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鹅毛枕头闷醒的。
不是我公寓里那个印着牛油果图案、填充棉总往一边跑的便宜货,是蓬松得能埋进半张脸、裹着阳光味道的羊毛枕。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里撞进的不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而是挂着铜制吊灯、铺着暗纹壁纸的阁楼——墙纸边缘还翘着角,露出底下泛黄的旧报纸,上面印着一行我完全不认识的花体字。
“不是吧……宿醉断片还能断到别人家里?”我揉着太阳穴坐起来,脑子里像有一群地精在跳踢踏舞。明明记得昨晚在酒吧为闺蜜庆祝生日,最后一杯酒下肚前,还吐槽过那杯“火焰威士忌”名字花里胡哨,怎么醒过来就换了个世界?
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不是我的黑色吊带裙,而是一件洗得发白的条纹睡衣,领口绣着个歪歪扭扭的“W”。我捏着那个字母,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哗——有女人的笑声、男孩们的打闹声,还有什么东西摔碎的脆响,乱得像闯进了集市。
趿拉着不知是谁的毛绒拖鞋,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往下走。刚拐到楼梯口,就看见一个围着格子围裙的红发女人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沾着面粉,笑容却亮得像太阳:“薇拉醒啦?快来尝尝我新烤的司康,还热乎着呢!”
我僵在原地。这女人的红头发、圆脸蛋,还有那双亮晶晶的棕色眼睛,怎么看都像……《哈利波特》里的莫丽·韦斯莱?
“妈,薇拉是不是还没缓过来?”一个穿蓝色毛衣的男孩跑过来,手里还攥着个会自己蹦跳的玩具青蛙,“昨天她晕倒在对角巷,可把我们吓坏了——”
“弗雷德!别对着人家姑娘晃你的青蛙!”莫丽手里的汤勺“啪”地敲在男孩头上,又转向我,语气瞬间软下来,“可怜的孩子,还好亚瑟及时把你带回来。医生说你就是低血糖,歇两天就好。”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对角巷?亚瑟?弗雷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根本不是我那双常年敲键盘、指节泛青的手。再摸了摸头发,是柔软的浅金色,不是我染了三次才成功的蓝灰色。
合着我不是宿醉断片,是直接穿进哈利波特的世界,还成了韦斯莱家捡回来的“天降闺女”?
“那个……莫丽阿姨?”我试探着开口,声音是陌生的清甜嗓音,“我……我好像有点记不清事情了。”这话半真半假,我确实记不清“原主”的事,至于这个世界的事,我能从霍格沃茨校训背到伏地魔的蛇杖材质,却从没料到自己会真的站在这里,面对活生生的韦斯莱一家。
莫丽立刻露出心疼的表情,拉着我的手往餐桌走:“没事没事,记不清就慢慢想,咱们家又不催你。来,坐这儿,给你抹点蜂蜜,你昨天说不爱吃黄油酱的。”
餐桌旁已经坐满了人。红发的男孩们挤在一块儿,个个都带着笑。我的目光扫过他们,一眼就看见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一样的红头发,一样的雀斑,一样的狡黠笑容,正偷偷把一颗会冒烟的糖往罗恩的麦片碗里塞。
是弗雷德和乔治!
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以前在书里看他们的故事,只觉得是两个爱闹的有趣角色,可现在真人坐在对面,穿着同款格子衬衫,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倒让我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薇拉,这是弗雷德和乔治,”莫丽指着那两个男孩,“你昨天还跟他们聊了好久呢,说他们的笑话商店创意特别棒。”
我赶紧点头,努力让表情看起来自然:“是、是挺棒的!我特别喜欢那个……会变颜色的太妃糖!”记得原著里他们后来卖过这个,应该没说错,希望没露馅。
果然,那两个男孩眼睛一亮。左边的男孩往前凑了凑,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兄弟:“听见没?我就说这个创意能火!”
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莫名有点发慌。这应该是弗雷德吧?印象里他好像更活泼些,乔治相对沉稳——我在心里悄悄归类,想着以后可别搞混了。
“那个……弗雷德,”我鼓起勇气开口,想跟新“家人”搞好关系,“你们以后真的要开笑话商店吗?我觉得肯定能赚很多钱!”
话音刚落,餐桌旁突然安静了一秒。罗恩嘴里的麦片差点喷出来,金妮捂着嘴偷笑,就连莫丽都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
左边的男孩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更狡黠了:“哦?你确定我是弗雷德?”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认错了?赶紧看向右边的男孩,右边的男孩冲我眨了眨眼,慢悠悠地开口:“亲爱的薇拉,我才是弗雷德。他是乔治——不过没关系,很多人第一次都分不清我们。”
我的脸瞬间红得像韦斯莱家的头发。完了完了,第一天就闹这种乌龙,也太尴尬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手里的司康都没了味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头埋得低低的,“我、我昨天没太记清……”
“没事没事,”真正的弗雷德笑着摆摆手,把一颗包装花哨的糖推到我面前,“给你赔罪的。这是我们新做的‘惊喜糖’,吃了会冒泡泡,不过放心,绝对安全——至少目前是。”
乔治也跟着笑:“下次想认我们,就看领口。弗雷德的衬衫领口有个小破洞,我没有。”他说着,还故意扯了扯弗雷德的衣领,露出一个细小的针脚。
我偷偷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弗雷德的领口有个小小的破洞。赶紧把这个“辨认技巧”记在心里,暗下决心再也不认错了——可不知怎么,看着弗雷德笑起来时眼角的小细纹,心跳又有点乱。
“对了,薇拉,”亚瑟从报纸后面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你昨天说你不知道自己住在哪儿,也联系不上家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住在我们家。等你想起什么,或者找到家人,再做打算。”
心里一暖。韦斯莱一家果然像书里写的那样善良。我现在无依无靠,能住在这样热闹又温暖的家里,简直是天大的幸运。
“真的可以吗?”我装作犹豫的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麻烦什么!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孩子!”莫丽笑着拍了拍我的手,“楼上还有一间空房间,我今天就给你收拾出来。以后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跟阿姨说就行。”
“谢谢莫丽阿姨,谢谢亚瑟叔叔!”我赶紧道谢,眼眶都有点发热。穿越前我是个孤儿,在大城市里孤零零地打拼,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家庭温暖。现在突然有了一群吵吵闹闹却真心待我的家人,心里满是踏实。
接下来的一天,我彻底体验了“韦斯莱家日常”。早上帮莫丽收拾厨房,结果差点把会自己搅拌的锅铲扔出去——那玩意儿突然转起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有地精在搞鬼;中午跟弗雷德和乔治一起在院子里测试新的笑话产品,被“打嗝粉”弄得打了一下午的嗝,弗雷德还拿着个小本子记笔记,说“打嗝频率符合预期,下次可以加量”,气得我追着他绕着院子跑了三圈,最后还是他递来一杯柠檬水,我才消了气;下午帮金妮梳理头发,听她兴奋地讲霍格沃茨的事,说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有多温暖,魁地奇比赛有多刺激,我听得眼睛都亮了,开始期待明年的录取通知书;晚上则坐在客厅里,听亚瑟讲他在魔法部的“奇葩”工作,比如研究麻瓜的烤面包机,说“真想知道它为什么能把面团变成那么香的东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弗雷德和乔治简直是家里的“快乐制造机”。他们会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会唱歌的袜子,或者把罗恩的魔杖换成一根会喷出彩带的假魔杖,看着罗恩跳脚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被弗雷德吸引——他讲笑话时的语气、变魔术时灵活的手指,甚至是被莫丽批评时偷偷吐舌头的小动作,都让我觉得特别可爱。尤其是他递我汽水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那点温热的触感,能让我愣神好一会儿。
不过我也没忘了“正事”。毕竟在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可不行。趁着跟弗雷德和乔治聊天的机会,我旁敲侧击地问起霍格沃茨的事,得知自己明年就能收到录取通知书,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麻瓜,不然怎么跟他们一起去霍格沃茨,怎么融入这个家?
“对了,薇拉,”晚饭的时候,弗雷德突然开口,他的叉子上还叉着一块土豆泥,眼神亮晶晶的,“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们去对角巷?我们要去买新学期的课本,顺便看看笑话商店的进货渠道。你也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我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还没好好逛过对角巷呢!”其实是想多跟他们待一会儿,尤其是弗雷德。而且真实的对角巷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早就好奇得不行了。
乔治冲我挤了挤眼:“放心,我们会带你去吃最好吃的冰淇淋,比弗洛林冷饮店的还好吃——那家店的巧克力味总带着点焦糊味,我们知道一家隐藏的小店。”
“乔治!你怎么又抢我要说的话!”弗雷德假装生气地推了乔治一把,两人又闹了起来,餐具碰撞的声音和笑声混在一起,特别热闹。我看着弗雷德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头发上,泛着淡淡的红色光泽,心里悄悄软了一块。
莫丽无奈地摇摇头,却没真的生气,只是笑着给他们添了点土豆泥:“你们两个,别带薇拉瞎胡闹。对角巷人多,要看紧点人家姑娘。”
“知道啦,妈!”弗雷德和乔治异口同声地回答,又相视一笑,那默契的样子,让我又想起早上认错人的糗事,脸又有点发烫。
晚上,我躺在莫丽收拾好的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星星,嘴角忍不住上扬。房间里摆着一张小床,床头放着一个毛绒玩具熊,是莫丽从金妮小时候的玩具里找出来的,软乎乎的,抱着特别舒服。墙上贴着几张巫师世界的海报,有魁地奇球队的,还有魔法生物的——一张护树罗锅的海报特别可爱,它还会眨眼睛,好像在跟我打招呼。
摸了摸枕头底下,那里放着弗雷德白天给我的“惊喜糖”。包装纸上画着一个咧嘴笑的小丑,看起来就很有趣。我拆开包装,把糖放进嘴里,果然有甜甜的泡泡从嘴角冒出来,像喝了汽水一样,清爽又甜蜜。
“原来穿越也没那么可怕嘛。”我对着天花板小声说,“还有弗雷德……下次绝对不能再认错了!”
翻了个身,想起明天要去对角巷,要跟弗雷德一起逛,心里就充满了期待。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但我知道,能遇到韦斯莱一家,能认识弗雷德,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至于霍格沃茨、那些书里提到的危险……我握紧了拳头。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我都要好好待在这个家里,跟他们一起面对。也许我还能帮上忙,比如提醒他们避开一些麻烦,比如帮弗雷德和乔治把笑话商店的想法完善得更好。
“晚安啦,明天见。”我小声说,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我和韦斯莱一家坐在院子里吃晚餐,弗雷德和乔治在旁边表演小魔术,金妮笑着拍手,莫丽和亚瑟聊着天,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每个人身上,特别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