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棠也不知道自己后面和江景淮说了什么,好像一切都蒙了一层雾一样,等到脑子彻底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拿着检查单站在CT室门口。
刚才……刚才自己都说了什么?好像是景淮哥说要陪自己来检查,她拒绝了,然后他又说做完检查再去找他,她答应了……
乔清棠敲了敲自己的头,她的心跳得很快,好像有好多话想要说想要问,但是被她死死地压住。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或许说,她没有想到会再次遇到他。
毕竟已经分别十年了,这十年里一点音讯都没有,她以为,那或许只能成为年少时的一段回忆,也是一段再也不会开启的小小情愫……
江景淮坐在就诊室里,压抑着自己想要陪在乔清棠身边的想法,想了想,拿起电话,“张护士,我这边还有几个病人?”
张护士接到电话有些诧异,“江主任,您这边下午还有十来个病人呢。”
“从现在开始,就不挂我的号了,你看下后面的病人都来了没,没来的看能不能调一下。”江景淮想了想,还是如此安顿道。
张护士嘴上应了下来,心里却是产生了好奇。
他们科室的这位江副主任可一直是医院的高岭之花,人长得帅不说,智商也高,据说家里好像也是很富裕的,年少有为,这还不到30,就已经成了骨科副主任,他的老师可是医院的特约教授,厉害着呢。
对工作是认真负责,什么时候听到他说要把后面的患者调一下的话?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啊,所以由不得张护士不好奇。
医院里的别人张护士不知道,但是说到江副主任,可是不少女医生女护士盯着呢。
可惜的是这位性格沉稳低调,面上冷淡,虽然待人接物都很有礼貌,但是就是会给人一种距离感,遥不可及,那些暗戳戳的追求者连到跟前表白都需要鼓足了勇气,还不一定能把表白说完。
心里想着,张护士手下快速地查询着后面在网上挂好号但还没有取号的人,然后把号移到另外一个主任医师的名下。
刚看完一个病人,感觉自己今天能够准时下班的曹翔一刷电脑,突然发现自己的挂号数多了好几个……
不是,这咋回事?今天可是工作日,而且和江副主任排到一天,竟然还有好多人挂自己的号,这不对吧。
乔清棠排到拍完CT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犹豫了下,还是来到江景淮就诊室门口。
她敲了敲门,探头进去,江景淮正在给一位病人看病,见到她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你先坐会。”
乔清棠见他在忙,好像没有工夫再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进去坐下。
坐着干等让乔清棠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看了圈就诊室后,眼神不由自主地就移到了江景淮的身上。
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那漆黑的瞳孔隔着金丝眼镜看向病人,修长的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袖口露出了腕表的表盘,看不出是什么表,但就是看着矜贵无比。
问诊的声音精准冷静,却又不带温度,和前面问她时候的语气语调都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无端让人感觉到了浓浓的疏离和遥不可及。
乔清棠知道这才是平时的江景淮,因为以前也是这样的,江景淮比她大3岁,从来都是学校里面人议论的对象,长得帅,学习好,但是性子冷淡,也不怎么爱说话,即使是对待给他表白的女生,也是冷淡地拒绝。
唯独……是的,唯独对她,这个邻居妹妹。
可能是因为他没有爸爸,双方母亲关系好,两个人的接触比较多,在父母因为工作忙很少回家时,她几乎是赖在他家的。
而他,不知道是因为他母亲的叮嘱,还只是礼貌,对她也很照顾。
在他的母亲病重的时候,她父母专门请假回来,他也是住在她家的。
也或许是因为初遇到的时候,当时什么都不懂得自己就缠着他让他陪自己玩,他习惯了自己的存在……
或许因为……
乔清棠想过很多种可能,都是江景淮唯独对她不一样的原因,但是唯独没有想过,江景淮可能是也喜欢他。
即使林妈妈说要给他们俩定娃娃亲,江景淮也曾经说过要娶她,在周围邻居打趣他们俩的时候,他没有解释或者远离。但那时候年纪还小,乔清棠并不觉得他可能喜欢自己。
因为只有乔清棠知道,江景淮虽然面上冷淡,实际上是再为体贴不过的人。
可能因为生活中没有爸爸的存在,所以他对林妈妈十分体贴听话,是林妈妈嘱咐他要照顾她的,所以他会照顾她,在邻居们打趣的时候不解释,只是为了不让她难为情,说会娶她,也是在他母亲病重时为了哄他母亲开心……
在他的心里,恐怕也一直把自己当作是妹妹看待吧……不然,为什么她给他发了那么多消息,都没有回复呢。
乔清棠正想着,手机响了,是张云乐的来电。
张云乐是她做交换生在法国认识的学长,很优秀,看在他们同国甚至是同学校的份上很照顾她。
本来张云乐的梦想是要到联合组织做同声传译,可惜在一次还算大型的活动中,因为对手的心机使绊子,也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使张云乐彻底失去了去联合组织的机会。
那件事没过多久后,张云乐就回国了,他没有考研,而是自己开了家小公司,主要承接笔译、翻译等相关工作。
因为一些原因,乔清棠也投了钱,回国后,就在他那兼了职,分红加上兼职赚了不少钱。
“喂,张学长。”乔清棠悄悄走出就诊室,接通电话,“是昨天的翻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小师妹出马怎么可能有问题!”张云乐笑嘻嘻地回复道,
“甲方很满意,尾款已经结了,估计下周就能到你账上了。我是想问下你手腕看得咋样了?”
“你怎么知道?”乔清棠没有给张云乐说过自己手腕的事。
“哦,你们宿舍那个木芝芝说的,本来我这有个活动,需要现场翻译,我就想着木芝芝不是你介绍过来的吗,就给她打了个电话问了下,然后她说的。”张云乐不在意地回复道。
“倒是你,你手腕不舒服,就给我说啊,怎么在你眼里,我这个师兄这个不通情达理,你受伤了还硬压着你干活?”
“不是,”乔清棠听张云乐这话不禁笑了起来,
“我刚开始也没当回事,想着这个单子太急了。我这刚拍完片子,医生还没看片子呢,等有结果了一定给师兄汇报,好吧。”
“那行吧,你赶紧去看,看完给我说一声,最近你好好休息,别接单子了。”张云乐一听乔清棠还没看,赶紧催着她挂了电话。
乔清棠挂了电话转头准备进就诊室,就看见就诊室的门开着,江景淮站在门口。
“男朋友吗?”江景淮出声。
乔清棠不自在地摇了摇头,“不是,我……还没男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乔清棠这样回复道。
江景淮听到后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我先看下你的片子。”
说着转身坐回椅子上,从电脑里调出乔清棠拍好的片子。
“从片子上来看都好着呢,”江景淮看了片子后说道,“你把手伸出来。”
乔清棠伸出手,江景淮的手不断移着位置按压着乔清棠的手腕、手腕的掌侧、背侧等地方,在按压的过程中还询问是否有疼痛。随后又在乔清棠腕部周围进行检查。
乔清棠虽然不知道江景淮是在检查什么,但是面对医生只能乖乖听话。
江景淮检查完后直接开了张单子,然后给乔清棠解释道:
“前面让你拍片子是害怕篮球砸伤,刚才做的检查我初步判定是腕部筋膜炎,但是为了确定一下,我们再去做个MRI,也就是核共振成像,放心,不是什么大检查,也不疼。”
江景淮似是想到乔清棠从小就害怕疼害怕吃药,连忙补充安抚道。
“腕部筋膜炎?”乔清棠小声重复着江景淮说的诊断。
江景淮点了点头,“腕部筋膜炎的病因包含好几个方面,比如慢性劳损、急性损伤未愈、受寒,甚至免疫力低下也有可能引发,至于你应该是被篮球砸伤后也没有当回事,没有进行正确的治疗,再加上你说最近用电脑比较多,打字的时候腕部姿势不正确、手腕过度悬空都有可能增加发病概率。”
江景淮站起身,把口罩取了下来,放进白大褂口袋里,然后不自觉伸出手揉了揉乔清棠的头发,
“不过没事,这个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再说有我在呢,就算有什么,我也绝对能治好你,走吧,跟我去做检查。”
乔清棠没想到江景淮会揉自己的头,不由得护着自己的头,脱口而出,“景淮哥,你怎么又揉我的头,发型都弄乱了。”
乔清棠说完后,连自己都愣住了。