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北都第一次见面是在梦中、那一次是藤原千梨刚抽到【一次性入梦体验卡】,对象随机。
她与千梨同岁,那时才五岁的孩子只以为自己做了个奇幻的梦,梦见了童话中的妖精。
而作为阴阳世家出身的孩子,也让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碰到了与梦相关的妖鬼——
皇北都在梦境中睁眼,便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像是用新雪和月光揉成的小女孩。
对方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仿佛萦绕着朦胧的微光。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但更多的是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静。
“你从哪里来呀?是雪妖精吗?还是掌管梦境的精灵?”小北都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你好。”对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听到对方只是礼貌地问好,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小北都并不气馁,反而觉得这更符合“妖精”的神秘设定了。
她向前凑近两步,试图看得更清楚些,但又怕惊扰了对方,在离一步远的地方停住。
“我叫皇北都!皇—北—都!你记住了吗?”她欢腾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藤原千梨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活力、头发似乎都随着主人情绪微微跃动的女孩,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很轻,带着梦呓般的飘忽:“我不是妖精。我叫…千梨。”
“千梨……好好听的名字!”北都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像梨花开一样!你的头发和皮肤也好白,果然很像梨花呢!”
两个五岁多的孩子,在光怪陆离、边界模糊的梦境中,一个叽叽喳喳,一个安静倾听,竟然也奇妙地交流了起来。
大多是北都在说,说她的弟弟昂流有多可爱,说她在学校里的小伙伴,说她觉得哪些阴阳术的符咒画起来特别麻烦……千梨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点点头,或者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回应。
……虽然更喜欢安静,但她不讨厌这种充满热闹生机的人(当然太吵也不行)。
又过了一会儿,周围的梦境景象开始像水中倒影一样晃动、模糊起来。
千梨感觉到那张【一次性入梦体验卡】的效果正在消退。
“我要走了。”她轻声说。
“诶?这么快?”北都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那你还会再来我的梦里吗?”
千梨看着她,没有回答,只是学着刚才北都的样子,轻轻挥了挥手。
然后,她的身影就像融化的雪一样,在北都眼前逐渐变淡,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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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中,皇北都猛地从自己的小床上坐起,窗外天光已经微亮。
她揉揉眼睛,脑海里还清晰地残留着那个叫“千梨”的、像雪妖精一样的女孩的身影。
“是梦……吗?”她小声嘀咕。
可是触感太真实了,对话也太清晰了,完全不像是平常那些醒来就忘得差不多的梦。
吃早餐的时候,她还有些神游天外,连弟弟皇昴流都注意到了姐姐的异常,用那双和她相似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就连上午跟着族中长辈学习基础的阴阳术知识时,北都都罕见地心不在焉。
她拿着练习画符的毛笔,在纸上无意识地涂抹着,画出来的不是规定的符文,而是一个模糊的、有着长长头发和白色衣服的小人。
“北都。”温和但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是正在指导昂流的长辈注意到了她的走神,“今天怎么了?精神不集中可不行。”
皇北都一个激灵,连忙坐直身体:“对、对不起!”
长辈看着她,眼神锐利,带着审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或者……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作为阴阳师世家,对族人,尤其是天赋不错的后辈的异常状态非常敏感,有时一些细微的感知可能预示着妖邪的接近。
北都张了张嘴,那个关于奇妙梦境的故事几乎要脱口而出。她梦到了一个不是妖精,却比妖精还漂亮的女孩子,她们还说了话……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一种莫名的、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不想把这个梦说出去,不想让长辈用分析“灵异事件”的眼光去审查这件事。
如果把她说出来,那个洁白安静的梦,好像就会被玷污,或者变成某种需要被“处理”的“事件”。
那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的相遇。
“没什么,”北都低下头,重新拿起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只是……昨晚没睡好,做了一个有点奇怪的梦而已,现在已经忘了。”
长辈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但见她不肯多说,也不再追问,只叮嘱了一句:“专心。”
北都应了一声,偷偷看了一眼旁边认真练习的弟弟,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放空大脑不去想昨夜的梦。
她没想到的是,很快,她就在现实中和千梨见面了——
藤原千梨花了点时间补完和皇北都相关的番,然后在又一次定期去其他地方进修时,和舅公提议去皇一门。
“皇一门?”舅公若有所思,“也好,他们家这一代与你同龄。”
随后舅公与祖父联系完立刻安排了起来。
她们想见一面就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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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北都震惊于居然在现实中见到梦中“妖精”。
难怪她觉得“千梨”这个名字很耳熟,长辈告诉她藤原家的小姐要来访时、她听见对方名字还怀疑是巧合。
“你好。”千梨朝她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让那成为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好吗?”
她应该警惕的、但无法拒绝。
“……好。”
奇妙的相遇后,她们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
还附赠了皇北都的弟弟皇昴流。
至于后来在梦中又遇见另一人、成为三人的聚会,皇北都也接受良好。
在年岁渐长的同时,她已经逐渐明悟藤原千梨的特殊性。
*
藤原千梨的朋友很多,大多是自己凑上来的。
皇一门姐弟是少数她自己寻上门的。
所有,她会对他们多一份关注,因不满于他们消亡的结局而亲手为「命运」添上几笔。
那姐弟是本来应该1974年生的人,因为大杂烩世界的原因与1990年的她同龄、甚至泡沫经济的时间也有推迟,想必她再改一点也没关系的。
嗯……她也很想知道,由她主动干涉「命运」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亦或支付何种代价。
皇昴流会在9岁时误闯樱花幻境即樱冢护执行任务的现场,因为问出“埋在樱树下的人们不痛苦吗”这种实在柔软的问题引起樱冢星史郎的兴趣,成立了昴流自身不知道的“一年内爱上彼此否则杀死对方”的赌约,最后姐姐为保护弟弟代替他死去——
很古早的味道。
虽然当年看的时候还算喜欢,但果然还是不太能理解这个发展呢。
不过,在如今这个现实世界,想要阻止这件事情也很简单。
樱冢星史郎可没有像原著那样杀死自己的母亲哦。
以阴阳术创造日本历史的“樱冢护”集团(其实算上存活的母亲雪华也就两个人),早就被暗地里掌握国家的黄金之王收编了。
因为一个太少,所以把另一个也留下的资本家思路,樱冢星史郎的母亲雪华还活着……当然是开玩笑的,国常路大觉无意干涉“樱冢护”的传承。
就跟他平时也对数量未免太超过的各势力放任自流一样。
所以,是千梨想见雪华。
资本家思路也是她哦。
那时六岁的藤原千梨被国常路大觉抱着,像个大型洋娃娃那样安静地靠坐在他的臂弯,一起来到那座阳光透不进的、东京郊外的日本式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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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位于东京郊外的日式老宅,仿佛将周围的光线都吸走了几分。
参天的古木掩映着黑瓦飞檐,即便是白日,也透着一股森然的寂静。
十二岁的樱冢星史郎静立在廊下,身形已经初具少年人的挺拔,但眉眼间尚存一丝未完全褪去的稚气,只是那双看向来客的眼睛,已然沉静得不符合他的年龄。
当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院中时,星史郎的目光先是恭敬地落在长者身上,随即,便被抱在国常路臂弯里的那个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个穿着精美和服的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五六岁年纪,雪白的肌肤,银白的长发,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她安静地倚靠着国常路,琉璃似的紫眸空洞地望着前方,周身仿佛萦绕着一种非人的、易碎的静谧。
阳光吝啬地洒落庭园,却似乎独独避开了她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让她更像一个被精心打造出来、不属于此世的人偶。
星史郎微微一怔,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母亲雪华的身影——那他印象中模糊又清晰的、同样洁白而美丽的剪影,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化的美感。
就在这时,他的母亲,樱冢雪华,居然从昏暗的屋内缓步走出来了。
她依旧穿着传统的和服,面容苍白也美丽,眼神则不同往日的锐利,径直落在了藤原千梨身上。
她似乎完全无视了黄金之王的存在,只是紧紧盯着那个小女孩,仿佛要从她身上嗅出某种独特的气息——那是与“根源”、与“天命”紧密相连的味道,纯粹而古老,对任何行走在里世界的存在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庭院里一时无人说话,只有风吹过古老樱树的细微声响。
打破这片沉寂的,是国常路大觉沉稳的声音。
他微微侧头,问臂弯中的女孩,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确认:“千梨,确定要选择这样的命运吗?”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寂静的湖面。
星史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命运?这样一个小女孩,和“樱冢护”的命运?
然后,他看见那个“人偶”动了。
藤原千梨缓缓抬起眼帘,那双原本空洞的紫眸聚焦,清晰地映出了星史郎和他母亲的身影。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孩童的软糯,却异常清晰、冷静,甚至透着一股空灵的决断,回荡在阴森的庭院中:
“是的,我想要樱花一样的刀。”
话音落下的瞬间,星史郎恍然,心底那点关于人偶的错觉彻底散去。
什么嘛,居然真是人……
而且,是一个主动走向黑暗,并指名要拥有“樱花之刀”的、不可思议的人。
他看着那双清澈见底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第一次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年幼的对象,产生了某种混合着好奇与审视的、极其复杂的情绪。她想要的,不是玩具,不是庇护,而是“刀”——是樱冢护传承的、染血的利刃。
雪华的动作毫无预兆,却又带着一种古老的、刻入骨髓的郑重。
她原本直视着千梨的、带着审视与锐利的目光,在听到千梨那句“我想要樱花一样的刀”以及国常路大觉隐含确认的问话后,骤然发生了变化。那是一种仿佛穿透了时光迷雾,终于得见宿命灯塔的决然。
在星史郎尚未完全理解这瞬间的转变时,他看见自己的母亲,那位继承了“樱冢护”之名的、艳丽诡谲而强大的女性,向前迈出一步,随即,毫不犹豫地屈膝,在布满苔痕与落叶的庭园地面上,朝着被黄金之王抱在怀中的幼女,深深地伏下身去。
那是一个极其标准的、古老的君臣之礼,姿态卑微而虔诚。
“母亲……?”星史郎下意识地低唤,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模样。
雪华没有理会儿子的惊疑,她的额头轻轻抵着微凉的土地,声音清晰而沉凝,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在这座阴森的宅邸中回荡:
“自神佑的圣元天皇御意起始,于暗影中守护皇统、斩除污秽的樱冢护,漂泊千载,终得归位之刻。”
她略微抬起头,目光灼灼地仰视着千梨那双平静无波的紫眸,“吾,樱冢雪华,以当代‘护’之名,于此宣誓效忠。吾之刀刃,吾之血肉,吾之存在,皆为您手中之樱,纷落之处,即为您意志所向。”
她的话语中提到了一个在千梨前世中并不存在的“圣元天皇”、改变藤原氏命运的女天皇。
国常路大觉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脸上并无意外之色,仿佛早已预料。他甚至稍稍调整了一下抱着千梨的姿势,让她能更舒适地俯视着跪地的雪华。
被宣誓效忠的对象——藤原千梨,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波动。她只是静静地看了伏于身前的雪华片刻,然后,非常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起来吧,雪华。”她的声音依旧稚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你的力量,我收下了。”
没有激动,没有惶恐,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接纳。
她停了会儿,又道:“你的话,是山茶花。”
雪华再抬眼,露出的是一种近乎温柔的微笑。
……困惑又震惊于今日发生一切的星史郎在后来,随母亲一同将自身的杀戮技艺与存在意义完全系于千梨一身时,才真正深刻地意识到——
她是“主君”。
是最初那位赋予樱冢护嗜血之名的主君,也是修正现代樱冢护前行方向、赋予全新意义的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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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藤原千梨而言,她只是下达几个命令,让皇昴流9岁、樱冢星史郎15岁时完全不在同一个地方就好了。
甚至她很遵纪守法地限制星史郎15岁才进行樱冢护的工作呢。
”
“不能雇佣童工。”
“……您高兴就好。”穿着千梨送的红山茶花纹西式改制和服的雪华捂嘴轻笑。
之后星史郎自己想和与樱冢护有世仇的皇一门接触,就不关她的事了。
顺便改了改樱冢护——都综漫了,我只是想给女主找把刀(抱头)
以及肯定能猜到“圣元天皇”其实是女主吧(希望大家不要觉得太奇怪)
以及前面十章左右大概都是讲女主上初中之前的一些事情,让很多人物出场,然后解释设定(所以国常路现在挺像背景板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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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皇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