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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 32 章

作者:小河向东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玉洗峰上,晚烟捧着一株盛开的黄石公跟在符昱身后,于殿外等待凌霄真人传唤。


    不过稍许,凌霄的侍女接过花盆,奉命引符昱入内。


    这株浮香谷送来的珍品菊花,茎干粗壮挺拔,长叶翠绿欲滴,花朵浑圆,金黄色鲜艳纯正,中心有淡淡绿晕。凌霄真人轻抚花蕊,细嗅芬芳,甚是满意。


    符昱察言观色:“师尊前两日刚说想要赏菊,徒儿也正命符家上下四处搜寻着,没想到竟是被浮香谷抢了先,海棠夫人倒是有心了。”


    凌霄面无殊色,波澜不惊:“你说错了,杨臻怎会在我身上多花心思?不过是盛靖兴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罢了。”


    “那也是师尊身贵德高,遐迩知名,盛谷主才不敢慢待。”


    没有人不爱好听话,凌霄轻笑一声:“听说,他家小儿前几日打伤了人?”


    “是,打的是宗德长老门下、御灵门的少门主沈子京沈师弟,盛明希下手不轻,宗德长老很是恼火,沈师弟甚至叫嚷着要掌门做主,后来东青峰有人去了一趟,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谁这么大本事?总不会是裴衡亲自去的吧?”宗德那莽夫,本就护短得不像话,如今占了道理,怕是嚣张得不可一世了吧?


    “是……赵燕燕。”


    “哦?赵燕燕?如今担任治学堂学督的那个小丫头?”


    “……正是。”


    凌霄皱眉:“倒是小看她了。”他目光落在心爱的弟子身上,不忍地叹了口气:“棋差一招,你已落后半步,此后你便专心自己的大业,这些小事不必亲行,叫越川他们几个不成器的来做就行。”


    “是。”符昱广袖之下攥紧了拳头。像是随口提起:“师尊,我有些事正打算交付给郑师妹,而且大考在即,不知她何时回山?”


    凌霄将他面容审视一番,已有薄怒,冷冷地说道:“有些话为师不想再说第二遍,但你应心知肚明,不必班门弄斧在我面前耍些小聪明。登高之路必有所舍弃,郑青袖出身卑贱,能入我门下与你以师兄妹相称已是高攀,更何况为世家妇。她已自请离山,我原本恼她千里之外自作主张,如今倒是觉得她尚有自知之明。昱儿啊,现如今赵燕燕是个麻烦,何况还有楚砚辞、宋灵均这样的劲敌,更难保太古和观星两脉面上不争背地里却另有心思,如果你还想争一争这天下第一剑道的掌门令,就勿要执迷不悟因小失大。如果你只想守着你们符家偏安一隅,就当为师从未说过这些话。”


    符昱指尖掌心湿热黏腻,脸上却露出歉疚惭愧的笑:“惹师尊动怒徒儿万死难辞其咎,只是这回师尊真的误会了。少不更事之时我待郑师妹确有几分不同,不过是看她出身低微心存好奇而已,后来年岁见长事务繁忙,她又长年流连凡尘,实在没有太多的交集。如今我是真的有事只能托付给她,毕竟后山近些年封印有所松动,守卫之事交给师弟他们几个我着实有些不放心。”


    他说得情真意切,凌霄难分真假,不屑与他再做争辩:“最好如此。”


    符昱只当他信了,接着恭恭敬敬问道:“那后山守卫之事……”


    凌霄向来不理门中琐碎俗事,听到这些便有些不耐烦:“你自行安排即可。”


    符昱应了,躬身退了出去。


    在厅外许久的晚烟看见主人出来,抬脚跟上。不料符昱一言不发,阔步急行,锦绣华服迎风猎猎作响,身影飞速穿梭于雕梁画栋之间,她小跑着追赶仍不能及,眼睁睁看着主人面色阴沉地踹门而入,又狠狠地摔上了门,自己只能喘着粗气望着颤巍巍的降香黄檀木门不知所措。


    屋内不断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脆生生的,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声接着一声。


    许久之后,屋内安静下来。她大着胆子推门而入,只见公子萎靡地瘫坐在椅上,发冠和披风随意扔在地上,一堆碎瓷里还有几点殷红的血迹。


    她心疼地取了药箱跪在符昱身边温柔细致地替他包扎。


    他似乎很疲惫,闭了眼仰头靠在椅背上任由她动作。包扎完,晚烟起身站在他身后,轻轻按摩着他头上的穴位。


    根本没有一点用,他拂开晚烟的手,面如寒霜:“把这些收拾了。然后告诉云珞,后山守卫之事师尊交给她了。”


    晚烟虽觉得奇怪,云珞那胆小如鼠的性子不被吓哭就是好事,又哪里做得来守卫之事,但她从不违背符昱的命令,柔顺地应了声,俯身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为什么袖儿总是这么冥顽不灵一意孤行?这一次更是胆大包天下了山却不再回来,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同晚烟一样乖巧听话呢?符昱眉头紧皱,百思莫解。


    哄走了孩子,百里霜回到了饭桌上。


    青袖吃饱了,又窝在躺椅上不愿动弹,她懒懒地抬起下巴,示意百里霜:“我可没有全吃光,还给你留了些呢!”


    百里霜无奈地笑了:“那倒是多谢你了。”


    青袖也笑,理直气壮:“客气客气。”


    轻盈的风吹动屋角悬挂的风铃,追逐着笑声,徘徊在安静的小院里。两个人的心里都很平静。百里霜看着她舒展惬意的眉目,不由自主地说:“其实,何姑娘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这样的话青袖不久前便听过,似乎还不止一次。她笑着问道:“你们男人怎么总说这句话?”


    百里霜有些迟疑,不知如何接话。


    青袖怎看不出他的心思:“其实你有好多问题要问我吧?嗯,还有谁这么跟我说过?那人是和是什么关系?而我又是谁?从何处而来?为何一身的伤?奇怪的术法是怎么回事?为何不叫你给我家里人传信?”


    的确如此,他点点头,接着说道:“我的确好奇,但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追问。你叫何青青,是我的病人,我知道这些就够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是治好你的伤。”


    可惜连她告诉他的名字也是假的,他一点也没有怀疑,青袖心里藏坏,笑得不怀好意。百里霜看见她笑意如涟漪般展开,眉眼弯弯,右颊上现出一个小小的梨涡,她又故意用那种温温柔柔的腔调说道:“我只是你的病人吗?”


    百里霜的心跳得又乱又快,他又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涨红了脸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青袖心中甚是畅快,也不再折磨他:“我自认为与百里大夫一见如故,可是把你当成我的朋友的。”她瞧着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些失望,继续笑着说道:“那交朋友怎么能不自我表荐一番?”


    她想了想,首先说道“我叫何青青,我的其他朋友都直接唤我青青。”这句自然是假的,她笑着瞧他一眼。


    百里霜眼睛只盯着碗里的饭菜,根本不敢看她眼睛。


    “唉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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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半生着实精彩,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他低着头说道:“不如先从那人讲起。”


    青袖摇晃着躺椅,仰望着高远天空云聚云散,想到那一抹如新竹般的翠绿,那个光芒万丈的名字,缓缓开了口。


    “说是男人,其实不大准确,他还是个被父母和师门保护得很好的孩子,坦诚直率,骄傲不羁。上天偏爱他,不仅给了他高贵的出身和拔尖的天赋,还给了他一张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脸。我第一次见他,就很喜欢他的眼睛,不只是单纯的好看,简直就像新的一样,干净又明亮,你见过可以一眼望到底的湖水吗?或者是耀眼的星星……”


    “他原本是我并不认识的师弟,师门的事太复杂,我之后再跟你说。”


    青袖实在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一开头便讲得乱七八糟,好在听者是个好脾气,她才能接着讲道:“我想下山,但必须要有人跟着,他正好想要我手里的东西,我们互取所需,便一起下了山。”


    她思路又跑偏了:“其实现在想想,我觉得其中可能有蹊跷,按照他的出身,想寻一把锋利的匕首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其次他一心修剑道,连自己那绝佳的木系单灵根都不甚在乎,又有什么心思玩匕首。”


    她还能把自己拉回来:“下了山,遇见一个还算复杂的案子,这个下次再讲吧,反正最后肯定是解决了的。在这其中,他好像说了两回吧?”


    她回想着不久前的场景,转述给百里霜听。一回是她套盛明希的话,要骄傲的小菜鸟承认自己技不如很多人,一回是她用了法术,威胁他听她安排。她不得其解:“说到底,我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也不知道一开始的时候我在他眼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并不是个有意思的故事,百里霜听得却很开心,他喜欢听她左一句“以后再说”,右一句“下次再讲”,仿佛这样平静愉悦的时光还有很久很久。他接着她的话说:“或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便已经认得你,或者从别人那里听说过你,只是与你不够熟悉,接近之后才发现与自己认为的有所不同。”


    青袖摇摇头:“我不记得之前见过他。”她不欲再与百里霜继续讨论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转而问道:“那你呢?百里大夫,我们不过初识,说说你又是怎么想我的呢?”


    百里霜放下了碗筷,认真回答道:“我遇到你时,你虽受了重伤落入水中,但衣衫华丽精致,想必出身富贵,后来查看你的伤势,一碰你就会叫人疼痛,还有那种叫我走不远的法术,知道你并非凡人,你说你如今并无家里人,我不知是修仙者当斩断尘缘,还是世事兴衰家门变故。我初时观你眉目清冷,谈笑端庄,言行举止隐约像我年少时和师傅京城云游时见过的世家礼仪,还怕你养尊处优不食人间烟火。可后来看你不拘小节,直爽散漫,与我等市井小民也能相谈甚欢,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青袖听罢,觉得甚是有趣,玉洗峰生活十载,师尊对她的影响倒是远超她想象了,她笑着说道:“是你看错我了。”多的却不愿再说。


    百里霜试探着接着问道:“那何姑娘你觉得自己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轻飘飘地就问出了一个青袖没有办法立刻回答的问题。百里霜也不催她,安静地收拾起碗筷,擦净了桌子,泡了消食理气的水。


    青袖捧着热乎乎的茶盏,思索着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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