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傅书房。
楚辛珏与白太傅对弈三局后,将手中白子一抛,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太傅大人棋艺高超,孤望尘莫及呐。”
白太傅笑着抚须,“臭小子,棋艺又进步了不少,莫不是故意让着老夫吧?”
“外祖父笑话了,孙儿雕虫小技岂可与外祖父的深谋远虑相提并论。”楚辛珏淡然地看着他。
白太傅动作停住,叹道:“好些年都没听见你唤我外祖父了,今日怎么突然改口了?”
“近日听到一些关于母亲的事,有些伤感罢了,想着再不叫些您爱听的,怕来日会留有遗憾。”
“哎,曦儿走得突然,甚至都没来得及亲眼见上你一面,你都听到些什么了?”
“陈年旧事罢了,外祖父不必再问,母亲的仇我自会千百倍地讨要回来!”楚辛珏眸光狠决。
白太傅苍老温热的手覆到他手背上,“辛珏,莫叫仇恨蒙住了眼,现下大局要紧,其他的事秋后算账也不迟。仅此一役,冯英华元气大伤,依她那狠毒的性子,只怕要全力反扑,你得处处当心啊!”
“此次多亏外祖父暗中斡旋,那些老家伙都是惯会见风使舵的,从前对我百般挑剔,如今倒会为我辩说一二。”楚辛珏摆袖笑。
“时移世易,为臣之道除却忠君爱国,便是审时度势明哲保身。而你呢,为君之道便是要深谙人性,拿捏人心,最大化地操纵他们为己所用。”白太傅喝了口热茶,语重心长道:“你未来的路还远,慢慢学吧。不过,此次借力打力,将自己当成活靶子请君入瓮,倒不像你以往的风格。”
“孙儿受教了。此局并非是水到渠成,只是恰巧碰上了一些变故,只好将计就计将计划提前了。”他知晓薛凝月就是当初救他的那位女子后,就放弃了将她作为死棋的打算。
没想到薛老太君不过是接到他求救的消息,短短时间内就背着他来了这么一曲,巧用“薛凝月”的“死”盘活了整个局面,既助他铲除异己,又保下了宣岁宁性命,还让薛府高升公爵,最重要的是,冯家倒台,冯皇后声誉受损,朝中势力即将重新洗牌,可谓是大赢特赢。
白太傅点了点头,关切道:“眼下风声鹤唳,你得小心行事才是。东宫烧没了,一时半会儿也建不好一座宫殿,你打算先住哪?”
“自然是岳家,太子妃在薛家制丧,我作为她夫婿自当去灵前做做样子,免得到时那些朝臣又说我薄情寡义。”楚辛珏说得潇洒随意,外界并不知道告老还乡的白太傅就住在近郊听雪苑,也不知这里是他议事的据点,为避人耳目自然不可久居。
“你何曾在乎过他们的看法,怕不是要将你那小姨子带回去卿卿我我吧?”白太傅哼了一声。
“外祖父还真是老没正经,孙儿难得有个在意的女子,你还如此取笑,将来若抱不上重孙又该怨我了。”楚辛珏灿然一笑,眸中藏着几丝狡黠。
“去去去,臭小子!快些走吧,免得在这碍我的眼。”白太傅摆手开始赶客。
“那孙儿就先告辞了。”楚辛珏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便离去了。
晚膳时分。
楚辛珏去宣岁宁屋里,还没迈进门槛,便听见里间两人在说话,他停住身子,静静伫立。
“所以说,太子妃是被冯家一把火烧死的?”宣岁宁提高声量。
白婉点头,“殿下为了给你姐姐讨回公道,不顾自身安危连夜敲响天司国钟,召集朝臣为你姐姐申冤。”
“结果呢?”
“结果是殿下以一敌百,借势威逼皇后娘娘严惩冯家,最终冯家废黜国公之位,圈禁内府不得出,冯颜将你姐姐受过的刑罚都受了一遍,并且四十九日内都得跪在东宫外头忏悔己过。”白婉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如实相告,并暗中观察宣岁宁的反应。
宣岁宁眨眼,心中颇为震惊,将这些事件串联到一起,她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楚辛珏编织了一张巨大的阴谋网,将她,或者说是太子妃薛凝月,肆意地玩弄在鼓掌之中,哪怕化成了灰,他都要物尽其用。
他要她死,他要用她的死大做文章,可为何她没有死?
宣岁宁有些失神地望着铜镜中的面容,难道他发现自己真容后,念着上次的救命之恩动了恻隐之心?可他什么时候发现的?她竟对此一无所知。
她这般欺骗,他不该兴师问罪,再杀了她泄愤吗?
白婉见她神情恹恹,心觉楚辛珏为她姐姐报仇雪恨,她不应该倍感畅快吗?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二人各有心思,沉默了许久也没再说话,门外的楚辛珏轻咳两声,抬脚走了进去。
白婉起身行礼,“殿下,你来啦,我闲来无事陪薛三小姐聊了会儿天。”
楚辛珏颔首,”嗯,你先回去用晚膳吧。”
白婉应承,朝宣岁宁道:“薛三小姐节哀,好好调养身体,你姐姐的福气以后都会是你的。”
她所说的福气是指楚辛珏那个大恶鬼吗?她可要不起!
她礼貌性地点点头,客气道:“多谢白小姐,希望你的福气也近在咫尺。”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站在白婉身侧的楚辛珏,光看外表,这俩人还真的挺配。
白婉走后,楚辛珏坐到宣岁宁旁边,还没开口,她便起身,瞬间离他八丈远。
“……莫非孤会吃人?”他挑眉不解。
你不仅会吃人,还会杀人!
“我不喜与男子太过亲近,有伤风化。”她随口找了个理由,两腮气鼓鼓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楚辛珏莫名想到上次为她探伤的场景,耳尖立下红得滴血,眸里氤氲出暧昧之色,清冽的声音掺杂了几分沙哑,“何为亲近?同床共枕还是肌肤之亲?”
他面容清隽昳丽,声音极为蛊惑,宣岁宁听得面色微红,撇开眼去,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都是夫妻间才有的事。”
楚辛珏笑了笑,接着问:“那你现在是不是要唤孤一声夫君?”
宣岁宁彻底破防,白皙小脸涨得红彤彤,完全是被他气出来的,她随手操起案上一只琉璃瓶子朝楚辛珏扔去,嘴里怒骂道:“你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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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
楚辛珏侧身躲过攻击,琉璃瓶子瞬间落地摔得稀巴烂,他唇间笑意并未消散,“现在不说姐夫请自重了?是不是都想起来了?还是说根本就没忘?”
宣岁宁气极,跟他这大恶鬼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沟通,他开口永远都是问句,就知道问问问,问得人心烦意燥,坐立难安。
从前在江州,人人都夸她性子温婉贤淑,宜室宜家,曾经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自从遇见了楚辛珏,她的内心没有一刻是宁静的,他哪怕什么都不说不做,只静静地站在那,都能轻易挑起她的情绪。
不过,她也该感谢他,若不是他百般恶劣,她经年累月的泪症旧疾怎会这么轻易就治好了!
“你走!我要休息了。”宣岁宁走过去将他从凳上强势拽起,使劲将人往外推。
“孤就是过来陪你用晚膳的,还没用膳就赶孤走?”楚辛珏开口又是一个问句,宣岁宁立即怒不可遏,双手都挪到他背上伤口处,又按又推的,瞬间让他痛得眉头直皱。
“好好好!孤走!”楚辛珏抬手叫停,“明日薛凝月出殡,孤带你一起回薛家小住可好?”
让她去参加自己的葬礼,还要住在薛家?宣岁宁皱眉,“啪”地一下关上房门,彻底将他隔绝在外。
楚辛珏往外走了两步,有些不解,她怎么这般生气?他如何得罪她了?
白婉不知从哪冒出来,平静地看着楚辛珏道:“表兄,你完了。”
“?”他不悦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自然跟你学的。”先前他悄悄站在门外,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有拆穿罢了。
“……”楚辛珏顿感无力,果然这些女子,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你想说什么?说吧。”
“她就是太子妃,或者说太子妃曾是她,对不对?”白婉直接将心中猜测问了出来。
楚辛珏盯着她,淡道:“女子太过聪明不是好事。”
“那我猜对了是不是?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女子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悄悄偷走你的心,除了你那朝夕相处的太子妃还能有谁?”白婉笑得晦涩。
楚辛珏突然有点感同身受刚刚宣岁宁为何生气了,此时的白婉就跟先前的他一样,句句疑问,还直戳隐秘中心。
“白婉,我们是同类人,你不要将心力浪费在孤身上,孤只当你是妹妹。”
“妹妹?殿下当真是有诸多好妹妹啊。”白婉声音冰冷,眼里有些失落。
楚辛珏蓦地笑了,“你看,你连说话都跟孤一模一样,这样相似的两个人在一起岂不是跟照镜子一样无趣?”
“……”白婉一时语塞,又莫名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
此时,同样身处京都近郊的薛凝月打了个喷嚏,她坐在竹屋庭中,看着手中情报,怒道:“宣岁宁啊宣岁宁,枉我这般信任你,你居然给我混死了,真是岂有此理!”
“娘子,你在看什么?”一位青衫俊美男子持灯过来,肘间搭着一件深红大氅,抬手递给她,“晚间风凉,可别又着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