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秋恩下意识松开江野,又惊又喜往外跑去:“宋逾白醒了?”
她跑的太快,江野甚至来不及反应,大衣衣摆飞扬起来擦过他手背的伤口,痛意轻微却刺骨……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江野的脸隐在暗处看不出表情,他生在氛围极好的家庭,从未有过这一刻,藏不住心底的阴暗面,想要把她抓回来,问一句。
我呢?我,你还要不要?
可是下一刻门又重新被打开,林秋恩去而复返,拉过他的大手,避开了他的伤口:“你在后面傻站着干什么呢?宋逾白醒过来了,昨天大夫说过,只要他醒过来,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江野长出一口气:“恩。
他觉着,他的天好像又亮了。
“恩什么?”
压在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下来,林秋恩表情也生动许多:“你和我一起去呀,顺便让大夫看一下你的手,你是小孩子吗,受伤了不知道说?”
江野愣愣跟着她往外走,屏着呼吸,眼睛一眨不眨落在两个人相握的手上,他觉着如果她牵着他,要把他卖掉,他也会给她数钱。
医院的人很多,不仅仅是林秋恩得到了消息。
宋卫国和杨清芸都在,连在南方分公司的陈清梦都回来了,还有匆匆赶来的周泽生。
陈博士长出一口气:“身体还很虚弱,但好在度过了生命危险,接下来需要好好休息,尽量减少活动,一周过后拆线再慢慢恢复锻炼。”
这真是从死神手中抢过来的一条命。
江柔:“陈博士辛苦了。”
陈博士笑了笑:“我也是职责范围,病人刚刚醒了一下,现在又睡过去了,让他多休息。”
病房里宋逾白脸色苍白躺在那里,杨清芸用温热毛巾给他擦着脸,小声念着:“这么大的坎都过来了,以后肯定有好日子,妈妈知道你是为了秋恩。你放心吧,我怎么会怪她,你要做什么妈妈都是支持的……”
病房外,宋卫国郑重其事给江柔道谢:“替我谢谢李老爷子。”江柔摇摇头:“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唐月是冲着小野来的。”
唐月虽然死了,但到死字字句句还是在骂江野,她何尝不怕宋卫国夫妻迁怒江野,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多余,他们更不能推卸责任。
宋卫国深吸一口气:“只有罪犯才有错,和冲着谁来没关系。”
江柔意外,在这之前她和宋卫国接触不多,但听李青玄说过,他是
一个很正直又专断的人,在部队是当之无愧的好团长,但这种作风放到生活中,却并不合适。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对家人的责任大过于爱,只是也不能否认责任本身就是爱的一种。
江柔没再说什么:“医院有事情随时找青玄,我们都会帮忙的。”
宋卫国道了谢,看向病房里的妻子和儿子,眼眶微微有些发酸,他觉着自己已经老了,老到不会再坚持原则,在知道宋逾白可能救不回来的那一瞬间,他闭上眼睛回忆父子两个人所有的相处。
竟找不到一处温馨之处,生命最后的时候,只剩下后悔。
林秋恩和江野到的时候,周泽生在外面和陈清梦说话,看到两个人携手过来,眼眸微微暗了一下。
“医生怎么说?”
林秋恩停住脚步:“是不是度过危险期了?”
陈清梦点点头:“刚刚有过短暂苏醒,但又昏睡过去了,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但宋总身体太虚弱,要好好休养。”
老板差点死掉,陈清梦也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宋逾白对象,自然而然喊了宋总。
好在林秋恩没有注意到,只是握住陈清梦的手安慰她:“没事就好,清梦姐你是从鹏城赶回来的吗?”
陈清梦点点头:“我也是昨天才得到消息,坐飞机回来的。”
林秋恩长出一口气:“你一定担心坏了。”
陈清梦叹气:“确实吓死了,事情发生的突然,我只能暂时调回来,这边大部分的业务都是我在处理,下面的人还没有交接清楚,宋总就出事了。”
林秋恩微微皱了下眉,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陈清梦的表现不像一个女朋友,她的称呼是宋总。
这种生死关头,如果躺在那里的人是江野,她早就崩溃了,怎么可能会清醒的站在外面讨论公司的事情?
周泽生适时开口:“你进去看看吧,芸姨他们都在,我单位还有事情晚上再来。”
林秋恩连忙回过神:“好。”
周泽生很淡的扯了下嘴角:“订婚重新订了时间记得通知我。”
病房里,杨清芸见到林秋恩站起来笑了下:“秋恩来了。”
昨天一天都太过混乱,现在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已经很清楚,林秋恩抿唇:“芸姨,对不起。”
杨清芸拍了拍她的手:“说什么对不起,他是你哥,保护你本来就是应该的。我和你宋叔叔回家拿点换洗衣服,你和小野陪他一会
吧。”
等到一切重新安静下来,林秋恩才看向病床上的人。
宋逾白仍然静静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只除了他的肩膀到胸口全部用厚厚的纱布缠着,林秋恩弯腰把被子往上拉了下,轻声开口:“快点好起来吧,芸姨很担心。”
江野垂了下眸子:“我去往外面等你。”
林秋恩回过头拧眉:“不用。”
江野轻轻笑了下:“我就在走廊站一会。”
这个时间医生刚刚查过病房,走廊里只有推着车子送药的护士,江野靠墙站着,微微仰头想到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也是在医院,也是在走廊,她和他擦肩而过。
病房里宋逾白还没醒,林秋恩只是看了一会,就想到了江野手上的伤还没有包扎,她刚要站起来喊护士来守着点,但还没离开,右侧的手被人轻轻握住了。
一开始很轻,慢慢十指相扣,不肯让她离开。
林秋恩回过头去,才看到宋逾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双清冷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嗓音沙哑到几乎听不出声音:“你的订婚宴,取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