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是最好的遮蔽方式。
几年灾难的调教下,人们即使惊慌,也安静有序。他们在铸光者的维序下,撤向躲避所,在夜哭鸮离开后,回到他们的家。
已经知事的幼童安静趴在母亲或者父亲的肩膀上,咬着自己的手指,漆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井然有序的慌乱。母亲把孩子的手指放到他的口中,告诉他别出声。不知事的幼童被母亲紧紧贴在怀中,稍有动静就被母亲捂住嘴巴,连呀呀声都不许出。
这是灾难下普通人得出的智慧。
没有被波及的居民区一丝光亮一点声音也无,睡梦中的人们沉眠着也警醒着,他们抓紧休息来应对明天,紧绷的身体随时能在警报声响的时候跳起来。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黑夜里无人的中央广场聚集起一大批动物,他们受到血的诱惑,受到生命进化的指引,因此来到这里。
苟延残喘在安全区角落的猫狗,违背作息的鸟类,被当做宠物与奴隶的虎狼全部从四处围上来,向着中央的喷泉池靠近,将池子挤得满满当当。
郁燃的目标也是这个池子,她想在黎明前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几分钟后,从下水道爬出来的老鼠率先发生畸变,体型膨胀,毛发变粗变硬如同钢针般竖起,牙齿爪子生长锐利,眼眶凸起,眼睛发红,颜色如同郁燃身上的伤痕纹路。畸变鼠爪子一捞,将从它身边蜿蜒爬过的毒蛇塞到嘴里,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又很快消失,细碎的骨头和血沫沾染嘴边的毛发。
郁燃的血像是引子,如同野火燎原般激发接触过血液的动物畸变。灾难过后,生物体内的能量逐渐积累,它们可能发生畸变,也可能会觉醒,这是生物为了生存产生的进化。而郁燃的血将所有的进化都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畸变。
就像瘟疫。
畸变的老鼠受到鼓舞,呲牙扑向老虎的腿,被一口咬掉脑袋。
瘦弱的猫感受到力量在体内涌动,毅然扑向体型比自己大三四倍的狗,扑在脸上,爪子将恶狗的眼睛划得鲜血淋漓,紧接着被狗嘴咬个穿肠破肚。
戴着项圈皮毛上满是伤痕的狼肌肉绷紧,看向来处仇恨的眼睛失去焦点,开启无差别虐杀。
在场所有沾染过郁燃血液的生物陷入狂欢。
这些事情仅发生在十分钟内,它们厮杀、拼搏、繁衍、吞噬,广场上血糊了一地。
郁燃踏入中央广场范围,所有的动物停止动作,支棱起脖子看向她。一张张糊满血的脸,一双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对着郁燃,郁燃后退一步。
这些动物因为郁燃的血发生畸变,所以郁燃是它们的王,也是引导者,它们本应该臣服于郁燃,但是它们看到了郁燃的胆怯。另外被杀戮、进化的本能支配,郁燃成为它们的食物。
谁吃掉郁燃,谁成为下一个王。
郁燃想跑,她没意识到是自己的血液闯祸,也没认为自己有多么厉害,她的灵魂只是一个沉睡三年醒来的普通人,虽然情绪消失,但常识还是有的。
遇到危险要逃跑,这么多动物虎视眈眈,不跑她能干什么,阻止它们吗。危险的事情要交给警察去处理,她先报警吧。
这是郁燃的第一想法。她想跑,腿站在原地不动。
这些身体里含有她一丝力量的附属品在冒犯她,“杀了它们。”
郁燃不动,她更想杀死身体里妄图支配她的不知名东西。
块头最大实力最强的畸变虎最先扑上来,在它起跳的瞬间,在场所有的动物一同扑向郁燃,王是最好的食物,它们也想分一杯羹。
郁燃看向它们,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神发生了变化,里面是对自己附属品和能力低下者冒犯自己的不屑。瞬间郁燃脚下出现一条条猩红色触手,洞穿畸变体的心脏。
触手没有吸食畸变体,对它们而言,这是低等的垃圾,没有必要。它们缠绕着,舞动着发出人类听不见的声波,消失在郁燃脚下。
“冒犯者,不可原谅。”
喷泉池已成血池,没有过去的必要。郁燃眼睛无波无澜扫过成片的尸体,转身离开,冒犯者的死亡不可惜。有那么一瞬间,郁燃和触手站在了相同角度。
铸光者总部,编撰新词典的教授还没睡,他刚好解释到同化一词,它描述的是一个事物通过接触、吸收、融合,最终与另一个事物或所处环境达成一致,从而失去自己部分或全部原有特性,成为整体一部分的过程。
被支配的瞬间过去,郁燃转身跑走,这事和她可没有关系,她顶多算一个目击者。
中央广场上发生的事情在安全区一个水花都没有溅起,不知道被谁压下来了。不过这和郁燃没有关系,她现在正在用实际行动书写,论如何身无分文在一座城市活下来。
生活嘛,不外乎衣食住行四个方面,首当其冲是衣,也是郁燃现在最需要解决的事情,就她现在一身血衣,谁见了都得大喊一声犯罪嫌疑人。
郁燃蹲在墙根下的大铁皮后边,直勾勾看着晾在阳台上的衣物,她想要,她没钱。作为一个有道德的青年偷盗肯定不可取,乞讨她没居住证明,而且她现在不适合出现在众人面前,最好的办法还是捡垃圾。
也许她应该去垃圾桶捡一身衣服穿,要求不高,能够蔽体就好。
郁燃潜入一个居民区,藏在垃圾桶后边,藏在树后面,藏在饮水机后边,躲躲藏藏三两天,没捡到一身衣服。
郁燃开始反思自己,她发现这栋小区居民生活水平不高,没有人丢弃衣物还有过期食物,是的,郁燃不仅没有捡到衣服,她也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她应该改变策略,去富人区,这样她捡到衣服的概率会大些。扯着黑暗,郁燃贴着墙角,窸窸窣窣窜走了。
没过一会,郁燃又溜达回来了,安全区再小,也是个能容纳千万人的基地,她根本不知道富人区在哪里,只能盘腿坐在草坪上,数落下来的木槿花。
生存
数了会,郁燃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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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从低矮的树枝上薅下来一朵塞嘴里去了,可以吃,只是太久没有下雨,花朵边缘有些打蔫,吃起来口感软烂,还有一股尘土味;靠近下面口感会好些,清脆爽口,嚼起来黏答答。再多郁燃就尝不出来了,她没有味觉。
一朵两朵三朵,郁燃边吃边薅,低矮的树枝上吃完了就站起来薅,时不时有触手无意识伸出来,帮忙薅一下高处的木槿花殷勤地递到郁燃手边。
就在郁燃数到二百三十七朵花时,整颗木槿已经是不见粉只见绿。糟糕,她好像闯祸了。郁燃缩缩脖子,从地上捡起一朵木槿花放在枝丫上,微风吹过树枝晃动,啪嗒一声掉下来,打破郁燃的侥幸心理。
黑咕隆咚的夜里,郁燃藏在挡不住她的树后,探头探脑的往四周瞧,很好没有人看见她破坏花草树木。这个小区不能待了,眼下她没有钱交罚款。
郁燃缩头缩脑、蹑手蹑脚地从绿化丛里走出来,看四处无人,贴着墙根贴着树往外跑。
这个树看着挺大,躲一下;这个墙根看着不起眼,躲一下;那个柱子看着挺粗,藏一下;那个牌子看着五颜六色,藏一下。一路上躲躲藏藏,漏了好多行踪,只能说还好是晚上,不然就凭郁燃这鬼鬼祟祟的行为举止,怎么也得拦下来问问。
忙忙碌碌、小心翼翼转了一大圈,搞不清方向的郁燃定神一看,这下又回到原小区门口了。
郁燃叹口气,不是说灾难过后人都在进化吗,为什么她分不清方向,不认识路的毛病还没好。郁燃只能进入半工作状态的大脑突然想起,如果要有方向,那么一定要确定一个锚点,就像海中的灯塔。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要有一个锚点。
郁燃又想到,她可以确定一个距离远一些的锚点,这样说不定她可以走出安全区,去荒废区找一身衣裳,或者她还可以回家去,她的衣服还在家里呢,就是离得太远,她不认识路。
只有半个脑袋能工作的头脑风暴中,郁燃规划好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首先去荒废区找一身衣服,接着回到安全区找一张地图能够让她回家,第三她需要找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虽然她现在有点奇怪,不吃饭也不觉得饿,但是有一天突然饿死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郁燃往左走两步,从路边撸下一把老香椿树叶往嘴里塞去。嚼嚼嚼,安全区绿化带真不错,到处都能吃,嚼嚼嚼,就是口感不太好,有点噎挺还有点拉嗓子。
郁燃伸伸脖子,又自己捋两下,费劲咽下去了。她闭上眼睛,开始寻找自己的锚点,“嘟~嘟,嘟~嘟”,很远的地方传来清脆有节奏的哨音,穿透力极强。这声音很像黑夜里的哨兵,指引方向。
郁燃自我肯定地点点头,第一个锚点已经找好,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在天亮以前赶过去。
另一边被意识笼罩的“黑夜哨兵”应激张开翅膀,扑凌凌起飞,发出短促、粗糙的“呱呱”声,危险,危险。
而郁燃正沉迷于自己的躲避艺术,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