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洞中，传来少女吟唱的声音，循着声音走去，便看到山洞中唯一一光束打在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女身上。
她的四肢都被粗大的铁链锁着，而铁链的另一端则是死死地钉在崖壁上。
“慕离。”
这被锁着的少女正是林疏月，听到身后转来的声音，她笑着转过头，可笑容在目光触及慕离的那一刻骤然消失。
“你来了。”林疏月看着眼前对着自己的长剑，她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无措，在看到慕离持剑的手在不断地颤抖，她突然勾起唇角笑着道。
“怎么，许久未见，给师尊准备这样一份大礼？”
慕离没有讲话，眼眸低猩红地看向林疏月，手背上青筋暴起，可长剑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师尊可没教过你持剑是这样的持的。”说着林疏月缓慢走上前，任由长剑刺破自己的红衣。
慕离下意识颤抖，握着长剑的手一松，眼见着长剑就要掉下来，林疏月一把握住剑身。
她的脸色流露着是癫狂的笑意，用已经被长剑划破手掌心的手握住慕离的手，让他重新握住长剑，随后笑意盈盈地说道。
“你是剑修，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剑修是不能放下自己的长剑。”说着林疏月染血的手再次握上长剑。
紧接着，一抹极淡的红色在慕离的额间闪动，除非像林疏月靠得这么近，不然是看不出来的。
慕离，这是要入魔了？
想到这点，再看着慕离看向自己的眼睛，满是痛苦的挣扎，甚至出现扭曲的自我毁意。
慕离的心魔是我。
这个想法一出现，林疏月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慕离再下去。
于是一道夹杂冰冷灵气的声音通过神识传入慕离脑海中，瞬间冻结翻江倒海的识海。
“收敛心神，不要被心魔操控了。”
慕离的眼睛瞬间清明，可他的眼底依旧带着林疏月看不懂的痛苦和恨意。
但林疏月明白一个道理，她的慕离，不该这样下去。
于是她一手握着长剑，一步步坚定地朝着慕离走去，听着皮/肉被刺破的声音，任由鲜血将红色的衣裳染得更红艳。
“既然是心魔，那杀了就好了。”
林疏月的声音轻飘飘的，配合上她一直挂着笑容，若是现在有人能看到，能听到林疏月的话，所有人都会害怕。
林疏月，这是疯了吗？
虽为师尊，但让弟子亲手杀了自己，只为了解决弟子的心魔。
修行有这样修行的吗！
慕离的手再次颤抖，他眼底闪过不可置信和迷茫，似乎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师尊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林疏月要对自己这么好。
林疏月另外一只手托住慕离的手，铁链发出摩擦的声音，下一刻，林疏月手一用力，长剑彻底穿透林疏月的肩膀，鲜血顺着剑身流了下来。
慕离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却看到林疏月依旧笑着，仿佛被刺穿的人不是她一般，染血的手捧住慕离的脸，用最温柔的语气将着最疯的话。
“好徒儿，下次遇到心魔，就朝着师尊这里捅过去，死了就没有心魔了。”
说完她一把抽出长剑，珍重的将长剑放回慕离的手中，揉了下慕离的头道：“放手去做吧，一切都有师尊。”
“师尊。”慕离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声音嘶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疏月闭了闭眼，缓缓向后倒去，眼底是让人看不透的笑意，她突然大笑起来道。
“杀了我，就现在。”
画面消失的前一刻，是慕离慌乱的声音：“林疏月！”
林疏月捂着胸口猛地坐了起来，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并没有任何的疤痕，只一瞬她明白，这是她失去的记忆的画面。
意识到这个，林疏月冷静下来，她回想着画面中的一点一滴，很快便发现了不对。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慕离在，林疏月的目光只会落在他身上，这是这么多世遗留下的习惯。
可明显画面的一开始，林疏月的目光看向了慕离背后的夹缝，虽然想起的记忆中并未有任何人影，但凭借对自己的了解，那边肯定是有什么东西。
更何况，她不可能做任何没有意义的行为，就算慕离要入魔了，就算慕离的心魔是自己，完全不可能让他杀了自己。
再说，就算慕离入魔，依当时自己的实力，又不是不能弄死他，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自己和慕离是故意这样做的。
“别在这里假惺惺！是你杀了她！”于珏嘶吼的声音传来，林疏月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不远处慕离单手掐着于珏的脖子，将他举在半空。
“若不是你，折雪仙尊又怎么会出事，若不是为了保全你，她怎么会被这些伪善的人关押在暗无天日的洞穴中！”
慕离面上没有任何神情，但手中的力道丝毫不见，周身是暴力的灵力波动。
“师尊。”林疏月适时开口，回想着画面中的一切，包括自己曾救下的于珏，让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弟子心口疼。”林疏月捂着胸口，这话一点都不假，她确实心口有些难受，但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听到林疏月的声音，慕离将于珏甩了出去，快步走到林疏月旁边，将手指搭在林疏月的手腕上，细细探查。
“师尊，这是在紧张弟子吗？”看着慕离的动作，林疏月突然起了逗逗他的想法，“师尊，这是在意弟子对吧？”
慕离的动作一顿，手指一僵，将手收了回来，面色冷淡道：“身为本座的关门弟子，本座自当用心。”
“哦，原来只是因为弟子啊。”林疏月捂着心口，看向重新复返的于珏，“师尊，弟子见过这个人。”
慕离的目光淡淡地看向林疏月，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等着林舒月继续讲下去。
“在于珏，还活着的时候。”
慕离沉吟了片刻道：“或许是你之前丢失的记忆。”慕离这话说得也不错，“能找回是好事，说不定能解决你经脉闭塞。”
林疏月有些好奇：“我之前的记忆？”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和画面中样子逐渐重合，“可为什么我会让师尊杀了自己啊？就像这样。”
同样是一袭红衣，同样是嘴角含笑，同样是有点疯的眼神。
“杀了我，就现在。”
说完林疏月又恢复懵懂的样子，看向慕离追问道：“师尊之前见过弟子吗？为何师尊不曾对弟子提起过？”
听着林疏月的话，慕离的眼底带着困惑：“本座未曾见过你。”说这话的时候，慕离的面色如常，并不像是装的。
他没有记忆。
这个认知出现让林疏月松了一口气，不管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总归来说，想起来就是麻烦的。
若是慕离带有记忆，不管是哪一世的记忆，那他收自己为徒就很有问题了。
这么说起来，林疏月有些好奇地问道：“师尊，弟子其实还有一事不知。”
“说。”
“为何师尊要收弟子为徒？”林疏月盯着慕离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慕离语气漠然道：“想看下七窍玲珑心到底是什么样的。”说着看向林疏月虚弱的样子道，“不愧是七窍玲珑心，共情能力就是强。”
闻言，林疏月差点把牙齿咬碎，别当她没有听出来慕离对自己嘲讽，无非就是在讽刺自己能被魇影响！
前有说自己缺心眼，后面嘲讽自己。
但此刻的林疏月没有办法对慕离怎么样，只能无能狂怒。
被二人晾在一边的于珏，突然暴起黑色的雾气，嘶哑痛苦的声音响起：“快......走......”
慕离一把将林疏月护在身后，他目光不善地看向漂浮在空中的于珏，见他眼睛逐渐被猩红吞噬。
“二位叙旧也是有度的哦。”
于珏手中再次出现头骨，他的笑容邪气，再无之前纯真良善的样子。
“师尊，于珏好像有点不对劲，我能感觉到他现在状态不对，就好像他的灵魂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嗯，七窍玲珑心，不错。”
慕离！
林疏月在心底怒吼道，自己这是哪里招惹他了！干什么！
“师尊，厉鬼也会被人夺舍吗？”林疏月问完，看到慕离疑惑的眼神，立马补充道，“民间的话本中有提到夺舍，说是另外的灵魂占用他人的身体。”
慕离神色淡淡，收回视线重新看着透着诡异的于珏道：“会，但极难成功。”
林疏月乖巧点头，在慕离看不清的地方，她的眼底流露出杀意。
慕离的话没有讲完，这岂止是很难，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人死后成为厉鬼，**凡胎早就消失不见，又怎么夺舍灵魂？
且不说□□的事情，这里是于珏的魇，在自己魇中的厉鬼近乎是无敌的存在，是更不容易被其他灵魂占据的。
而于珏只片刻就被人占据了灵魂，甚至那个灵魂很快就掌握了于珏的灵魂体，没有一点排异反应。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厉鬼之前的实力划分更为分明，就算于珏没有对自己和慕离动手，但林疏月能够确定于珏的实力很强，除非是比于珏更厉害的厉鬼，不然不可能只一瞬间便成功。
可，比于珏更为厉害的厉鬼，为何要大费周章去夺舍一个比自己弱的灵魂，还是进入到其的魇中。
这个魇中发生的事情，都让林疏月感到困惑。
“二位，想要吃骨头肉吗？”于珏阴恻恻笑着开口，手中的白骨变成一根特别香的大肉骨头。
“还是说，这位有纯阴灵根的娘子，要和我。”于珏说这话，手指点在唇上道。
“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