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依旧没有问李攸最近行踪，似乎对于李攸现在如何行动并不感兴趣，倒是在离开时还流露出一副慈父的样子，关心起李攸的身体。
李攸和李琮之间所谓的父子关系，一直靠着利益二字来维系，李攸靠李琮来给李觅某出路，李琮靠着李攸的战功来维系李家的荣耀，这些“利用”惯来都是摊在明面上说，谁也不曾装过。
对于李琮的变化，李攸心里没有半分感动。
李琮刚离开没多久，乌俫敲开了李攸的窗户。
他看上去累极了，直接挂在了李攸的窗户上，只说之前那东西大概是往西边去了，然后骂起来李攸是不知道疲倦的怪物。
李攸自是累的，只是齐怀赟的事情落得太快，即便抓不到真正凶手，至少要将他从宗正寺里拉出来再说其他。
可如今廷尉寺戒备森严，看不见崔治的尸体，而其余的又不得方向，李攸只能按照现有的线索去一点点踏勘，可他时间有限，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寻找到线索，便只有一个法子了。
“李攸，你清醒点。”
猜到了李攸的想法，乌俫面色突然变得阴沉。
这么长时间以来，不正经也好，阴阳怪气也罢，一向看起来不着调的乌俫，周遭的气息骤然沉下来的时候竟是有些骇人，一身漆黑的袍子隐隐化成了雾气，让他的身形都变得有些缥缈，脸也变得捉摸不透。
“可是明天就要上朝了，乌俫，我没有时间了。”李攸表情没有因为乌俫的变化而有所波动，他平静地说着一件似乎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刚刚还要死不活的乌俫这时站了起来，道：“这事我来办，你不用管，既然皇帝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你那边的事情确实不能再拖了。”
*
宗正寺所谓监禁皇子，便是安排个小院限制其行动不得离开，吃穿用度虽比不上王府，却也还算周到。
晚膳过后，齐怀赟站在院子中间看一棵光秃秃的梧桐，这棵树是这里仅存的风景，树枝上有积雪的时候还算美丽，如今光秃秃的就很没意思了。
齐怀赟也觉得挺没意思的，只看了两眼便打算回屋看书，只是身子刚调转方向，就听院外传来一阵匆忙脚的步声，紧接着园门被人推开，来人正是宗正少卿宋言。
齐怀赟进入此处便是沾了宋言的光，这会儿扫把星上门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齐怀赟拢了拢斗篷道：“这大冷天宋大人不在家赏雪，倒是有闲心来看我这个阶下囚。”
宋言出自宋家旁支，宋家早前也出过丞相，后因祖辈直言不讳遭到贬斥，于荣晟年间才重回中枢。
宋言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年纪轻轻就已位至宗正少卿之职。
宋言这一路不容易，寒窗苦读一朝扬眉，自是对瑄王这种毫无建树、只因投生皇家而享受荣华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但不满也只是藏在心里，宋言是出了名的笑面虎。
宋言大步走到齐怀赟跟前行了个大礼，在齐怀赟伸手将其扶起来前请罪道：“是臣等失职未能立刻察觉到之前前来投案的几个人证竟是包藏祸心，让王爷在此受苦，是臣的罪过，还请殿下责罚。”
齐怀赟眉心一动，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出，听到一同跟来的宗正寺丞战战兢兢地解释在完齐怀赟这才明白，昨夜尧都又死了人，死法和崔治一模一样。
从宗正寺出来，瑄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外面，上了车，凌琸将手炉放在了齐怀赟的手里，给他换了件厚实的大氅。
齐怀赟坐定后，马车缓缓驶离。
走了有一会儿，齐怀赟问凌琸：“怎么回事。”
这会儿马车正行驶在大街上，周围人声鼎沸，凌琸本以为齐怀赟会回了王府再问及事由，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口，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紧接着才匆忙道：“回王爷，之前的事情一直都按部就班，只是昨夜将军带了个人去了巷子里，那人十分怪异，我瞧着他……”
“昨夜又死了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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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齐怀赟对于那个怪异的人丝毫不感兴趣，直接打断了凌琸的话。
“在西街，就死在大街上，死状和崔治一模一样。这次实在是太明显，廷尉来不及掩盖就被人发现了，如今陛下施压责令廷尉三日内调查清楚，只是……”
只是皇帝并没有提及这个被诬陷困在宗正寺的儿子，好在宗正寺也不想惹麻烦，赶紧就将人放了。
凌琸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齐怀赟的表情，见他脸上并无波澜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不必难过，陛下身体一直不好，朝廷又事务繁多，大概是没顾上殿下您，等忙过这阵，自是会看您。”凌琸没忍住安慰了几句。
“意料之中的事，我有什么好难过。”齐怀赟笑笑不以为意，转而问道，“李攸那边的事情，你继续说。”
马车外人声逐渐稀少，显然他们已经到了王府前的小路，闲杂人等少了，周遭反倒是多了齐怀赟的暗哨。
齐怀赟这是怕关于李攸的事情被旁人听见，到现在才问。
果然自家王爷还是这么温柔，即便对一个少有接触的将军也体贴地怕其受到风言风语影响，王爷惜才！
凌琸在内心感动了一番，回过神来见齐怀赟正在审视地盯着自己，尴尬的咳了一声。
“小……”习惯的称呼脱口而出，又在吐了一个音的时候吞了回去，凌琸咽了咽口水，“将军昨日去了巷口……”
齐怀赟：“这话已经说过了，说后面。”
“……将军似乎抓了个奇怪的人，我远远地没有瞧清。那怪人动作奇快，几步间竟险些将将军摆脱，后来将军不知如何突然找到了方向将人制伏于青虹阁上，却在这时有人突然动手。”
车轮缓缓停了下来，马车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齐怀赟没动，他大概能猜到对方身份，并未纠结于此，而是问道：“杀谁，那怪人？还是李攸？”
凌琸抿了抿嘴，硬着头皮顶着压力说：“李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