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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被迷住啦

作者:喜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御膳房的太监放下最后一道甜羹,殿内的丝竹声开始减弱。


    阮清月端着茶杯,暗中观察着殿内四周。


    自入宫落座起,她便察觉今日的携春殿,处处都有些不对劲。


    斜对面的文官笑着与身旁人碰杯,眼底却没半分暖意,目光总往御座旁的太子身上瞟。


    北戎使团的官员端着酒盏应酬,脸上笑意不达眼底。


    就连身边的瑞侧妃,方才还对着远方柔情脉脉,此刻却垂着眼,长睫掩住情绪,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布的绣纹。


    所有人都像是在等待,或者期待某件事的发生。


    她把茶杯放回盏托,想和瑞侧妃说些什么,殿外突然传来太监的唱喏声:“北戎使团呈献贡品!”


    阮清月抬眼望去,炎甾捧着描金锦盒走在前面,锦盒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晃眼,身后的炎呼吉垂着脑袋,双手藏在宽袖里,不知在攥着什么。


    两人沿红毯往御座走,炎呼吉的脚步却越来越乱,好几次差点踩住炎甾的衣摆,像是慌得没了章法。


    离御座还有三步远时,变故陡生。


    炎呼吉猛地脚下一滑,右手慌乱中勾住炎甾的腰带。


    炎甾没防备,身体往前扑去,锦盒脱手飞出,盒盖啪地撞在御座前的台阶上弹开,露出里面进献的贡品雪虎裘。


    裘衣散开,一把三寸长的薄身短匕当啷一声砸在陛下脚边,刀尖沾着点毛皮碎屑,冷光直刺人眼。


    “杀了大魏皇帝!为北戎兄弟报仇!”


    尖锐的喊叫声从殿外炸开,阮清月心脏猛地一缩,脑中一片空白。


    身边的瑞侧妃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


    阮清月立刻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往自己身后带了带,掌心抵着她的后背稳住身形,低声道:“侧妃别怕,跟着我,往殿柱后躲!”


    她的声音沉稳的不像个娇弱的官家小姐。


    话音刚落,几个穿着北戎服饰的人便掀翻了殿门处的酒桌,酒壶、杯盏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琥珀色的酒液混着菜肴泼了满地。


    他们抽出藏在酒壶夹层里的短刀,朝着御座方向疯冲过来,嘴里还怪腔怪调地喊着:“炎呼吉首领说了,今日定要取大魏皇帝狗命!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殿内瞬间乱作一团。


    文官们尖叫着往桌下钻,武将们纷纷抽刀,和北戎的人打斗起来。


    “阮小姐,末将于衡,奉慕统领之命护二位安全!”


    一道沉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阮清月回头,见于衡提着佩刀快步奔来。


    他迅速挡在阮清月与瑞侧妃身前,刀刃一横,正好挡住一个冲过来的刺客。


    刺客的短刀劈在他的刀背上,于衡手腕一翻,便将刺客的刀挑开,抬脚踹在对方膝盖上,刺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很快被赶来的巡查营侍卫按牢。


    阮清月扶着瑞侧妃往殿柱后缩了缩,目光却死死锁在御座方向。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般近的距离,看一场真刀真枪的厮杀,没有戏台上演义的花哨,只有刀刃相撞的刺耳声响,和鲜血溅落时的灼热。


    然后,她看到了慕流光。


    最靠前的刺客已冲到御座前,短刀直刺陛下心口。


    陛下惊得脸色煞白,往后缩了缩,眼看刀尖就要碰到龙袍,慕流光就像一阵风一样,疾速地冲了过去。


    他的左手护住陛下的腰,右手佩刀朝前劈出弧度,动作干脆利落得不带半分犹豫,出手又狠又准,像草原上捕猎的狼,眼底没有半分怯懦。


    刺客被慕流光的动作激怒,竟调转刀头,朝着慕流光的肩膀刺去。


    阮清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以为他会退,会躲,毕竟那刀来得又快又狠。


    可慕流光没有,他反而迎着刀冲上去,佩刀先一步划破刺客喉咙的瞬间,短刀也狠狠扎进了他的左肩。


    鲜血染红玄色铠甲的那一刻,阮清月的呼吸骤然停了。


    不是害怕,不是心疼,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澎湃之情,从心底猛地涌上来,撞得她胸口发疼。


    她想起自己从小被教导家族名声重于一切,想起每次出门都要被嬷嬷叮嘱步子慢些,笑不露齿,想起绣绷上永远绣不完的兰草与牡丹,那些被礼教名声框住的日子,像一层薄纸,在看到慕流光挥刀的瞬间,被彻底捅破了。


    她看着慕流光咬着牙拔出肩上的短刀,反手掷向另一个刺客,刀身精准刺入对方后腰的瞬间,他眉头皱着,却没哼一声,连流血的模样,都带着种冲破束缚的野性。


    阮清月的指尖冰凉,心里却烧得慌。


    她在渴望,她的内心深处,在渴望能拥有像他一样的野性。


    这一刻,她眼前此时正在奋勇杀敌,身上带血的慕流光,到达了她心底那个从未有人探索和到达过的地方。


    “阮小姐,您没事吧?”


    于衡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阮清月才发现自己竟不知觉地往前迈了半步,若不是于衡拦着,差点冲出去。


    阮清月连忙收回脚步,扶着瑞侧妃的手却依旧有些发颤。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那股没处安放的澎湃,还在心底翻涌。


    她低下头,看着裙摆上沾着的点点血渍,忽然觉得这刺目的红,比绣绷上任何颜色都要鲜活,都要动人。


    殿外巡查营的齐凛也带着侍卫们冲了过来,不过片刻,剩余的刺客便全被制服,有的倒在地上没了气息,有的被反绑着押在殿中。


    阮清月扶着瑞侧妃站直,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慕流光。


    他靠在御座旁,侍卫正给他包扎伤口,可血还是从纱布里渗出来,他眉头皱着,却没哼一声,只低声嘱咐侍卫看好刺客。


    这时,确保殿内安全后,齐凛快步走到御座前,银色铠甲上沾着尘土与血迹,他单膝跪地,头埋得极低:“陛下,臣负责宴厅守卫,却让刺客混入,是臣失职!请陛下降罪,臣愿彻查此事!”


    太子扶着陛下,却在一旁开口,语气漫不经心:“齐统领不必自责,炎甾还在,直接问他便是。”


    所有目光骤然聚在被侍卫押着的炎甾身上。


    却见他死死地盯着炎呼吉,那眼神里翻涌着震惊、愤怒,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痛楚。


    不过片刻,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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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他想到了什么,炎甾眼底的怒火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


    “不必问了。”


    炎甾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的沉重,“是我恨大魏毁我部落,是我私下勾结乱党,策划了这场刺杀,还想诬陷给炎呼吉。此事与旁人无关,更与北戎族人无关......”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目光越过殿内的人群,像是在眺望遥远的北地草原。


    阮清月看着他的侧脸,竟从那满是横肉的脸上,读出了一丝诀别般的释然。或许,对他而言,死,才是唯一能护住族人、也能逃离这场阴谋的方式。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炎甾突然猛地低头,朝着身边侍卫腰间的佩刀撞去。


    噗嗤一声,刀刃锋利地划破他的脖颈,鲜血瞬间喷溅而出,溅在身前的红毯上。


    他的身体晃了晃,最后看了一眼炎呼吉的方向,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意味,随即重重倒在地上,眼睛圆睁着,却没了半分神采。


    殿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陛下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又慌忙看向慕流光渗血的纱布,声音都带着颤:“快!传太医!立刻给慕统领治伤!耽误了半点,朕唯你们是问!”


    阮清月站在殿柱旁,看着侍卫小心翼翼地扶着慕流光往外走,他每走一步,肩上的棉布便多渗几分红,身影在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心里的担忧像潮水般漫上来,堵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这场刺杀背后还藏着多少算计,却只希望太医能快些赶到,希望那一刀没有伤得太深,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风从敞开的殿门吹进来,带着血腥味与远处传来的太医脚步声,阮清月拢了拢衣袖,将目光从殿外收回。


    炎甾的尸体还躺在地上,可殿内的官员们已悄悄交换起眼神,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陛下被皇后扶着向后走,临离开的时候,陛下朝太子道:“此事就交于太子处理,务必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太子应声领命,目送陛下和皇后离开之后,他站在上首,沉声道:“所有人不准离开,齐凛,把北戎之人分别关押,孤要亲自参与审问。”


    也是,炎甾的匕首是怎么藏到贡品里的,那些死掉的北戎刺客的武器,又是怎么带进宫的。炎呼吉和炎甾的这场刺杀,到底有没有关系,北戎部落之后该如何处置,都需要一一查清和决定。


    齐凛起身,开始安排太子交代的事情。


    有巡查营的侍卫朝阮清月走过来,看着她身侧的瑞侧妃强硬道:“瑞侧妃,请。”


    瑞侧妃站直腰身,精神抖擞,仿佛满身的狼狈并不存在,她侧首看着阮清月,眼中露出笃定:“阮小姐,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阮清月实在是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她也来不及细想,御台侧面,太医正在为慕流光包扎肩膀上的伤口。


    她离得远,依稀看到伤口处又开始向外喷涌鲜血,止血药丝毫不起作用,太医无奈,只能先用棉巾捂着伤口。


    阮清月心中一急,想走过去查看。


    却看到慕流光抬眸,隔着人群,暗中朝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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