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青州观门口,陈文台领着平安如意两个小道童在门口等待,后院尘封已久的监牢已被打扫干净,秦少成仔细地按照清宁真人所传授的贴了符纸设了阵法加固了牢笼,然后打开铁门,将白九关押了进去。
白九盘腿坐在地面上,隔着栏杆最后对着青袖浅浅一笑,秦少成皱着眉头将大门用力关上。
众人在大堂之中给祖师爷敬上三炷香,莲花镇一案至此就算大致结束了,剩下的就是看看白九郎的罪案有没有新的线索,以及他们需要重新审视一下广微观和白娘娘的关系,但这都不是青袖该操心的了。
正事办完,如意才敢跑到青袖面前追问明希哥哥怎么没跟仙子一起回来,青袖告诉他:“我们并不同路。”如意很失望,问他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吗,青袖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香儿如今已经能自己下地走路了,这两天已经开始在厨房帮着洗洗菜刷刷碗。陈文台告诉青袖,香儿说伤养好后还是不想回家,他原本说在城里给她找户人家做工,她却说想留在观中做女冠,正好观里缺人手,他们这种地方跟山上不一样,对天分要求并不高。青袖觉得这样也好,如今白九就关押在这里,她们主仆也算互相有个照应,她也不用再跟陈文台说关照之事。
诸事落定,她终于可以开始做自己的事了。
天色阴沉,似要有雨雪,不便御剑而行。她骑马出了青州城,心中急切,出了城便快马加鞭,一路疾行。今年的春天有些古怪,渐向北愈觉冬日般寒冷,还未靠近小苍山,便有黑云压城,空中飘散起大颗的雪花,且眼看越下越大,风雪迷眼,路上积雪,青袖不得已找了客栈先落脚。
她不再吝惜银钱,自然是怎么舒适怎么来,就连马儿也吃上了最好的草料,而她的上等房里沉檀香气氤氲,有热腾腾的花瓣澡,棉被柔软得像云朵。她泡完澡,将骨头缝里的寒意和疲惫都洗去,把身体扔进棉被中,合上了眼,渐渐入梦。
她一如既往睡得浅,门外其他住客的脚步声,大堂里店小二的吆喝声,还有窗外咆哮的风雪声,她一边睡一边将这些声音听得清楚。然后记忆扭曲成破碎的梦境,一时是那两人宽厚的背影不顾她的哭喊越走越远,一时又是尖锐的爪牙将她残忍地开膛破肚,一时是师尊看她如看脏物奋力甩开的锦袖。也有一些美好的碎片,像海皇螺号里鲛人的天籁歌声,三师姐为她挽起精致的飞天髻簪上一支金嵌玉的蝶恋花。她甚至梦见了盛明希。
己过峰下第一次相见,她把心里话问出了口:“你是哪个山头的竹子才成了精?”
他气鼓鼓地回答:“胡说!我才不是什么妖精,我乃观世音菩萨座下随侍金童,下凡前来寻找玉女。”
她环顾四周,谁是玉女?
云珞蹦蹦跳跳地走过来:“师姐,你忘了吗?我就是玉女啊!”
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最是般配。
她再看向两人,两人还穿着惯常的衣裳,面上却多了些东西,眉心一点朱砂,颊上两团腮粉,再加上红嘟嘟的嘴巴,真成了观音像旁两个喜庆的瓷娃娃。
她从自己乱七八糟的梦中醒来,红烛将要燃尽,幽幽火光中她抚额笑出了声,想跟别人分享自己这荒诞可笑的梦却发现无人可说,只有黑色烟雾肆无忌惮地包裹着她的肩背,像一个孤独的拥抱。
青色的旧衣还搭在屏风上,她看着便觉得厌烦。
青袖是她娘取的,青衣是她师尊喜欢的,可像是别着股劲儿似的,她对青色甚是讨厌。她喜欢红色,红色多好看啊,像春花,像火焰,像熊熊燃烧的欲望,只有像师尊那样虚伪的人才会说它艳俗。可笑的玉洗峰上甚至整个昆吾山本就一群装模做样的俗人,明明都在汲汲营营,却又自命清高,连自己都看不清楚,谈何飞升?
她打开窗户,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漫天大雪,大地已经被彻底掩藏得干干净净,雪地上反射的光刺得她双目不适,于是她合了眼,只静静听着这风雪声。
望月楼中,玄商已经在密室中待了整整七日。
第八日上,密室门打开,玄商走了出来,又把门严丝合缝关上。
白霜叶吃着鸡朝他翻了个白眼:“在我的楼里你还怕珠子丢了不成?喂,你拿混沌珠修炼得怎么样了?”
玄商没回答她的问题,一把夺过她的鸡,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她根本来不及阻拦,就见他三两下就连肉带骨头吃了个干净:“还有吗?我饿了。”
他吸着鼻子寻找味道,白霜叶生气地将盘子拍碎在桌上:“那是我的鸡!你赔我!”吃鸡不吐骨头,她没化成人形的时候都不这么没风度地吃饭,狗东西白白浪费她这么嫩的鸡。
玄商像是真的饿极了,根本听不到她说的话:“不,不要鸡了,太小肉太少,我要一整只的牛羊!
愤怒被无视,她更加气恼,拿起茶杯就往玄商身上砸:“狗东西,你也配吃牛羊?吃屎去吧你!”
他轻松的用袖子甩掉茶杯,再吸吸鼻子,忽然跑到窗边打开窗户,街道之上一青衣女子正骑马而过,看方向似乎要出城去,他盯着她,眼睛发出贪婪的红光。
“最好吃的原来在这儿呢!”
他终于肯正眼看一眼白霜叶:“小白,做妖怎么能像你这样没出息?吃鸡就能满足你了?真是胸无大志,丢妖精的脸!”
白霜叶反驳道:“你胸大有志行了吧?先还了我的鸡再说!”
玄商冷笑一声:“等我吃到了人间美味再跟你算账!”说罢,也不管身后她如何叫嚷,纵身从窗户一跃而下。
白霜叶攀着窗棂看他在房顶上轻跳几下,有路人看到忍不住惊呼,他一点没在乎,朝着城门追去。
事情有古怪。纵然他背靠厉炎妖君这棵大树,但廉贞大人毕竟根基深厚肯定会有忠义的妖族追杀凶手,玄商不应该这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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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更何况他拿混沌珠修炼未竟,黑袍那边还等着他的消息,他因为贪嘴就这么跑出去算怎么回事?
她站在密室门口,目光仿佛要穿透石板,静静地思忖良久。
长月镇中如意轩里,盛明希按照吩咐把最后晒好的几种草药依次收纳好,前去找裴衡。
他人未至,声先到:“师尊,都按你的要求收拾好了,快累死我了。你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吩咐吗?”
裴衡屋内供奉着两个牌位,香炉中线香已烧了一半,松香掺杂着檀香静心怡神,烟雾缭绕中裴衡正在卜卦,眼睛盯着桌上几枚铜钱,没有出声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他瞧了一眼,无甚兴趣,坐在一旁摆弄着新得的匕首,安静地自顾自想事情。
片刻之后,裴衡长长吐出一口气,才抬眼问他:“明希,我问你,你仔细想想,可曾觉得青袖有何特别之处?”
匕首在他指间来回翻跃,盛明希不明白她的意思:“特别厉害,特别聪明,特别好看?”
裴衡失笑,看不得他危险行径,夺过匕首放在桌上:“你啊!”
盛明希直起身:“师尊,你这一卦卜的什么呀?怎么会和师姐有关系?难道是我的姻缘?”
裴衡摇了摇头,目光又落回卦象之上:“我这一卦,与你无关。”
“那到底在占卜什么?为什么突然涉及到师姐?”他还是不明白。
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也尚不清楚。裴衡依旧盯着桌面的铜钱,喃喃自语道:“是啊,怎么会牵扯到她呢?”不想叫盛明希胡思乱想,她安慰道:“我的金钱卦也有不准的时候,你忘了上次我给行之算姻缘闹的乌龙吗?”
她给自己的徒弟算出个红鸾不照命八方无正缘的命格,与天煞孤星只一线相隔,吓得燕燕准备了一大堆月老庙里求来的红绳、桃木发簪和红纹石吊坠。还是旬空看他面相不至于此,重新卜卦才知并非如此。
“等我们回了山上,叫你星曜师叔再卜上一卦叫你安心可好?”裴衡同他商议。
事关师姐,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那师尊你告诉我,你这一卦究竟在占卜什么?”
她一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偏要问个明白,她只好告诉他:“是浮云派的运势。”
盛明希一听这话略一思索便放松了心神:“一门运势跟弟子命数自然有关,尤其是师姐这样的本领出众者,能者多,我派则兴,废人多,我派则衰。这有什么解释不通的?”
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裴衡笑笑:“你说的对。”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需要盛明希跑一趟:“我把桥西陈阿婆的药都准备好了,你去给她老人家送过去吧!”
“好嘞!”盛明希爽快应了。
他走后,裴衡没有立即收拾桌面,她重新掐指一算,还是眉头紧皱。她没有告诉盛明希的是,在浮云派的未来中,郑青袖是个凶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