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贝卡早期的记忆碎片(休眠期间的梦)
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第七阶层的某间实验室内,空气冰冷,弥漫着魔法药水的气息。
丽贝卡最初的意识,是挣扎着破开了一层坚韧薄膜,伴随着温暖液体滑落的触感,她视野模糊,只有晃动的光影。寒冷瞬间包裹了她湿漉漉的身体,让她本能地蜷缩起来。
她那时是最原始的状态,如同蝙蝠,约莫手掌大小,通体覆盖着罕见的白色绒毛。一对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大耳朵微微颤抖着,捕捉着这个世界最初的声音。
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露出一双异色的眼眸——左眼是血族的红瞳,右眼则是象征魅魔的奇异紫色。
映入这双眼眸的第一个影像,是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他穿着合体的条纹西装,系了领带,恶魔的长耳,圆框眼镜的反光让丽贝卡看不见他的眼睛,周遭有着不断晃动的浅黑色火焰。
(……温暖……安全……源头……)
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亲近感攫住了她。她发出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嘤咛,挣扎着向那个身影挪动,脆弱的小翅膀徒劳地扑扇着。在她初生的认知里,这个存在,就是 「父亲」。
迪米乌哥斯俯视着实验台上这个小小的造物,指尖划过空气中浮现的数据面板,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各项远低于预期的数值。
“种族等级:血族(劣化)Lv1,魅魔(劣化)Lv1……综合潜力评估:E级以下。能量回路紊乱,固有技能觉醒失败……”他低声念出结论,语气平静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实验结果。“确认,编号EX-07,‘混血构筑体’……为失败品。”
他优雅地挥了挥手,对侍立在一旁、散发着血腥与金属气息的高阶恶魔拷问官下令:“处理掉。”
拷问官沉默地躬身,伸出覆盖着坚硬外骨骼、如同钳子般的大手,向那团白色的、瑟瑟发抖的小东西抓去。对于处刑官而言,这不过是又一次例行的清洁工作。
幼小的白色蝙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疑惑地歪了歪头,看着那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的巨手,本能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被紧紧抓住的小蝙蝠拼命挣扎,直到离父亲越来越远……
“唧——!”
一声尖锐到不似幼崽能发出的嘶鸣猛地响起!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混沌的意识!原本紧闭的小嘴猛地张开,露出了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尖锐乳牙。一股凝练的黑暗能量在她喉间一闪而逝,伴随着她拼尽全力的噬咬!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处刑官动作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覆盖着坚硬外骨骼的手指,竟被那只他视为蝼蚁的失败品硬生生整根咬断!暗色的□□从断口处渗出。
剧烈的疼痛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处刑官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那团白色的身影猛地坠落,在冰冷的实验台面上滚了几圈,沾上了灰尘和它自己以及拷问官的血液,显得狼狈不堪。她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求生的欲望驱动着那对还十分稚嫩的翅膀,开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扇动。
(父亲……在哪里……?)
她凭借着气息指引,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扑腾、滑行,时而摔倒在地,又立刻挣扎着飞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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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段距离。她无视了周围的一切,那双异色的瞳孔里只剩下一个目标——那个最初看到的、戴着圆框眼镜的黑色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必须回到那个“源头”身边。
最终,她找到了,耗尽了所有力气,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栽落下去。
她落在了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旁边。
迪米乌哥斯低头俯视着脚边这个渺小的生物,他完美的绅士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大脑却在飞速计算。
基因缺陷……能量不稳定……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失败”。
但是,在绝境中爆发的攻击性……对创造者天然的认知与依附……以及,能够突破等级差距,对更高阶存在造成有效伤害……
这些,都是计划外的“变量”。
完美的实验需要控制所有变量,但有趣的研究,往往诞生于意外的数据。
他缓缓弯下腰,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提起小蝙蝠的后颈,使那双清澈的异色瞳与自己对视。
“……有趣。”
一个简单的词汇,却决定了小蝙蝠的命运。
他直起身,对一旁刚追上来的拷问官恶魔淡然吩咐道:“清理一下。这个实验体,暂时保留。我需要观察它的……成长曲线。”
拷问官恶魔立刻躬身领命,默默退下处理自己的伤口。
迪米乌哥斯再次将目光投向手中那个用依恋眼神看着自己的小蝙蝠。
“丽贝卡……”他随意赋予了一个名字,如同给一件新入库的实验材料贴上标签,“让我看看,你这‘瑕疵品’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潜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