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虫草呀？”马建文抱着她，笑嘻嘻的问道。
“黑色土地，阿尼啦说黑色土地能长出虫草，找黑色土地。”小女孩被马建文抱着，她扶住他的肩膀，眼睛一直看向前方，连眨都不眨一下。
“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马建文越看越像自己的女儿。
“我叫尼玛，阿尼啦说这是太阳的意思。”尼玛偏头看了眼马建文，动作死气沉沉的，但眼里却满是疑惑。可能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要抱着她，也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不害怕她。
虽然尼玛满脸脏兮兮的，样子也看着很诡异，但马建文就是觉得她很可爱，夹子嗓子装着可爱问道：“阿尼啦是谁？是你妈妈吗？”
尼玛摇了摇脑袋，“不是的，阿尼啦是阿尼啦，阿妈是阿妈。”
夏凌川科普道：“阿尼啦是外婆，阿尼是奶奶，多一个啦字表亲切。”
尼玛委屈的很，撅着小嘴说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阿妈和阿爸了。”
众人明白这大概是个留守儿童，纷纷叹气。
马建文也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小时候爹妈忙于生意，压根没时间陪他。他原本发誓说自己一定不能像爸妈一样，要多抽出时间来陪小孩，结果自己公司越来越大，一家连着一家上市，也终究是毁约了，让女儿一个人待在家里。
马建文看着这个小女孩，只觉得非常心疼。
“你挖虫草干嘛？”马建文问道。
“阿尼啦说虫草可以卖钱，有钱就可以读书，但阿尼啦不让我去读书，她说读书没用，但我想去读书。”尼玛眼睛里照样没光，但说这句话的时候抖了一下。
尼玛以为是有虫子飞进眼睛了，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并没有虫子。
马建文现在一下子了然了，这大抵是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小娃娃。他把尼玛放下来后，号召大家来一起和她挖虫草，而他则是四处观察，准备查看当地优势，看看能发展什么产业。
夏凌川原先因为念书而导致视力有些模糊，但她在冰镜湖泡了一会儿，现在视力堪比空军，能看到十米之外蚊子振翅的动作。
陆见之也是刚换上的眼睛，现在视力只比千里眼差点。
“你找到了吗？”夏凌川觉得自己跟见了鬼一样，一根虫草都没找到。
陆见之摇了摇头，“没有。”
在场的十来个游客都是被小女孩的事迹感动了，纷纷主动来帮她挖虫草，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根虫草的影。
“要不咱买点虫草埋下去得了。”有个游客提议。
“我看成，我也是这么逗小孩的。”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买来的未必是真的，现在的食品质量监管太差了。”
“挖不到就算了吧，咱多去跟牦牛拍几张照得了。”刚才那个抓牦牛角的男人，哄好老婆之后又准备骑牦牛cos拿破仑了。
“你可得了吧，你这属于伤害动物。”
夏凌川觉得再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开口问小女孩，“尼玛，虫草一般是分布在哪里？”
尼玛面无表情，声音都没有很多感情，说道：“黑色土地里。”
绕来绕去又是黑色土地，夏凌川继续问道：“那你知道黑色土地在哪吗？”
尼玛摇了摇头，“但是阿尼啦说了，黑色土地是一长条的，是神赐，是可遇不可求的。”
夏凌川点头，但其实她还是摸不着头脑，“小尼玛，虫草长什么样子，你可以给我们拿个对照物吗？”
尼玛又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尼玛还没挖到虫草，但尼玛想挖到虫草，因为挖到虫草就可以念书了，尼玛想去念书。”
“好。”夏凌川听后，又继续埋头苦找。
“芜湖，夏凌川——！”
远处传来一阵女声。
夏凌川抬头一看，是何楚英正朝他们飞奔而来。
“找你们半天了，原来你们在这啊！”何楚英一路小跑过来，喘着粗气。
夏凌川看到她也很是开心，两人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性格特别合，现在也是一见如故。
她笑道：“你小心点，这是高原，跑那么猛不要命啦。”
“没事，我身体素质好的很，我以前是空军，每天都要负重在高原跑步，比这还累。”何楚英转过身，给她展示了装的满满的的行军背包。
“我在里面装了很多东西，都是用于野外求生的，缺啥都可以找我，咱这绝对是专业的！”何楚英非常得意，看着后面走的慢悠悠徐九思，大喊一句，“儿子你快点！”
徐九思听到她喊自己儿子，气的肺都要炸了，“你在鬼说些什么！”
夏凌川很好奇这俩是怎么成为母子的，她指了下两人，“你俩这是……”
“害，他刚一上车就……”何楚英不以为意地说道，但还没说出几个字就被徐九思捂住了嘴巴。
“给我闭嘴吧你！”徐九思捂住她的嘴，把何楚英拖到老远去。
但何楚英也不是吃素的，她直接往下一蹲，趁着徐九思脱力，一个滑步将他踢倒在地，将他双手反扣，骑在他头上笑道：“儿子你还得练啊！”
徐九思被制倒在地，他后脚一踢，将何楚英击落在地，作势要去控制住何楚英，但何楚英动作更快一步站起身来，两人开始拳击搏斗。
夏凌川看到这两人拳打脚踢也是懒得管了，继续趴在地上找虫草，她就不信今天还找不到一根虫草了。
等何楚英和徐九思打的尽兴之后，两个人才捂着伤口一瘸一拐的朝夏凌川走来。
“干嘛呢姐妹？采蘑菇呢。”何楚英吐出一口血，痛的说话都在强撑。
夏凌川还在想着徐九思下手未免也太重了，她刚想训斥徐九思，就看到他整个人躺在地上起不来，两根手臂都脱臼了，小腿也衬诡异的弯曲状。
夏凌川深吸一口气，震惊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道：“不是！你俩这！”
“不是，你俩这是来真的？！”她还是震惊到不可置信。
“你俩有这么大仇这么大怨吗？！虽说鬼不会死，但这么打也会痛吧！你俩疯了？！”
何楚英恶狠狠道：“都是他先犯贱的，说我看起来那么凶，但没想到灵位还是芭比粉，搁那一顿笑。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被男人嘲笑，所以我就把他灵位给折了，直接扔窗外了，鬼也找不到。”
“好吧。”夏凌川无话可说，的确是徐九思犯贱在先，就算是塞进榨汁机里榨成血雾也难解心头恨。
陆见之看师弟伤成这个样子，上去给他接骨。
咔哒咔哒扭了几下，就把他脱臼的骨头给接回去了。
“多谢。”徐九思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本来看到那个女的就来气，现在还被师哥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帅气了一辈子的徐九思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好休息一会儿，你刚恢复的身体，不宜乱动。”陆见之嘱咐完之后，便跟着夏凌川一起找虫草了。
“话说你们这一堆人是在干嘛？”何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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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问道，“完成主线任务吗这是？”
夏凌川摇头道：“谁知道呢，旅游社的人直接给我们甩籽一样甩到这来，然后马建文看这个小女孩太可怜了，父爱泛滥，直接答应要给小女孩找虫草，我们找了半天了都没找到。”
“那我和你们一起吧，刚好我认识虫草长什么样。”何楚英说完后也趴在地面上寻找。
天逐渐黑了，黑的异常的早。
夏凌川看了眼时间，现在不过才下午三点半，按照正常世界的西藏来说，现在还正处正中午。但这毕竟不是常规世界，不能用生前的规则去评判。
尼玛趴在地上找了很久，都找不到虫草，她站起身来叹了口气，“看来尼玛今天又找不到虫草了，尼玛要回家了，你们要跟尼玛一起回家吗？”她看了眼马建文，又看了眼夏凌川，还看了眼帮她找虫草的哥哥姐姐们。
马建文是说什么都会同意的，这小女孩太可爱了，越看越像他女儿。
夏凌川和何楚英觉得再怎么恐怖都不会比那辆死亡列车恐怖了，更何况这小女孩一看就知道乖得很，肯定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陆见之和徐九思也只能同意。
而剩下的游客，有些觉得这太过荒谬，警惕性很强，坚决不去别人家里过夜。而有些游客觉得与其在草甸上被冻死，还不如去原住民家里住一晚，能有多可怕。
他们都死了，还能害命不成？
刚才那个掰牛角的男的想跟老婆一起住进她家里，外面那么恐怖，她家又是免费的，不去白不去。
尼玛出言拒绝道：“牛牛们不喜欢你们，你们不能很尼玛回家。”
这下直接给那对夫妻气的直跳脚，“呸，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们还不稀罕去呢，我们有说了要去你家吗？！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哥哥姐姐，跟我回家吧，阿尼啦会给你们准备青稞面和酥油茶。”尼玛似乎很喜欢马建文，上前去牵他的手，但她脸上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
“走吧咱就，就当是深入体验藏民生活了。”马建文抱起尼玛，朝众人挥手。
夏凌川，何楚英，陆见之，徐九思他们四个人都一致同意去尼玛家，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五个人也准备一起去。
夏凌川在路上就和他们混熟了。
最高最瘦的那个男的叫周授，眼神不好，老喜欢下意识翻白眼。
胖胖的那个叫王胖，现在手里还拿着从玉龙雪山买的米灌肠，一步吃一口。
石翔戴着眼镜，是个摄影发烧友，一边走路一边拍摄藏南风光，还时不时给牦牛来几张。
有个喜欢穿可爱短裙的女生叫洛璃，踩着玛丽珍鞋，手里还抱着毛茸茸大尾巴。
王耀祖是个男娘，去了好几趟泰国，最后死在了手术台上。
十个人一边赶牦牛，一边往尼玛家里走。
翻了好几个山头，就见一座石砌的碉房顺着缓坡立着。墙是深褐色的片石叠起来的，在日头下反着冷光。屋角斜斜支着根木杆，五彩经幡垂下来，被山风扯得猎猎响，经文似要顺着风飘进云里。
“尼玛的家到了。”尼玛看到家之后，挣脱开马建文，等马建文将她放到地上后，尼玛一溜烟跑了。
“阿尼啦，阿尼啦，尼玛回来了。”尼玛的声音里夹杂着点高兴。
阿尼啦用藏语和尼玛交谈，“今天采到虫草了吗？”
尼玛摇了摇头，但是笑的很开心，用藏语说道：“今天没有，但是明天应该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