动,好似要刺入她的肌肤。
“我没有不喜欢你,宋鹤言,恰恰相反的是我很喜欢你,我不是因为你的权势、你的地位、你英国公世子的身份喜欢你的,我喜欢你的脸,你的身体。”
“你不觉,这反而更加纯粹吗?”
说着,她的手抚上宋鹤言的脸,他的脸色太苍白,因为失血过多,本来休息恢复精力的深夜还在等她回来。
如果她不进屋,他怕是要一个晚上都不睡了。
昨夜他装作无意般藏下的朱钗,她不是没发现,或者应该说,她是默许的。
人,总是喜欢睹物思人。
她就当他是想念她,反正他也出不去,在这她特地布置地昏暗的房间里,好好地念着她吧……
昏暗会放大一个人的孤独感,闻妍要他只能从她身上获得社交需求。
每天都是她带着汤药进屋给他喂药,跟他说话,这个院落没有一个人能进来,她也下令仆从不能和他说一个字。
就像条件反射的建立一样,只有她才能给他换药缓解身上伤口压迫神经的痛以及伤口组织新生的痒痛。
只有她的到来,门扉推开的时候,室外的光线投射驱散黑暗,让他恢复新生,不仅是身体上的伤口愈合,也是一种心理暗示。
只是可惜,他很敏锐,效果锐减。
而且,恢复了一点力气就想要反客为主了!
“我最喜欢你的脸,这怎么不算是喜欢呢?嗯?”闻妍道。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带我回府吗?”
“我都没说你什么?你到反而埋怨起我来了?”
“都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要让自己变强,希望在对方眼中是完美的自己,你看,我这么努力这么努力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再晚一点,你就要炎症感染死亡,就算不死,也怕是要变成一个半身不遂的瘫子。”
“你现在还能站起来,举着朱钗刺我,也都是因为我,是我给你的!”
“所以,你现在不应该乖乖听我的话吗?”
闻妍的手指抚上他的眉,他的眉骨生得极高,在眼窝上方投下一弯冷冽的阴影,睫羽浓密。
由于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肤色,让他的睫毛有股说不出来的将折未折的脆弱弧度,好似冰棱在暖阳边缘无声消融前,那最后一寸固执的锋芒。
他垂下眉眼的时候,让她恍惚,好似当年。
草长莺飞,教室内的铃声响起昭示着课间欢乐的开始,青葱少男少女们就像春天里叽叽喳喳、好奇轻快的小鸟们。
只是那时的闻妍不属于其中,她的母亲是这所学校的校董,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是坐稳这所学校食物链的顶端。
可是,母亲的控制欲像烈火般在熊熊燃烧。
小到一日三餐的样式、她的服饰风格、她的发型、她所交流过的人、她所停留的地方等等……她都要掌控。
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妈妈是关心你,都是因为妈妈喜欢我的宝贝,妈妈好喜欢好喜欢我的宝贝。”
母亲是难产生的她,母亲的不易辛苦,是因为她的存在。
所以,无论母亲做什么,都可以。她都可以配合。
母亲就这样霸道地占据了她的全部生活,直到她意外死亡。
那天之后,她只觉得心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当柠檬汽水的夏天到来,在她高中最后一年的时候,又那么一个人踏着晨光走进教室,是一个转学生。
他成为了她的同桌,而他总是一副笑眼。
“闻同学,可以借你一支笔吗?”
“闻同学,你知道这道题该怎么做吗?”
“同桌你好,听说你喜欢喝香蕉牛奶,这瓶送给你。”
“闻妍,我们一起去自习室,怎么样?”
“阿妍,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阿妍,你觉得我好看吗?”
篮球砸向地面的闷响震落香樟旧叶,甩出的发梢在半空中划过七彩的虹。
她回:“好看,喜欢。”
“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少年爽朗地笑,颊侧上陷进两弯极浅的涡。
从那以后,闻妍的世界里,有一个人堂而皇之地闯入。
“阿妍,你一直在做题,都不看看我,我好伤心,你看看我嘛……”
“阿妍,我给你做了便当,好吃吗?以后我都给你做。”
“阿妍,是学习重要还是我重要?”
“阿妍,我们考一所学校,我不要和你分开。”
“阿妍,你只能看我,不要看别人……”
起先是她想占据他,占据这份久违的满足。
后来,她发现,他比她更需要他。
但是有一天,他就消失了,他是个骗子!
说什么永远永远在一起,可是他没有做到,她好不容易将他缝合进她的世界,却又要撕裂、剥落。
像是把寄生在脏腑的寄生藤连根扯出,只余残留的疮痍。
哦对了,很巧的是,他的名字也叫——
——宋鹤言。
一字不差。
“你又在透过我看他。”
宋鹤言看着闻妍恍惚的眼,咬牙切齿地说。
“闻妍,你老是这样,将我置于何地?”
“我哪里像他?你说!”
朱钗离开她的脖颈,转而握住对着他自己的脸。
“你说,我划下去是不是就不像了?”
赤金冰凉的锋棱陷入皮肉,钗尖试图刺破。
“怎么还有力气?”
“什么?”
宋鹤言觉得自己的手越来越重,他开始握不住朱钗,闻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直接夺过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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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珍珠朱钗。
然后闻妍猛地抬脚一踹,素白寝衣下摆旋出椭圆的弧,宋鹤言不可置信地整个人跌倒在绒毯上。
“你下药了?迷药?”
墨发满肩,宋鹤言只能仰头看向站着的闻妍,他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刚才她手抚上他的脸混杂着果香。
本来他以为是她的熏香,没想到居然是迷药!
“是啊,毕竟宋大人武艺高强,我不得留几手?”
闻妍弯腰用朱钗轻拍他的左脸:“多好看的一张脸,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而且,你一直在流血,我好不容易把你救个半活,接下来就给我好好躺着吧。”
“毕竟,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宋鹤言轻笑:“呵,很多时间?內舍大人的靠山还能靠多久呢?”
“嗯?”闻妍歪了歪头,示意他继续说。
“自古以来,监国者都没有几个好下场,更何况她本就时日无多,她死了,你这个走狗爪牙会被所有人撕咬,骨头都不剩。”
闻妍挑眉:“长宁长公主如今不过芳龄三十,正值壮年呢。”
拜托,又不是个半身入土的老头,而且女子的寿命本就普遍比男子长。
“蠢货。”宋鹤言道。
“啪——”
“闻妍!你又扇我巴掌!”
力道不重,但宋鹤言的眼角立刻就红了,在苍白的脸上非常明显,因着偏头的姿势,碎发散落,紧抿的唇线昭示他是个犟种。
“闻妍,你都不知道他们的秘辛,就为他们卖命,难道不是愚蠢?”
呼吸在交缠,宋鹤言倾身靠近道:“吻我,我就告诉你。”
他垂落的右手勾起她的腰侧宫绦,手指缠绕,猛地拉近。
闻妍因为力道下蹲,俩人之间的距离靠的极近。
她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肩上,他身上的冷松香依旧,混着他的轻笑。
鼻尖错开,他的唇、他的呼吸停在她的耳廓边缘:“吻我,你不想吻我吗?”
明明他处下位,却依旧试图争夺这关系的主导权。
掌控对方可以得到的满足,让他宛如一个赌徒,势要成为俩人之间那胜利的一方。
闻妍盯着他的眼,差点就要笑出来。
赌徒,是不能坐庄的啊。
当他产生胜负欲的时候,他就注定了,他会输得一败涂地!
宋鹤言,她真的越来越期待了!
她的指尖触到他下颌,指腹先落在他耳垂下方那道淡青脉管上,微凉的触感宛若消融的冰雪,让宋鹤言轻轻一颤。
拇指缓慢抚过他下颚线,双手抚上他的脸颊,掌根却压住他突跳的颈动脉——这动作半是爱抚半是钳制,指甲边缘刮过他新生的胡茬,带起一片细密的、电流般的麻痒。
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她掌心力道忽重,迫使他再仰头再仰头一些,肩颈宛如绷紧的线。
她的唇比他柔软百倍,湿润的暖意顷刻间滚烫,久困沙漠的旅客就算再克制,终会暴露他的贪婪。
朱钗掉落,漾开一片温润朦胧的月白光晕。珠光与金芒、圆润与尖锐,在这方寸之间激烈地绞缠、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