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言带着满脑子的“惊天大发现”和一堆关于“如何鉴别邻居是否对你有意思”的理论走了,留下洛嘉铭对着那锅已经微凉的鸡汤和满屋子的寂静发呆。
他最终还是把汤重新加热,喝了个干净。胃里是暖了,可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因为邹言那些荒谬又刺耳的调侃,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他对你这个人有意思!”
“他看你那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洛嘉铭用力甩头,试图把这些声音驱逐出去。他是个直男,毋庸置疑。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黄小米。他强迫自己专注于寻猫启事的张贴和网络信息的刷新,但效率低下,心神不宁。
米璜依旧像一道精准设定的阳光,在他最阴郁的时刻出现。送来的不再是汤,变成了更容易入口的粥点,或是几样清爽的小菜。他从不逾矩,总是在门口简短交谈几句,留下东西便离开,但那份无微不至的关怀,像细密的蛛网,悄无声息地将洛嘉铭包裹。
洛嘉铭发现自己开始依赖这种关怀。他会不自觉地留意门口的动静,会在米璜离开后,看着那些精致的食物发呆,会反复回想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
转折发生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暴雨倾盆,电闪雷鸣。洛嘉铭本就因为找猫毫无进展而心情郁躁,窗外的恶劣天气更是放大了这种情绪。他蜷在沙发上,连灯都没开,只有闪电划破夜空时,屋内才会被惨白的光瞬间照亮。
门铃在雷声的间隙中固执地响起。
洛嘉铭几乎是瞬间弹起,心跳莫名加速。打开门,门外是抱着枕头和薄被,脸色有些发白的米璜。他穿着浅蓝色的睡衣,头发柔软地耷拉着,看起来比平时小了好几岁,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洛先生……”米璜的声音在雷声中显得有些微弱,带着点不好意思,“那个……雷声太大了,我有点……睡不着。能不能……在你客厅借宿一晚?沙发就行!”他急忙补充,像是怕被拒绝。
洛嘉铭看着他被闪电照亮时微微瑟缩了一下的肩膀,心里那点因为被打扰而升起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讶和……莫名柔软的情绪。原来他怕打雷?
“进来吧。”洛嘉铭侧身让他进来,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和,“沙发不舒服,去我房间吧,床够大。”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向来不喜欢与人过分亲近,更别提同床共枕。但对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米璜,这句邀请却脱口而出。
米璜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连忙抱着枕头跟了进来:“谢谢洛先生!我保证不打扰你休息!”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洛嘉铭放了一部电影来缓解暧昧的气氛。雨声哗啦,雷声轰鸣。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洛嘉铭能感觉到身旁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淡淡的气息,身体有些僵硬,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电影是看不成了,气氛尴尬又暧昧。
为了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也或许是心底某种恶劣的因子作祟,想要看看这个平时总是温和从容的邻居更多不一样的反应,洛嘉铭突然起了坏心思。
在一次剧烈的雷声刚刚平息,下一道闪电尚未到来的短暂寂静中,洛嘉铭猛地转过头,凑近米璜的耳边,用极其低沉、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诡异气息的声音,快速说道:
“米璜……你听,窗外是不是有猫在哭?像不像……小孩子的哭声?”
“啊——!”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米璜发出了一声短促而惊恐的低叫,整个人像受了惊的兔子,猛地弹起,然后不由分说地、一头扎进了洛嘉铭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