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丝流露出探究的神色：“大家伙？是巨虎，猛象，还是传说中的科洛萨尔苍鹰？”
“听说那种巨鹰至少有城堡那——么大，还喜欢用人类的建筑作为筑巢材料，传说有过一只科洛萨尔苍鹰甚至将法师塔都拗断了拿去筑巢。”
她甚至开始畅想。
“唔，说不准镇上的教堂会是它们的目标，毕竟附近再没有比它更大更豪华的房子了。”
露娜斯特尔越听表情越无奈，只等苔丝散发完脑洞才放下菜刀，说道：“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要是叫别人听到，小心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吧。”苔丝也知道好歹，所以只神态无辜地歪歪头，就乖巧地问到，“所以是什么样大家伙呢？”
露娜斯特尔：“我也不清楚。”
还不等小女孩再装乖，露娜斯特尔就飞快地轻声说道：“大家都说，黑暗森林来了位厉害的异族领主。”
苔丝发出一声惊呼，然后用双手迅速捂住了嘴。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蓝汪汪的清泉，显然还想问些什么。
露娜斯特尔只好用汤勺敲敲铜锅的边缘，催促道：“好了，不是说想学做苹果肉桂饮吗，还不快来！”
苔丝闻言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走到她身旁，还自觉挽起袖子，以便能更好地打下手。
见苔丝乖乖听话，露娜斯特尔便一边烹饪，一边讲解起制作汤饮的正确步骤及其中要领。
同时心里又想到：又有风吹草动，怕不是又要进行募捐了。
她都忘记零钱还够不够了，不知道要不要去换些。
·
兰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外界已经有了赫赫威名。
作为一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可怜猫猫，他这些天来，一心，不，零点六心都在想着搞点吃的，零点三心在学习和修炼，剩下的零点一心在摸鱼。
不知为什么，新家附近的活物出奇得少，零星出没的，还都是看着就没灵智的存在。但这倒也是件好事，让兰珀下手时不必有顾虑。
只是，同样说不上为什么，他逮住的都是虫子——不对，蜘蛛是节肢动物——虽然猫逮昆虫和节肢动物本就很合理，何况生存所迫，他也没多少心理障碍，但若是能稍微丰富一下食物来源，自然更好。
不过想是这么想，要是真来个大耗子，兰珀也未必能高兴得起来。
为了入乡随俗，也为了自保，兰珀有心多学些魔法，以丰富他的技能库。
魔法体系分类众多，什么元素魔法、自然魔法、神圣魔法、黑暗魔法、亡灵魔法……兰珀都认真阅读过说明，也记住了相关咒语该如何施放。
倒不是兰珀天纵奇才，在短短时间内就成了全能魔法师，而是每一类魔法呈现的数量都极少。
跟试用装似的。
传承也并非出于贴心，让传承者能在试用过后，再依据偏好和天赋选专业，而是凭兰珀如今的等级，它就只给解锁显示这么多。
也是为难这些内容挨挨挤挤在一页了。
兰珀好奇，等他升阶后，新的内容是会接在原分类后面，还是会另起一页，按阶段划分得泾渭分明。
只是后一种吧，多少有些影响检索，还浪费纸张。
而如果是前一种，已解锁的部分注定是要发生变化的，内容会顺延下去，还怪神奇的。
问就是魔法。
这种猜测让兰珀想起了数据文件，那也是这么容易被增删改动的存在。
唉，手机依赖症犯病又一天。
此病比相思之疾更难痊愈，正如被骗财比被欺骗感情更痛彻心扉一般。
尤其是对单身狗。
对单身猫也一样。
在狩猎时顺便练习魔法，可以，但没必要。万一关键时刻突然失手，整了个乌龙呢？失败事小，若是敌方趁机反戈一击，他就完球了。
……他这一智是天生的，可不是吃一堑长出来的，嗯，就是这样！
既然不能指望事到临头再刷魔法的熟练度，只能提前做准备。兰珀便特意寻了处安静又植物稀少的地方，作为临时演练场来练习新学的魔法。
害怕误伤其他智慧生命，兰珀还事先做了通知——大喊大叫，宣布目的——反正最后也没有什么生物逃离或出来抗议嘛。
说明就没人有意见。
毕竟凝核之阶的第三个标志可是说了，“能和其他种族沟通交流”，按照字面意思，应该不会有智慧生物听不懂他的事前通知。
至于不智慧的，就当加餐了。
兰珀如今的夜视能力极为优秀，视黑夜如白昼，这让他在夜间能毫无阻碍地一项项练习着魔法。
首先是元素魔法。
西方的元素观中，基础元素并非东方的五行，而是火、水、土、风四大元素，在此基础上还衍生出雷、冰、光等分支元素。
不过衍生的那些就不是他这种二阶小鼻嘎能学的了，相比基础的元素魔法在血脉传承解锁部分中还有独苗，衍生的甚至只有说明。
兰珀感觉还行，因为他有自信能升级，到时候自然能够再学习一二。也或许是，还有一个兰珀完全无法学习的神圣魔法垫在底下，才显得没那么糟糕吧……
好在兰珀向来脚踏实地，从不好高骛远，对从基础学起并无意见。他对着身前的碎石遍地、荆棘丛生的演练场，挨个施放四种元素的初始魔法。
风刃术，土刺术，火球术，降雨术，都慢慢地从生涩走向熟练。
魔法的余韵散去之后，周遭的环境已然大变样。
就是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兰珀陷入沉思。
兰珀得出结论。
怎么说呢，他仿佛在刚刚开了荒种了地。
风刃术快速清理了地表的障碍物，石块、枯木、荆棘、杂草等，能粉碎的被粉碎，粉碎不了的也被风刃切小后甩到边上去了。
土刺术自下而上翻松板结的土壤，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破碎了地下的石块树根等硬障碍物，使土壤更为疏松透气。
火球术的高温能杀死土壤中的病菌与虫卵，并将残留的植物煅烧成草木灰，那便是天然的钾肥。而小小的火球术只是表层灼烧，能很好地保留深层土壤中的腐殖质。
最后施加的降雨术，召唤雨水滋润了土壤，将草木灰溶解于其中，同时让疏松的土壤颗粒沉降，形成保水层。
清除了障碍物，犁了地，焚烧草木灰肥了田，还下了场雨补充水分。甚至这套还很贴合农业生产中清理、翻耕、消毒、灌溉的科学流程。
魔法的尽头竟是种田！
元素魔法竟然比兰珀预想中的还要有用（元素魔法：？）！
下一类是自然魔法，它的初始魔法，名为萌芽术。
兰珀收回前言。
魔法竟然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有用！
魔法的尽头真的是种田！
好好好。
然而，兰珀信心满满放出的萌芽术失败了。
那场面安静极了，即使周遭没有人围观，兰珀还是觉得尴尬得很。
他立即打开传承，翻到相关位置，誓要找到失败的原因。
“萌芽术……效果：催生土壤中或植物上的种子，使其快速发芽……”
原来如此。
兰珀看着眼前刚刚翻新过的土地，即使原本有种子，大概也早被他那么多个火球术烧没了，除非它很耐烧。
所以萌芽术的失败是不可抗力。
那是不能预见、不能避免且不能克服的客观情况，超出他的主观能动性。
所以不是他的错。
此时的兰珀已哄好自己，全然忽略了他其实可以挪步到其他可能有种子的地方，去重新练习萌芽术的可能性。
他闷头打算接着练习魔法，尤其是杀伤力大的，更是要多多练习。
对于已经犁好的地，兰珀只犹豫了一秒，就果断选择继续。
虽然这地带在理论上已经可以开始种田了，再推翻破坏属实有点可惜，但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
实际上他已经吃不了正常食物，只能以能量为食，种田于他无用。
没有种子，只能说是天意啊！
理清头绪，兰珀愉快地继续。
待天光熹微，兰珀才意识到自己竟持续轰炸破坏了一夜。
他续航这么久的吗？
回过头审视试炼场，那明显是被狠狠地蹂躏过的样子，甚至还有点伤害溢出，波及到周遭——他原本特意避开的树木，也受了不轻的皮外伤。
兰珀不敢多看，迅速收回了眼。
他在为自己实验技能时造成的环境破坏而心虚着。
因为他尚未克服自幼受到要爱护环境的教育，就是诸如不能践踏草坪、摘花之类的，一不小心没做到都心里发虚，更何况是故意的。
兰珀转身离去，身后的巨树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清晰抓痕。
·
黑暗森林内外生物则不然。
兰珀造成的破坏现场，被认为是标记与威慑。
相当于强者在对外宣称：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了，不服来战！
也是警告同类：此处有主，禁止入侵！
这便是一种中西方思维差异。
如果兰珀知道，肯定要吐槽一二：
这怎么像是狗撒尿占地盘？
它们猫猫可不一样！爱干净得很！
兰珀的想法不为人知，但这极不平静的一夜，以及不太平坦的一块地，都诉说着不寻常的故事。
黑暗森林很大，兰珀一直未见到智慧生物只是机缘巧合。
它虽然环境差了些，但真正不适合生物生存的，也只是中心地带。
兰珀所在的是中间的过渡区域，此处还生活中不少生物，主要以异族为主，如微光精灵一族；再外围，更是连脆弱的普通人类都时常进出。
自然，这些动荡在黑暗森林里搅动风云后，便向外波荡而去，最终传入人类的耳中。
而谣言的诞生，往往始于信息在传递中被层层转述的失真。
真相只余碎片，被用想象填补未知的空白，真实便在添油加醋的层层演绎中逐渐变形，最终发酵为离奇的传言。
——“黑暗森林之主出现了”。
传闻中，那位占领黑暗森林的异族领主，邪恶、暴虐而强大，拥有无比伟岸的身躯，和令人见之惊惧的容貌。他平常的吐息，就令一方土地化为焦土；他寻常地走过，就留下深陷的巨大足迹；他随意地挥爪，便让成片林木瞬间枯朽成灰，枝叶间的生灵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飞烟。
总之可止小儿夜啼。
可怕的很！
可止小儿夜啼的兰珀猫猫：阿嚏，阿嚏，他一定是感冒了，要多睡十二个小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美丽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