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刘永杰正裹着被子,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房门被砸的duangduang响。
“谁啊?”
他没好气地问了句,回笼觉被吵醒不说,这到底是敲门还是要砸门啊。
刘永杰掀开被子,双脚往床边棉鞋里一伸,撑着惺忪的睡眼,就迷迷糊糊地开了门。
我艹!
门刚打开,一只砂锅那么大的拳头,就直奔他的脸奔袭而来。
什么鬼啊?
刘永杰瞳孔一震,身体本能地一个侧身闪躲。
于是拳头就几乎贴着他鼻尖掠过。
这真是懵逼妈给懵逼开门,懵逼到家了。
“就你叫刘永杰是吧?有人叫我折了你一只胳膊!”
粗莽的声音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听过。
刘永杰闻声一看,可不是似曾相识吗?
门外站着的正是于大宝!
“怎么又是你?”
他疑惑不解,不就是一盘红烧肉吗?咋还从昨天追到今天,还追到宿舍来了?
“嘿,嘿,你到底想干嘛?”
不过刚才一愣神的功夫,刘永杰感觉整个身体都轻了。
然后就听到“刺啦”一声。
上身穿着的秋衣,就被于大宝那股怪力,给撕成了两半。
而他整个人也飞出了屋外。
“于大宝,我招你还是惹你了,你吃饱了撑的找我麻烦啊?”
刘永杰半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总算平稳落地。
可身上那件被母亲缝了又缝,补过又补的棉布秋衣,就没这么好运了。
现在被于大宝把狗熊样的巴掌一扯,补丁与补丁之间再无羁绊,碎得跟墩布条似的。
刘永杰心中悲痛,脑海里鲁文秀给自己在煤油灯下,一次次给这件秋衣改长,接袖子,打补丁的画面顿时历历在目。
“于大宝,你个大傻子,早上吃错药了是不是?”
刘永杰怒目圆睁,如离弦之箭直冲倒向于大宝。
于大宝虽然天生蛮力,但压根没学过啥武术。
看着刘永杰冲过来,脑子瞬间宕机。
“咦,他怎么不跑呢?还冲我来了?”
于大宝脸上带着憨笑,伸出双手,打算给刘永杰来个瓮中捉鳖。
谁俩眼前的刘永杰快的得几乎像一道残影。
自己双手明明已经碰到他身上,可瞬间就被扒开,然后感觉胸口如被石柱砸到。
于大宝,整个人,两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如断线风筝直直地向着身后走廊飞落。
“砰!”
被一拳击飞出去的于大宝,躺在地上不到三秒,就吭哧吭哧地爬了起来。
只是脸上龇牙咧嘴,一只手揉着胸口。
“刘永杰,你快点让我掰断一只胳膊,不然我就,我就发火了!”
这到底是什么憨货啊,老天!
刘永杰被这话气得差点撞墙。
“于大宝,你发不发火,我好好的胳膊也不能让你掰断啊!”
“可是,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了,50斤白面,二十个肉包,就把你一只胳膊掰断,让你脖子上吊着膀子,还怎么嘚瑟?”
于大宝憨憨地回答道,直冒傻气。
“只要掰断我一只胳膊就够了?不用两只都掰断?”
“两只?”
于大宝听着刘永杰善意的提醒,看看自己的左手,又看看右手,好像此时才恍然大悟,人是一双手,两只胳膊的。
“可他也没说要两条胳膊全掰断啊!”
于大宝嘴里嘟囔着,费力地回想那人的话。
“他?”
刘永杰听于大宝嘴里提到他,好像已经三次了。
那横竖这于大宝不亲自来地找我麻烦,是有人在背后挑唆的?
不对,应该是被收买了,二十个肉包,五十斤白面!
刘永杰突然察觉,照理说傻子也没脑子记隔夜仇啊!
再说,昨天中午钱科长不是把他哄好了吗?
原来自己是被人惦记上了,一只胳膊都能值二十肉包,五十斤白面,太那啥了!
不卖,贵贱不卖!
“你想吃肉包子,咋不把自己胳膊掰断一只,留另一手不也照样能吃包子,多好!”
刘永杰笑着说道,反正现在于大宝已经不是自己对手了,就当逗傻子玩呗。
“你,你不许欺负我哥!”
声音如出谷黄鹂,清脆悦耳。
刘永杰惊讶发现,一个女孩竟然直直地站在了他面前,把于大宝挡在了身后。
那女孩约莫二十出头,鹅蛋脸莹白得仿佛吹弹可破,特别是此刻脸上还带着激动的红晕,看得刘永杰心中一愣一愣的。
好美啊!
尽管不如后世他在手机上看到那些女明星那样国色天香,妆容精致。
但细看之下,纯真中却带着清水出芙蓉般的清新,未经世俗污染的纯洁。
对,就是纯洁。
刘永杰在心底找遍形容词,终于发现这个生疏的形容,最贴切。
特别是此时,小小的身躯,却倔强地挡在傻子样的于大宝身前。
“你是?”
刘永杰试探地小心问道。
“小萌别怕,姐姐们帮你来了!”
“哪个浑蛋,敢欺负到萌萌头上,老娘非把你给阉了!”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个女孩算啥本事,姐妹们,咱们都别放过他,叫保卫科的人过来!”
不过是眨眼之间,刘永杰刚看到一群穿着白色工装的女工,雄赳赳,气昂昂地拿着扫帚拖把赶了过来。
再看时,自己已经被她们包围了。
“这到底谁欺负谁啊?”
刘永杰委屈得真无话可说了。
下身只穿着条单薄的秋裤,上身光溜溜的,至于秋衣都成碎布了,好像也没必要穿了。
“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于萌萌一只手挡在自己眼睛前面,怯生生地说。
“唉,我也没干坏事啊,一打开门,这秋衣就成拖把布了,这可是我妈亲手给我做的………”
刘永杰伤心地嘀咕着,还是回到房里把衣服穿好。
“咋回事?咋回事?都不上班,跑这闹什么?”
一个中年男人,迈着沉稳的步子,穿过女工让出的路,走了过来。
“你又不是哪位?”
刘永杰有点晕,这事闹得的,跟集人物卡似的。
“我哪位?你新来厂里的?”
中年男人声音威严,但好像对刘永杰不认识自己感到挺意外。
“嗯,我叫刘永杰,采购科的采购员,昨天刚报到。”
“我是严肃,咱们棉纺厂保卫科,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